第18章 晚秋?寒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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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噎住,她也不在乎柴米油盐,她出手阔绰、身加名牌,不在乎他那一两个小钱。

        张启明打游戏,“你不就好这一口,矜持清冷,床下圣女,床上……”

        “打住,观音妹妹才不是那些女人,她是我的心头宝。”

        “你真恶心。”张启明阴阳怪气,“还心头宝?你那□□三寸同意么?”他开枪,电脑里噼里啪啦枪响,“也正常,要我是个女生,隔三差五撞见一个男人带不同女人开房,还跟她室友谈对象,这个男的跑来死皮赖脸追我,我他妈傻逼啊才同意你。兄弟,别祸害人家了,妹妹千千万,放过人家吧。”

        许绍南皱眉,“张启明,你是不是喜欢她?”

        张启明偏头,“跟你说个实话吧,我看见观音妹妹和一男生亲嘴了,人有男朋友,你别再打扰人家了。”

        许绍南捏紧手里的杯子,他好半天才发笑:“亲嘴?”

        张启明嗯一声,“还是观音妹妹主动的,看起来两个人还挺相爱的。”,他重开了一局,“她是真观音,你是伪君子,无缘对面不相逢呀。许绍南,北京观音三千座,哪里找不到好的,别固执在这一个人身上。”

        说完,他想到佳如,用着半高不低的调子吟唱,“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呐。”

        张启明笑了声,“你不是要去看演唱会,票在你桌子上。”

        “你不去?”

        “我都跟徐雯掰了,去什么去?”

        “你的票呢?”

        “倒给别人了,小赚两百。”

        许绍南在床上躺下,好一会儿,他翻过身来问张启明:“张启明,得赚多少钱才能在万嘉酒店行政酒店同吃白饭一样消费。”

        张启明头也不转,“保守估计几个千万吧。”

        他和许绍南嘴毒惯了,“你毕业进律师所拿3000工资,到打几百万收入的官司,得三四十年。”又哂笑,“这都挺难的。你要是去美国就不一定啦,有一层学历镀金,大家都争抢着要你,如果有机会,你干脆留在那里算了。在国内你这样的人没出路。”

        许绍南说:“留美就算了,但留学可以考虑。”

        张启明只当他开玩笑,没放在心上。

        许绍南一连好几天没再去找樊绯,她乐得清净,只是前台那几个同事,连酒店经理都知道有个漂亮男孩在追求樊绯。

        酒店经理汇报给秘书,秘书汇报给张先生,张先生翻开照片,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张丰河正在处理案子,许绍南那张漂亮的脸叫他脑袋有些疼,那小姑娘是佳佳的侄女,也是个积极上进的小姑娘,叫这种人缠上算是倒霉。

        “这小孩神通广大呀。”,感慨了几句,还是行了个人情,使秘书写了封邮件给何鸢。

        何鸢看邮件,“张先生说,何总应该管一管您的小情人,他的手伸到张先生的人身上了。”

        她拨通了许绍南的电话,还没等对面开口,她已经说:“你最近在追求一个小女孩,应该……”,她也没怎么想,能叫张丰河兴师动众的也只有那漂亮小丫头,“是姓樊。”

        张启明就坐在许绍南三步之外的地方,他嘁得笑,“我正要去找您呐。”

        何鸢点着鼠标,“有人来告诉我了,叫你离她远点。”她沉默了一下,“阿南,我还是希望你念完书就拿着钱离开北京,这里不适合你。”

        许绍南看着张启明,“我有个要求?”

        “你说。”

        何鸢和张启明同时发问。

        “我想出国。”他笑着提出条件,“我学习成绩不错,不会叫你费太大力气。”

        “你想拿绿卡?”何鸢捏紧电话,“野心很大呀。”

        许绍南捻着手指笑,“不啊,我只是想去外面读书,您知道的,我这样的家境条件要出国太难了。”

        张启明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跟他说,又回头去看电脑了。许绍南抽了一根烟,点上,“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您考虑一下。”

        “好。”何鸢又提了一遍,“离那个小姑娘远点,她不是你能招惹起的人。”

        许绍南咽,“要是我不愿意呢。”

        “没有好下场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何鸢眼前有红,全是红,血跟枫糖浆一样在地上淌,张丰河站在血里抽烟,他衣冠楚楚,连裤脚都没什么褶皱。

        血泊里的死人变成了许绍南,不,更像是柳长生,她背后发凉,“我送你去留学。”

        张启明打完游戏才问,“你要去留学,还真要去啊?你有钱?”

