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由奢入俭

第(1/2)页

陆贵从被抓到被放总共只有两天时间,这在锦衣卫经手的主犯中十分罕见。

        李珍案时,薛旌做好事提前知会了赵王,但陆贵这次是发生在皇上下令严查,且赵王被勒令思过期间查出,他只能火速上报宫里。

        太子入宫,被问陆贵的醉话有几分可信时,感叹从靖难到如今,自己竟还是不得皇上信任,太子之位受之有愧。

        然后薛旌就知道陆贵要倒霉了。

        结果第二天晚些时候,宫里传消息来说,看在太子求情的份上只让他降职。

        薛旌回想,李珍一早就定罪死了,陆贵这头又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这段日子锦衣卫既没闲着,又没干出名堂,亏了。

        不过借此从荣国公府脱身,不算大亏。

        赵王解除护卫当天,厉彦立刻接回了秦昭,关心他在赵王身边过得如何,就差直接问他有没有和叶秀如何。

        薛旌直摇头,“阿昭这么呆就因为你过分看顾。”

        厉彦严肃反驳,“阿昭不是呆,是简单,也不是因为我看顾他才简单,而是因为他简单所以我才要多看顾。”

        薛旌懒得跟他掰,叫上秦昭跟他走。

        厉彦问干什么。

        薛旌笑道,“三位爷跟皇上玩心思,皇上看着来气,想到还是我们家阿昭简单,就叫他进宫关心关心呗!”

        秦昭因为离开没和叶秀打上招呼,本来有些难过,听到可以进宫,立刻高兴起来。

        厉彦并不高兴,也不能阻止。

        进宫的路上,薛旌开始教秦昭一会儿如何说话。

        “李珍一事已经过去,待会儿见到皇上就别提了,皇上气头过了,别又让他想起来再气一场。”

        秦昭点头。

        “就算皇上主动问起,你也要说不清楚,别的话我来说。”

        秦昭不明就里,还是点头。

        陆贵一事刚完,薛旌小心的却是李珍一事,因为他在此事险些栽了跟头。

        那时,他见三位爷齐心隐瞒,不想招致三倍记恨,就打算定李珍为主犯。不过留了心眼,结案定罪前想先看皇上反应。结果皇上问起,李珍,是不是在李景隆手下干过那个李珍。

        他一惊,不知那是随口问起还是心里有数,立刻把李景隆和汉王捋出来,表明自己正想上报。

        皇上果真没有惊讶。

        后来,李珍就成了主犯,汉王也被打破了头。

        薛旌多少有些吃惊,汉王动了用于找寻建文君的军资,竟然只挨了砚台,感觉皇上也没多重视建文君一事,当然,主要是皇帝儿子好当,换了别人,定会让人知道他有多重视。

        薛旌就怕皇上发现自己差点和三位爷同流合污。

        好在秦昭进宫时,皇上已将李珍案抛诸脑后,只关心秦昭近来过得如何,说起这段日子是他随护赵王,问他想不想跟赵王去北平历练。

        薛旌回来和厉彦说起时又出了身冷汗,“是个人都听得出皇上的意思,他还敢摇头,说不想去,要留下来做大汉将军,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你管这叫简单?我管这叫吓死个人!”

        厉彦问,“皇上怎么说?”

        “能怎么说,要打要杀早两年他就没命了!我看皇上也头疼,让他滚,就赶紧带他滚了!”

        厉彦解释说,“阿昭实诚,以为真的在问他意见,自然如实回答,若皇上下旨,他不会抗旨。”

        厉彦尚不知何以自处,但他教秦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的阿昭是皇上的人,这一点没有错。

        薛旌点头,“倒是,好在皇上疼他,没逼他。”

        说着,薛旌四处看,问秦昭哪儿去了。

        路过的焦银环也在找,说到处都没人。

        薛旌奇了怪了,厉彦压下眉头突然想到叶秀,秦昭并未表露与叶秀有过多来往,但厉彦发觉他从赵王那儿回来就不对劲。

        忽然,焦银环指着大门外,“回来了。”

        三人问秦昭去哪儿了,得知他竟是上街买吃的去了,桂花糕桂花糖桂花丸子。

        焦银环怀疑道,“你跟桂花结仇了?”

