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林阴婚

第(1/2)页

好不容易走过了沟谷,就碰上了一片小树林,好在植株之间比较稀松,我们穿梭其间没有什么压迫感。

        我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前行,万籁俱寂,除了我们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任何声响。深秋十分,正是夜间生灵的天堂,但这片树林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机,没有啾啾的蟋蟀声,也没有呱呱的青蛙声,没有生命,没有风,没有希望。

        四周隐隐约约响起缭乱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杂乱无章,像是有人故意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奔跑,我们遽然一阵子恐惧,黑暗无边的树林犹如一头巨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吃掉我们。

        我们走,脚步声随之响起,我们悄悄停下来,脚步声跟着停下来,亦步亦趋,几乎毫厘不差,大家又惊又怕,一路上苦不堪言,四周隐隐绰绰,总觉得有鬼影紧紧跟随。林子不大,树木稀疏,我们脚步产生的回声就更不可能了。

        三道手电光交叉照射,依然毫无现,地上枯草成堆,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行走,心里都想着赶紧走出去,出了树林,或许可怕的脚步声就会停下来。

        漆黑的夜,连一丝月光都没有,我们很后悔为什么不能算准日子再来,月光的话,我们不会黑灯瞎火地乱跑一气。风声微微,野草簌簌,防不胜防的脚步声却像战鼓之音,每一下都敲击着内心的恐慌。

        我忐忑不安说,田教授,无论生什么事,你和李佳珠一定要形影不离,我走在前面探路,你俩后面紧紧跟着,力争距离不要太远,我怎么觉得情况有点不妙,荒山野岭的,出了鬼捉弄我们,别无他人。

        还没等田教授说什么,一个相同的口吻却是不同的声音说道:“田教授,无论生什么事,你和李佳珠一定要形影不离……”,虽说此人声音沙哑,像是故意捏着鼻子说话,但一模一样的口气和所说字数简直分毫不差,语气更是学得惟妙惟肖。

        沉寂半天了,突然听见有人学着说话,我们差点被吓破胆,手心握着手心,要不是彼此还有热乎气,三人早就撒腿跑了。

        我的声音大家自然很熟悉,这个人说话绝对不是我!沙哑的腔调犹如鬼魂般飘飘渺渺,弄得我心里奇痒难受,恨不得找出这个人碎尸万段。

        我壮着胆子骂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本事你给老子我滚出来,敢跟我学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声当头棒喝也是有原因的,鬼鬼鬼祟祟出来吓人,那证明它一定是胆小鬼,我忽然断然一喝,或许它会吓得屁滚尿流。

        没听到跑远的脚步声,除了稀稀落落的树阴森森地杵在那,黑暗中毫无动静。正当我以为把它吓跑了,忽然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本事你给老子我滚出来,敢跟我学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这次比先前说得快一些,嗓音尖锐,倒像是一个女人说话。

        李佳珠战战兢兢地指着附近给我们看,颤抖说,不是一个鬼,是两个!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怕鬼学我说话,小声说道,你闭嘴!一会它们会攻击你!

        因为声音小的可怜,这回没人出来学话,但我们听到树木背后刮起了风声。

        以前听说过一种“哨声鬼”,大多是玩世不恭的鬼魂,它们跟猴子一样专门学人说话走路,能吓死就吓死,吓不死的才出来痛下毒手。

        阴风四起,温度遽然降低,不知是吓得还是冻的,上下牙关咯咯嘣嘣地响成一片,三人背靠背,举着手电胡乱照射,周围一片漆黑,除了矮树林立,就是我们自己的喘息声,哪里还有半分鬼影?

