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奇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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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歇息了一宿又洋洋洒洒将田野河沟雕琢上一片银白。这当,孤寂的官道希聿聿传来几声马嘶,转眼便奔来三骑快马,马上坐着一男三女四位少年。这四位少男女驰上官道忽然勒马回望,茫茫白雪中仍依稀可见远空飘散的淡淡烟雾。

        棕红马上的紫裘少女纵下身,静静眺瞰前方的偏关城。半晌,她回眸看向青骢马上的蓝衣少年道:“前面便是大宋境内。请恕我身份不便……你,你多保重!”

        “小琼?”延嗣一愕,脸色立时黯然。他闷声道:“你不同我一起回雁门关?你屡次相助,我……我大哥很是感激,千叮万嘱让我邀你入关当面致谢。”

        “不必了。”飞琼移开留恋的目光,捻抚了马鬃淡声道:“请代小琼向杨将军请安,向大少将军问好。大少将军一片心意小琼心领便是。只是如今爹爹年岁渐暮,小琼应该日日陪在他老人家身边才是。”

        “既如此,”一缕痛楚自延嗣眼中闪掠,他苦涩一笑:“我也不该再强人所难。此番你助我盗得辽军攻略地图,请受杨延嗣大礼一拜!”他说着,抱拳拱手向飞琼深深一拜。

        “你……”飞琼恍惚的一侧身,压抑了心中绞痛看看珊儿身旁的抚箫道:“你该谢的是箫儿。她盗取了肖咄李的地图,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你便带了她去云麾军吧。小于是她兄长,在军中他兄妹二人也可彼此照应。”她说着拉过箫儿道:“你这就随七少将军去吧,莫要再回来。”

        “多谢小姐。”箫儿欢喜莫名。她屈了屈膝,高兴的走到延嗣身边:“多谢七公子!七公子,我们可以启程么?”

        延嗣点点头,却转了星眸久久的凝视飞琼道:“雪天湿滑,你奔波一路,身子有些虚,便由着珊儿的话慢行吧。走罢。”

        “也好,”飞琼木然的飞身上马,又看看面容微微抽搐的延嗣:“珍重!”说罢她再不开口,与珊儿调转马头狂奔而去,却余了丝丝泪影飘逝雪中……

        腊八节,又称腊日祭。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祭神,逐疫。箫儿想着很快便可见到哥哥,心中甚是高兴。甫一进入偏关城她便按捺不住喜悦心情,反复向延嗣讲述左邻右舍过腊八的欢快情景。见她兴致勃勃,延嗣不忍打断,却到底不能抽离涩苦郁烦的心绪,只偶尔的随口应答。二人如此这般穿过偏关城向雁门关而去。

        走了不多时,忽见前方旌旗招展,车辚马萧,好不神武。延嗣心思一动,连忙极目眺望,但见得白雪纷纷中,那遒劲透着张力的“杨”字随风飘扬,慨然之气冲霄而起,别有一番刚烈风骨。

        是三哥!延嗣一眼便认出那是延庆麾下朱雀军。“三哥驻守云州,如何会出现此处?”延嗣心道:“莫非爹的谕令?”他定睛细看,只见这队骑兵之后便有两列兵马前后簇拥了一位犀甲紫袍,方脸美髯的中年将军匀速前行。那中年将军身形坚挺如松,行动如风,一双神目炯炯似炬,只远观便已令人望而生畏。见那中年将军策马眺瞰,延嗣心内顿似七八小鼓上下左右乱跳不停。他下意识勒马回身,状似吟风弄月的背对官道“欣赏”路旁残雪枯枝。

        箫儿见他驻足不前心奇怪,她催马走到延嗣身旁道:“七公子,那树上有鸟窝么?你为何一直盯着它?唉,真可怜,小鸟刚出生娘亲就不在身边。”