        秦昭笑了,“本来想去买糖栗子的,结果卖完了,看到这些也很好吃的样子呢!不信你们尝!”

        薛旌拒绝,“不了,都是些腻得发慌的玩意儿,阿昭你都多大了!”

        秦昭不放弃,捧给厉彦尝。

        厉彦见他扑闪的眼睛十分期待,尝了一小块糖,笑说好吃,然后让薛旌也尝尝。

        薛旌不动,厉彦亲自递过来,逼得他只好也尝了块,说确实不错。

        秦昭得意起来,非要焦银环也尝尝,焦银环不依,两人一追一躲,吵吵闹闹地跑远了。

        薛旌瞧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大哥,你要把他宠坏的。”

        厉彦却不觉得,“平日对他诸多严厉,他都很乖,今天吃块糖哄他高兴而已。”

        薛旌无奈,“不是糖的事儿,是你还把他当孩子啊。你自己想,他在赵王身边那几天,你总想去找他,像不像丢了儿子的老妈子,要不是我拦着……还有,这么大了吃什么糖,你还要哄,我都不兴说你!大哥,阿昭不小了,都是能娶媳妇儿的年纪了!”

        厉彦正要反驳秦昭确实还小,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才因为叶秀轻松骗到秦昭而反省了一番,怎么这会儿又倒回去了,于是只好承认不足,“除了习武别的我也不精,不如,你替我教吧。”

        薛旌得到批准,振奋道,“这可是你说的,把他交给我,你别管?”

        “好,不管。”厉彦点头,又觉得不放心,“你别太急,阿昭心性童稚,要慢慢来。”

        薛旌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就因为你老护着,孩子都养呆了!交给我,不说把他教得像银环那样机灵,至少能开窍些!”

        厉彦没办法,只好放手。

        当天傍晚,薛旌就找厉彦要人,因为要带秦昭去喝酒。

        秦昭习惯性看厉彦的眼色,薛旌说别管,跟他走就是。

        结果,秦昭远远看到教坊司的楼牌,吓得调头就要回家,从前实在被打得记住了疼,让他现在看到教坊司都绕道。

        薛旌也对曾经的事颇有感慨,再三保证这次只喝酒,还劝不通就带他去酒楼,自然是好酒好菜的百荟楼。

        焦银环倒酒,薛旌劝酒,秦昭一直在厉彦羽翼下,从未经历过应酬劝酒,根本难以抵挡。

        薛旌看进展不错,停下灌酒开始谈心,加上事先问过焦银环,直接了当抓重点,问秦昭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秦昭害羞,但就不说是谁。

        薛旌已经从焦银环口中得知是赵王身边的婢女,叫阿秀,便说自己和赵王熟,只要自己开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见叶秀。

        秦昭立刻露馅,眼中一亮,“真的吗?”

        焦银环垮下脸色,“你果真私下见她!”

        秦昭察觉被套话,生气地不再开口。

        薛旌让焦银环闭嘴,又问秦昭,有多喜欢阿秀。

        秦昭摇头,怎么问都抿嘴不语。

        薛旌心想一个婢女而已,难不倒他,就说不如他去求赵王,说不定赵王会准他们在一起。

        秦昭不开口,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薛旌怀疑他单相思,怂恿道,“阿昭,喜欢就要主动,管她愿不愿意,你想做什么就要去做,得先霸着地儿,才有机会开疆拓土,明白吗?!”

        秦昭眨眼,一脸懵懂。

        焦银环忍不住伸头过来提醒,“赵王给那婢女单独迁了园子,让她贴身服侍,对她很好。”

        这下薛旌难住了,本以为只是普通婢女,原来是赵王贴身的,看来动不得。

        只能换个路子,薛旌指着楼下飞舞长袖的舞女,问秦昭好不好看。秦昭眺望了眼说好看。

        “请她上来陪你好不好?”

        秦昭摇头。

        “不是说她好看吗?”

        秦昭一本正经,“若她上来陪我,别的客人就看不到她跳舞了啊。”

        薛旌服了气,“你不想她只跳给你一个人看吗?”

        秦昭还是摇头,“大家一起看才好玩嘛!”