        许绍南看着张启明嘴角边的痣,何鸢也有一颗,“没有,有人资助我呀。”

        张启明嘴毒,“你攀上哪个富婆了?”

        许绍南抽完最后一口烟,用开玩笑似的口气“我说是你妈,你信吗?”

        张启明嗤笑,“想占我便宜,你做春秋大梦呢吧你。”

        许绍南又提笔画观音,张启明瞥见,他嘲:“你要是出国赚大钱就早点断舍离,观音妹妹的家庭你也瞧见了,她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对你的事业没什么助力,说不定还要拖你后腿。她还有男朋友,两人感情挺好的。”

        许绍南手一抖,眼睛画斜了,他卷了纸张,重新抽出来,“要是我赚钱就是为了观音呢。”

        张启明按着鼠标感慨,“大情种。”,他突然想起从樊音如那儿听来的、关于他爸妈的事儿,再想到两人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等你真有钱,就看不上这小小一座观音了。”

        许绍南说:“我不会。”

        张启明信誓旦旦,“你会,是个人都会。”

        许绍南看他,“你会为钱舍弃你的神仙姐姐么?”

        张启明晃神,本吊儿郎当的脸突然变得像他母亲,也像他父亲,冷冽且阴狠,他叫对面的人一枪打死了,点鼠标重开一局,他缓缓笑出声,“许绍南,我同你不一样,我爸的东西迟早是我的。”

        许绍南抿唇,“嗯,那的确是。”

        一滴墨晕在观音眉心,点痣,心上痣,朱砂红。

        樊绯涂口红的时候,把口红涂到外面去了,她抽了纸巾擦着嘴角,李文哲在电话里嘱咐她:“注意安全,天很冷,你把暖水袋带上,或者穿得厚一点。”

        免提。

        樊绯唉一声,“你跟我妈一样,我知道了。”

        李文哲说:“你可少喝点水,别中途出去上卫生间了,错过了什么精彩节目。记得多给我拍点照片。”

        樊绯把胶片相机放在包里,“好。你借我这么名贵的相机,你也不怕丢了。”

        “怕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他笑,“挂啦,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徐雯坐在旁边开玩笑“你们可真酸呐。”

        樊绯说:“你不一直也这样吗?”

        徐雯抿唇,“你们都谈半年了,那方面合不合拍?”

        “哪方面?”

        徐雯说,“就床上呀。”

        樊绯皱眉,“没呢,他尊重我,没提过。”

        徐雯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保守?”

        “保守点好。”她如今跟徐雯的关系不冷不淡,“我觉得挺好的,等结婚了再说吧。”

        她没理徐雯,背着包急匆匆赶地铁。

        徐雯看着被关上的门,笑了声,“跟我装什么纯呢,指桑骂槐骂我不干不净呗。”

        检票时,一双手蒙住樊绯的眼睛,捏着嗓子说话,“猜猜我是谁呀?”

        樊绯剥下他的手,转过身抱住他,“李文哲,你怎么在这?”

        李文哲笑着甩了甩手里的两张票,“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哦,vip坐席,请你看。”

        樊绯环着他的腰,眼睛亮晶晶的,“李文哲,你哪来的钱呀?”她去掏钱包,“我把钱还你。”

        “还什么?”他亲亲她的额头,露出额头,“我女朋友我疼咯,走,我们看演唱会去。”

        许绍南站在不远处,将烟掐灭了。

        那场演唱会倒是什么样的,许绍南在很多年后已经忘了,只记得他坐在离她后的地方,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那个男生环抱着她,人海汹涌,他盯着那张侧脸,看她挥舞着荧光棒跟着唱,“我最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依然别来无恙。”

        爱情是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明星。

        许绍南头次胆怯,他隔着半空说:“我喜欢你呀。”,可他又不敢明面说。

        许绍南突然羡慕坐在樊绯身边的那个男生,他会在她心里一直保持着认真和善良的模样,始终的,像白色飞鸟掠过她美丽向上的人生,留一道云痕。

        许绍南把观音像卷了一卷,丢给了收废品的老伯,张启明刚从健身房回来,他捏着健身水壶看老伯拉走那厚厚一叠观音像,问他:“你平时看得这么宝贝,怎么说卖就卖了。”

        许绍南说:“卖了就卖了,没什么原因。”

        “想通了?”

        “嗯。”

        他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个寒冷的冬天演唱会,他亲眼目睹了她完美的、却不属于他的爱情故事:那样紧紧握住的手,善良又赤贞。

        这画面像一记响亮耳光,叫许绍南脸面发烧同时更心酸万分。

        那是他始终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他在人海里泪流满面,听完了那首歌,就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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