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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悻地瞪着他。

  这家伙在师部学了坏,学会给自己找心腹。手段低劣之极,唐基绝不会对着所有人嚷嚷你们是我的心腹,那形同没有心腹。

  阿译的虚衔转实现在明白不过,监视,以及牵制,但连阿译也被他叫作心腹。

  而江松此时正对泥蛋和满汉大叫着,因为那两个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你们以后也算我团里的啦!你们也是我的心腹!”

  吓得那两乡下人赶紧立正了,便很得意冲众人转过脸来。“现在咱们有二十五条啦。”

  “是啊。排座。”瘸子说。

  然后江松猛拍了一下脑瓜,甭管众人恢复没恢复,他已经从迷龙家人给众人带来的沮丧中恢复过来,“我会忘了正经事吗?我不会忘了正经事。”

  不辣讽刺道:“你有正经事吗?”

  “杀虫,消毒。进去,泡着!”

  一个个脱了。把衣服扔进一只汽油桶里,把自己泡进另一个桶里。

  稀释之后的药水仍然非常辛辣,众人被熏得泪水直流。

  迷龙阴郁地出来,我瘸子咬着牙进去。

  众人想念过江松没错,但现在众人回忆起他是一个疯子。浸进药水里,让他们的想念和着寄生虫一起被药水杀死。

  第二天早上飘起了雨。禅达的雨下起来像是雾霭,很烦人也很缠人,狗肉寞寞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打湿的脚爪,而怪异的哨子声在其中尖锐地穿越,那绝不是军队常用的哨声,比那个更加难听和刺耳。

  打盹的满汉惊得差点儿没摔在自己拉着的枪上。然后连忙地立正。

  各屋的房门都没动静。只有郝兽医开了一下门,然后又被拖了回去。

  不辣骂道:“他妈地!拿个一分钱买来的哨子都能把人吵死!”

  于是江松仍站在雨地里,可劲儿吹他那个哄小孩子的,泥烧的,花花绿绿的哨子。众人都不出来,他戳在一直吹到帽檐像屋檐一样往下滴答水。

  领装备和补充兵那天正在下雨,这里的雨下起来冷死人,真正的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一桶冰雪水。

  连众人也很难不想起不知在哪个屋檐下栖身的迷龙那家人。

  没了老婆的迷龙凑瘸子屋来了,阴郁地在墙边靠坐着。瘸子正把郝兽医拖回来。外边雨地里江松终于离开。

  郝兽医有点儿过意不去。“这不像话。他怎么说还是个团长。”

  “那是师里拿他逗着玩呢。跟弼马温一个意思。”瘸子说。

  郝兽医说:“他要说声违令不从军法从事,你们不还得出去?”

  “那他就输啦。迷龙。小太爷今天让他淋出肺炎。”

  迷龙没搭理瘸子。

  他管得众人挺死,这几天他们别再想自由进出,但靠的不是军令,而是……用这些年早混了的不知道哪地方言来说……跟你逗咳嗽。

  隔壁的蛇屁股哀叹:“又回来了啦。拿家伙啦。”

  瘸子这里也看见江松又站回了刚才站的地方,拿了一口锅,拿了一口铲。

  “做和尚了,玩敲钟啦。”瘸子说。

  隔壁的不辣敲着墙回应:“敲他脑袋也不出去。”

  但是江松不用敲的,他拿铲子在锅上狠刮,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入了人耳便直刺脑仁儿。众人掩住了耳朵,连一向沉静的狗肉也对着他大叫起来。

  江松边刮边说:“我没事啊。我可以刮到这锅漏了,漏了还更难听。”

  他又开始刮。而众人捂着耳朵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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