        薛旌叹气,想放弃。

        焦银环本来垮着脸,此时竟有些想笑。

        楼下,不知哪位贵客喝多了,被水上仙姿吸引,趟着水爬上莲台,舞女婀娜起舞与其周旋,醉汉步履摇晃几次扑空,周围看官纷纷叫好,秦昭趴在窗前也叫好,觉得很有意思。

        焦银环眼尖,认出失态的客人,“那是不是荣国公家的二公子?”

        薛旌对荣国公三个字敏感,一看果真,不由感慨荣国公操心儿子就够了,那有心思谋皇上的反,无奈纪纲大人为了给皇上解气,总想敲打荣国公府,他急于脱身就是怕敲打过头自己陷进去。

        莲台之上,梅景福终于抱得美人,舞女娇羞地别开脸,他埋头在香粉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引得各位看官嘘声的嘘声,喝彩的喝彩。

        秦昭想起和叶秀的游戏,拍手加入喝彩一派。

        薛旌扶额,今晚注定没有成果。

        夜色渐深,临近宵禁,该打道回府了。

        百荟楼外,秦昭告别二人,独自往回走。

        他很少喝酒,今晚有些上头,没了楼中喧嚣,路上太过清净,他踢着石子走,心里空空的。

        走了百来步,前面拐个弯就是回家路,他忽然站定,往另一头走去,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先前的微醺在此时化作愉悦,他十分高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因为马上就要见到阿秀啦!

        跑了几条街翻了几堵墙,他摸黑来到叶秀窗外。

        叶秀已经睡下,听到响动起来点了蜡烛,推开窗户一惊,他竟然在笑!

        秦昭以为很小声,实则清亮地开了口,“阿……”

        叶秀眼疾手快捂住,半拖半扶拽他进屋,闻到酒气不禁怒了,甩他在床上,他不要命她还要呢!

        她本来遗憾没有道别,这么一搞遗憾个屁!

        秦昭瘫在床上向她伸手,“阿秀,你来。”

        叶秀甩开他的手,一点不觉得可爱。

        秦昭从床上坐起,非要来拉她。

        叶秀拗不过,陪他坐到床边,心里神烦。

        秦昭说给她带了点心,结果掏了半天只掏出条手帕,还是叶秀嫌弃的那条双面莲花,不禁生起自己的气。

        为了赶快打发他,叶秀抢过手帕说没有点心没关系,这条手帕洗干净了她一样喜欢。

        秦昭高兴起来,说他要存更多钱,以后给她买更多更漂亮的手帕。

        叶秀叹息,趁他醉酒吐露心声,“阿昭,以后追女孩别这么实诚,你的俸禄不多,不用送这么贵的手帕,只要你心诚,送莲花她也会喜欢。”

        秦昭醉眼懵懂,“她是谁?阿秀你喜欢莲花吗?”

        “对啊,比起手帕我更喜欢莲花,所以你以后不要花那冤枉钱了,要勤俭持家懂不懂?”

        她自己就是绣娘,有那钱直接给她不行吗?

        秦昭为难道,“可现在入秋了,没有莲花了。”

        叶秀翻了个白眼,搞不清他到底醉没醉,试探问,“阿昭,这两天你忙什么去了?”

        秦昭老实道,“都不忙的,我一直想来看你。”

        “一点不忙吗?赵王就要去就藩了,锦衣卫需不需要护送,或者审查出城的头支队伍呀?”

        这些信息对她而言很重要。

        秦昭摇头,“没听说。”

        叶秀无语,“那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秦昭点头,“皇上说我辛苦了,让我多休息!”

        叶秀头上竖起天线,“你见皇上了?他问你什么没?你跟他说什么没?比如赵王?或者太子?或者赵王和太子?”

        她担心的当然是两位爷联手扶贫的自己。

        秦昭眼皮打架絮絮叨叨,“说什么啊……皇上问我这些天有没有不听话的官员将士私自找赵王,我说顾晟算不算,他说不算,我说梅顺昌算不算,他说也不算,我说那就没有了。他又问赵王府有没有人传过陆贵那些鬼话,我说没听到过。然后他就没问我了,他问薛叔,和陆贵一起喝酒胡扯的是不是只有那几人,要罚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