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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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  不得!

        缪靳眸中的喜色还未晕开,便被她最后一句话打入深渊。这一刻,他看着她漆黑坚定的眼,  竟真有余生为求她之爱而不得后如疯如魔贯穿心肺痛如刀绞的错觉。

        而这无比真实的疼痛令他呼吸顿滞,也令他神志一清霎时从那无望无底,名为求之不得的深渊中一时挣脱出来。

        他猛地闭眸深吸口气,  再睁开时,  幽深的眼底仍残存着因方才那错觉而猩红的余迹,唇角却露出微微笑意。

        及至如此境地竟还能坚守本心,  不妥协,  不屈服,甚而还能剖析他,  看穿他的软肋反伤于他,  当真是,不愧是他的妤儿。

        只是以她的聪慧她不可能不知道窥探帝心会有何种后果,便是她算准他不会治她的罪,  难道算不到他会对她更加防备?若她仍有欲逃离的心思,  这番言论,无疑是在自绝后路。

        缪靳鹰眸微动快速忖度她心中真正所想,却无论他从几方假设,于她而言,  都已无有出路。难道她只是单纯的要用最后那句话来达到伤害他的目的吗?不,他的妤儿不会无的放矢,  她一定另有图谋。但她心思难测,实不能以常理论之,既猜不透,便看她接下来会要如何做。

        “妤儿聪慧无双,  洞察人心亦是佼佼。只最后你猜错了,朕既是喜爱于你,便不会在得到你同样的情意后嗤之以鼻,如此负心行径,朕甚为不耻。朕之为人,既是应了,便不会食言。也不屑于以此诓骗妤儿一娇娇弱女子。”

        他眸色认真看不出分毫说谎心虚的敷衍,却是又探究的垂眸看她:“朕知你心中有怨,只怒时所言当不得真。待日子久了,你便会知朕待你之心。如此,妤儿可是放心了?”

        纪妤童好似真的只是对他宣扬她不会屈服的决心与态度,对他此话也只回以无关痛痒的嘲讽,“我只知你于我的承诺从未兑现过。”

        无视他骤然变色的脸,她自顾动了动被禁锢着不能动弹的身子,又抬了抬被锁链扣住的脚踝,这清脆森冷的哗啦声无不在提醒着二人眼下是如何不堪的境况。

        “这般对我,便是你的心意?我会满意,放心,进而喜欢你,爱你?且你可知何为喜欢,何为爱吗?”

        缪靳压下因她的讥讽以致的心中滞闷,瞥过她脚上的锁链,淡淡一笑:“妤儿若不喜欢,待封后大典过后,朕便为你取下,”

        又凝着她冰冷的小脸,眸中的神色却是意味深长,左不过换成其他便是。

        至于喜欢,爱?嗤,不过是些无病呻吟为达目的而扯出的冠冕堂皇之遮羞布,终其目的,都不过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罢了。

        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必将要抓在手中。便如她,他想要她,她的人,她的身子,她的灵魂,她的性情,她的一切都是那般如他心意,仿佛生来便就是为了做他的女人。只要她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知道她就在身边某处,他便是舒心惬意的。

        他只知道,她抗拒他拒绝他,他会郁怒,却不会想到要惩罚她。她逃离他,欺骗他,算计他,如此足可死上千百次的大罪,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治她的罪,他只会让她再不能离开他。

        可如此让他执着,一再宽容退让的,却正是他嗤之以鼻的喜与爱,而亦正是如她所言那般,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

        “若非喜欢,朕不会于妤儿你如此独钟。妤儿若是想要风花雪月以证朕之心意,朕亦能予你。”

        事到如今,他在她心中已无半分可信。纪妤童也本就未曾对他抱有期待,而经了先前种种,她现下也已然从刚得知怀有身孕的晴天霹雳中恢复镇静,她没有退路,但也可以是处处皆退路。

        只是这次,她想要再寻时机,无异于堪比登天。但人总要给自己定下信念,有了目标才知道接下来应该要怎么走,如何走。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你听过积德福报吧?你若不怕报应在子嗣身上,便就如你所说,肆意人命吧。这里是皇宫,这天下亦是你的天下。而这殿内,明里暗里,亦都是你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尽皆在你的眼皮底下。解开锁链吧,我逃不了。”

        缪靳居高临下看着她平静的神色,一时竟猜不到她的真意。就算他已在这殿内殿外布下周密罗网,却也不会因此而疏忽警惕。

        “此链防你狡诈是其一,同时亦是予你小惩大诫。既你现下心绪已定,大典之前,便好生于此修养,亦静思应如何选择以后怎样过活。是要做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天下万民爱戴的一国之后,亦或是做一终日不得出门,徒有其名的深宫禁后,”

        他转过她的脸,与她同样漆黑深邃的清眸咫尺对视:“要选哪个,便全在妤儿你,一念之间。”

        自己的身体里有另外一条生命是什么感受,期待?欣喜?爱?亦或恨?

