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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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中毒昏迷了。

        最后见的人是她。

        岑湘简直欲哭无泪了:首先,她没有招惹任何人,其次,为什么总是她?

        她冤得很,她比窦娥还冤,她死后必定六月飘雪,大旱三年,血溅三尺白练。

        当她被压入监牢,来到阔别已久的樊笼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的,牢狱里发生过太多不好的事了,她对于这里有些本能的恐惧,太害怕了,所以即使陈太师一家早已被抄斩,她还是会恐惧坐牢:害怕牵连家里,到了几乎杯弓蛇影的地步,所以几乎没有多做考虑,仓促之下选择了嫁人。

        但六年后再次被关进牢里,仿佛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恐,除了吃不饱穿不暖,以及真的有老鼠以外,也都还能接受,甚至有些故地重游之感。

        作为一个差点在狱中出生的孩子,坐牢于她而言可说是得心应手了……

        才怪……

        她一点都不想让这种体验成为家常便饭,早知会这样,当初干脆抗旨得了,还成什么破婚。

        她险些就要成功安抚好自己了,但直往脖梗子里钻的阴风还是让她忍不住抱着膝盖打颤。

        没有人会喜欢坐牢的。

        从前只知道刑部大牢压抑阴森,没想到看着金碧辉映、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居然也有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此次事出突然,她又没有强烈的作案动机,宫里暂时还没往她身上用刑,只是关押着她,但也不知何时才会传她问话。

        岑湘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外头却毫无消息,她揪着地上的稻草,借着狱中微弱的烛火,编起了蚂蚱。

        这门手艺还是邹爷爷回来后教给她的。

        邹爷爷的手可真巧,不像她,编来编去那蚂蚱都很松散,整个大了一号,显得臃肿又没精神。

        岑湘指着那只胖蚂蚱,自言自语道:“蚂蚱啊蚂蚱,秋后的蚂蚱,和宫里的岑湘,真是同病相怜,都蹦跶不了太久喽。”

        她那故作轻松的喽字刚落下,却听到太监尖利的传话声:“祁王侧妃,皇上传召。”

        有人传召就好,事情不是她做的,早些传她问个清楚总好过在这牢里坐以待毙。

        岑湘将蚂蚱丢了,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自觉不至于惊扰圣驾,这才跟随那太监再度前往慈宁宫。

        -

        慈宁宫,香炉中的白雾青烟如丝如缕,四散开去,内中场景却已与岑湘先前来时完全不同了,原本高坐上首的庄严华贵的虞青懿,此时面色青白的躺在金丝楠木的床榻上,唇色也逐渐浅淡,整个人仿佛失去了色彩,唯有眉心处略有一点红色。

        寝殿中早已围满了前来诊治的太医,却大多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皇帝站在床前来回踱步,等待着太医们的消息,深锁的眉头可见此刻的焦急。

        身边的皇后劝道:“皇上,太后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倒是您可要顾及身子,晚膳都没吃几口,这样可不行啊。”

        “母后都这样了,朕哪有什么心情。”

        皇帝挥了挥手,烦躁地问:“太医那边没消息,羽林卫和大理寺呢?查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一旁的内侍道:“回皇上的话,不曾发现更多可疑之处,今日太后娘娘见的人本就不多,身边的宫女太监护卫并其余人等都已被禁足审问了,只剩皇后娘娘、瑜妃娘娘,还有傅家的小女儿。”

        “对,还有她,”皇帝这才想起还有个关键之人,“她人呢?”

        “如今尚在狱中,刑部的人还没来得及提审。”

        “刑部那帮人怎么办事的,提审流程这么慢?那傅岑湘离母后出事时间最近,把她带过来,朕亲自来审。”

        岑湘被带来了御前。

        皇帝便在太后寝殿的外间审问她。

        她从湿冷的天牢里带到早已薰暖的寝殿,热气扑的岑湘发懵,直到被人推了一下,趔趄着往地上倒去,她才意识到此刻的境况,顺着倒地的姿势行了个大礼。

        皇后道:“想必你已知道,太后身中剧毒。”

        “是。”岑湘将额头抵在地上,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恐惧模样。

        “不用害怕,虽然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母后的,但你年纪小,与太后又无仇怨,我们都相信你没这个胆子,叫你来只是希望你能将我走之后,太后与你之间的发生的种种告知我们,方便刑部查案,也好洗清你自己的冤屈。”

        皇后语声温和,皇帝却略显急躁,严肃道:“傅岑湘,务必一五一十的说,如有任何疏漏,朕唯你是问!”

        岑湘便将她们之间的对话隐去些言辞激烈的部分,老实的说了。

        “再无其他了?你可想清楚了,事发时太后身边再无旁人,只你一个。”皇帝似乎对她所交代的东西颇为失望,语声中有压抑的怒火。

        皇后道:“你别急,除了你们的对话,你可还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除了进殿时发觉太后娘娘印堂有些发黑之外,想,想不起更多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二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想让岑湘说出些有用的讯息,可岑湘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面对他们的质问当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傅岑湘!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下场如何?”皇帝问。

        显然那个印堂发黑已被皇帝认定是开脱之词了。

        岑湘被皇帝的气势所慑,短暂的出神了片刻。

        站在皇帝的立场,面对她能够保持平静已是理智使然,毕竟她是最后一个见他母后,并且还不欢而散离开的人,她离开之后,太后便毒发了。

        他此刻的镇定也不乏是因为当年太后更为偏爱大儿子秦铎,因此两人并不亲厚的缘故。

        诚如皇后所言,即便她与太后相谈不睦,她也无直接的动机与事先预知。

        因为原先是轮不到她去见太后的,岑湘侧妃的身份摆在那儿,太后又年事已高,不过有了品学会一事和百官宴上两个皇子为她出言相争的局面,太后才觉得此女心术不正,朝秦暮楚,特地让她单独留下敲打。

        可目前凶手并未查明,太后又还未苏醒,虽然可能下毒的人很多,她却暂时是有且仅有的最佳嫌疑人。也许这种情况下被传来问话,并不是她的机会。

        岑湘无奈找补:“太后娘娘对小女很好,知道小女在青州跟着爹娘受苦,没时间学习,便教臣女些女子应读的文章,还夸赞小女年轻漂亮,小女是十分感念的。”

        嗯,特殊时期,说她魅惑皇子姑且也算夸讲。

        皇帝依然故我,并不被她的言辞感动:“你这副相貌,一般人确实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可抓你的侍卫却禀报说你有武功,被抓时还进行了反抗,你又要如何解释?”

        岑湘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她动手了,但这也是没办法,下意识的反应,那个侍卫不由分说上来就扣她,只要是个习武之人便会动手的。

        她还和那个人过了几招才被逮住。

        但也不用在事情未明时便这样问吧。

        她想了想,道:“敢问皇上,既然侍卫说小女有功夫在身上,那么我要害太后娘娘,为何不直接出手伤她,太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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