        “是啊,对啊,可怜。”延嗣只盼爹爹的军队越快走远越好,也顾不得箫儿的孩子话,连连点头附和。

        “七公子,你说杨家军会收留箫儿么?哥哥说军营不收女人,他们会赶我走。可我太想哥哥了。”

        延嗣正忐忑不安暗道:“若爹爹发现我违纪轰了辽军怕是又有百十军棍等着。原以为爹爹先期抵达雁门,由大哥出面说项解释,爹爹或可酌情轻饶,孰料如今却与爹爹撞个正着,便是三哥也无从劝求。这该怎生是好?”先前潜入慈济寺面对杜青云,之后又炮轰塔古军营,他都如初生牛犊一身凛然毫不畏惧,却是一见父亲便不由自主心怯。他左思右想了半日,忽然眼珠一转有了计较。

        他看看畅想了与哥哥相见情形的箫儿正色道:“此事有我,你放心。不过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低声说了半晌,见箫儿虽有为难却义无反顾的点点头,才抬手拽拽箫儿的发辫好像哥哥般哄慰道:“这才是好姑娘。”他跳下马抓起路边雪泥轻涂上箫儿凝脂娇容道:“莫害怕,刺史大人最是体恤民情。”

        二人妆罢,调转马头抄进路顺了冰河经过雾灵村来到广武城。在广武城稍许停留,延嗣又带着箫儿返回冰河。这般的迂回折返,旁人看来倒好像他二人是延了雁门山飞奔下来。见箫儿花容污浊,香汗淋漓,延嗣些许愧疚。他心道:只要过得爹爹这关,一定为箫儿寻个好去处,让他兄妹安居。

        在冰河旁歇息片刻,他二人纵马迎向杨业军队。疾驰了近半个时辰,延庆的朱雀军便赫然在望。延嗣整整衣衫,奔上前高声道:“三哥,你们到底来了。害我好等。你可迎到爹……父帅么?”

        见宁远将军前来相迎,行进的朱雀军立刻勒马注目。分别数月,此时再见小弟延庆甚是高兴。他跳下马迎上延嗣,好像哄弄小孩般捏捏他脸撸撸他头,状极疼爱。众将士见了纷纷与延嗣取笑,着实令他不好意思。他暗里捅捅三哥故作郑重道:“三哥别来无恙?小弟奉云麾将军之命在此恭候父帅大驾,还请三哥代为敬禀。”

        见他故作姿态,延庆挪揄一笑低声道:“你可是又闯了祸不敢亲自去见爹,故而请三哥传话?大哥信中并未言及命你前来迎候阿。”

        闻听此言,延嗣一慌心道:我未回营大哥自然不知情。若他信中当真未提迎候爹爹之事,我岂非便是说谎?爹若知我说谎必罪加一等。唉,人若倒霉喝口水也会噎着。他虽这么想,却不满的看看延庆道:“难道我只知道闯祸?三哥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延庆原是与他玩笑,见他委屈便虚一抱拳:“在下得罪,还望宁远将军莫见怪。宁远将军,请。”

        兄弟二人走向刺史仪仗,延嗣心头却惴惴如兔。他望着怯生生站在路旁的箫儿心说:箫儿,就看你的了。他随延庆来到杨业马前,偷眼瞧了爹爹面上并无不愉,方暗吁口气撩了衣摆跪拜在地道:“杨延嗣叩见杨将军。将军健泰。”

        适才前队停下,杨业便差人去问。得知是延嗣前来相迎,他心下倒也喜欢:历练这许多时日,这小子确有些长进。他由了延嗣见过全礼这才道:“本将谕令不必接应,你怎的仍来迎候?延平可知你出关?”

        延嗣心道:爹果然不允人来接,看来这之后大哥并无回函。这便好办些。他定了心,于是道:“孩儿奉大哥之命往广武城巡防,返回时正巧看见三哥的朱雀军,方知三哥随您同行。”见爹爹微微颔首,他又试探道:“爹,您一路可还安好?孩儿巡防广武,发现有贼辽出没抢掠民财。孩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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