        可纪妤童却体会不到一个正常女子对腹中血脉应有的情感,甚至于因为造成这个还未成型的生命的始作俑者,她无法控制的去迁怒“她”,排斥“她”,想要杀掉“她”!

        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也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可她无法想象,亦无法面对这个孩子的出生,乃至于以后如何。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现在还算不上是一条生命,“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胚芽,为了“她”好,也为了她好,都应该尽早的终止这注定不被期待,没有爱的妊娠。

        人的身体很奇怪,明明在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前,不论是喝药还是用膳,她都无有任何反应。可当意识得知身体的不同后,便生理性开始出现反应。

        他派人眼不错影的盯着她又如何,纪妤童觉得她甚至不需要去做什么,只是如此正常的反胃孕吐便能让“她”无法吸收到充足的营养进而停止发育,亦或是每次胃部痉挛牵扯到腹部收紧的剧烈动作,也会不停的震动子宫以致“她”会不小心自然脱落。

        殿内服侍的宫人因着对她不敬,除含英二婢外尽皆被打回宫人司重新□□,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有此前车之鉴,现下殿内伺候的宫人如何是不敢再碰她一丝一毫。

        但见她伏在床边痛苦干呕的模样,众人亦心急如焚,生怕她与腹中龙嗣出了差错,可无她吩咐又不敢轻举妄动,遂眼下殿内众人便都只能跪着请她保重凤体。

        “娘娘您喝杯水润润喉,一直这样趴着您会更加难受,不若奴婢扶您躺下给您顺顺气可好?”

        “太医说孕妇喜酸可缓解孕吐,皇上特命御膳房为您做了酸点,您尝一尝可好?”

        “皇上说娘娘喜欢莲花,命花房的宫人将品相俱佳的各类玉莲给您送来,您不若闻一闻,瞧一瞧?”

        “娘娘”

        可无论众人如何劝,如何说,被困于床榻的女子始终无动于衷,仍是趴伏在那不停干呕,身子亦不停痉挛,只是听着看着,便令殿内众人不由感同身受亦觉胃腹不适。

        含英见状命众人后退远些,又示意含衣着意,方近身试探着为她轻抚后背。

        “娘娘,奴婢知您心中委屈,可您身子要紧万望要保重身体。奴婢伺候您也有一年有余,在奴婢心中您聪颖,善良,坚韧,通透,是奴婢万分敬重喜爱的主子。眼下于您不过一时困境,请您万望且看开些。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皇上此举都不过是因太过紧张您,在乎您。只要您稍稍服软一些,皇上定会对您无有不从的。而且,常言道母凭子贵,您现下怀着身孕受罪受累,您不妨跟皇上说句软化,说不得便可走动自由了不是?且娘娘您再过不久便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亦是天下女子都要艳羡崇敬的女子。奴婢虽不曾看过什么书籍,但却明白一个道理,有舍有得,人总要向前看,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纪妤童白着脸咬唇伏在床边平复气息,干呕的滋味实不好受,且她已然感觉到小腹阵阵抽痛,心内便不由一喜,而喜悦背后那淡淡的复杂则被她强行压下。

        却在听到如此一番推心置腹之言时不由诧异的抬眼看了看她,又掠过她的肩头向后看了眼离得床榻几米远外,兀自垂着头好似木人一般的宫人们。

        虽她话中有为缪靳当说客的成分,但为她着想的话也是真心的。且她现下的境况跟个玻璃人似的,除了缪靳谁也不敢碰,不敢接触亲近,生怕步了之前那批宫人的后尘,如此也正如她意,离她远些才能保得平安。

        只没想到含英竟会越过安全线来对她说出这样算得上是体己的话,便是如此,她也只是淡淡收回视线瞥过脸不欲与她显露亲近,而后仰躺在床上忍着抽痛绷紧身体暗暗拉拽着小腹肌理。

        含英见她如此,脸上蓦地闪过失望,她是真心希望娘娘能与皇上琴瑟和鸣恩爱终生的。在她心中,娘娘是天人,被皇上留下那便是天意,也正正好天人配天子,待日后,史书上定会记下这笔天赐良缘,以待后世百年流传。

        她亦知道娘娘在天上的日子定是比人间要好,一时接受不了现下的落差也属正常。可现下娘娘腹中已有人间天子血脉,这定然也是上天注定之事。且皇上虽禁着娘娘走动,可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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