        看到这些诡异的树,我的脑袋猛然一下开窍了,难道这不是普通的树,而是众口相传的“鬼树”?游荡的魂魄飘无定所,槐树属性阴质,鬼魂喜欢附着,俗称“鬼树”,乡下的乱坟岗种植了不少这样的槐树,就是方便孤魂野鬼栖身之用。

        我觉得事有蹊跷,摸着跟前一棵树,抽出匕,猛然间一刀子扎进去,感觉刀尖一软,树木瞬间轻微摇晃一下,哗然飘走了一阵风,我随即抠出一块树皮闻了闻,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很熟悉的味道,摸着树皮,手心感到无比冰冷。

        我脸色一沉,诧异地说,果然是槐树,捉弄我们的鬼魂一直隐藏树身,怪不得一直寻找不到呢,这片槐树林是聚阴之地,我们仨遇到鬼林了。

        “鬼林?“李佳珠和田教授出一声惊叹。

        李佳珠花容失色,嘴里结巴说,鬼林岂不是遍地都是孤魂野鬼?躲还来不及呢,我们这是送****来了——不行的话我们趁着牛鬼蛇神没现我们的行踪,赶紧逃吧。

        我一把拉住李佳珠的手,打气说道:”那两个学话的鬼已经现我们行踪了,此时撤退恐怕来不及了,跟鬼魂两军对垒,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斗下去,一旦露出胆怯的模样,只会助长它们的嚣张气焰。

        田教授害怕说,你是捉鬼行家,我俩都听你的,死我不怕,你可千万别让那些鬼上我的身就行,我就怕这个!

        我说你俩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敛恐惧,尽可能泰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剩下的就看我的眼色行事。

        我们继续深入鬼林腹地,脚下的枯枝不断地出咯嘣之声,回响的脚步似乎嘎然而止,四周静的可怕,每往里多一步,我觉得危险离我们近了一尺,前面隐隐约约有了点光亮,像是夏天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不大功夫,白色的火球欲渐清晰,火球穿梭于草丛之中,偶尔会突然跳起来,然后轻而易举地挂在树梢。

        田教授小声说,那是鬼火,由骨骼散的白磷组成,见到鬼火就等于见到了鬼,我们还是小心点,黑灯瞎火的,最容易遇到鬼打墙,千万看清方向。

        我拉着李佳珠的手,害怕她跑散了,也小声说,鬼打墙不可怕,我就是担心老尼姑说的那个千年尸王,既然遇到了鬼林,我想那个鬼王就该出现了。

        田教授一听鬼王俩字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李佳珠的手指跟着一抖,我知道她吓得不轻,我又何尝不害怕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七八个鬼火忽然腾空而起,漆黑的鬼林被照亮了,原本寂寥无声的林子顿时聒噪不安,四周人影穿梭,人声鼎沸像是赶集一样热闹,很多人提着灯笼走来走去,对我三个人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鬼林活了!这些鬼再怎么伪装成人,它们的身影却是僵硬的,甚至走路时头都不用抬,地面飘起了淡淡的雾,我几乎看不见这些人的腿脚,只能看见它们半个身子晃来晃去。

        我低头一对表,时针指向午夜12点,我的心紧跟着一沉,夜半子午夜,鬼魂开始活动了。

        “咣——”一声鸣响,我们的身子陡然一震,心窝里犹如针扎一样惊秫。我转着身子四处寻找,不知谁敲了一声锣鼓,锣声清脆,蓦然打破了阴森鬼气,画面随之一转,我们却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我放眼看过去,前面出现了一大群人,刚才是领头鸣锣开道的。十几个金童玉女分两排行走,每只小手无一例外地举着一盏粉色的灯笼;后面露出一鼎张灯结彩的大花轿,四个孔武有力的轿夫抬着四根又粗又圆的竹杠,脚步虽沉稳,身姿却像僵尸,大花轿一晃而过,紧跟着走来一头青色的高头大马,马脖子上穿红戴绿,显得极为喜庆,马背上本应坐着新郎官,此时却空无一人。

        我们像是在观看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刚才的恐惧之心荡然无存。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有盘着辫子的丫鬟书童、有吹大喇叭的鼓手、有满载猪马牛羊的马车……色彩鲜艳,人物鲜活,形形色色地粉墨登场。

        这场喜事的确够排场,像是有钱大户人家的婚礼,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花样百出,喜气洋洋的气氛很有感染力。李佳珠笑嘻嘻说,就差喜糖了,好隆重呀。

        我警告说,空欢喜什么呀,它们是鬼不是人,你能不能站好立场。

        李佳珠嘟囔着嘴巴,果然一改先前的嬉笑,变得一脸的凝重,田教授哭丧着一张脸,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呜——呜——”嘹亮的长号唢呐声从另一头响起,我们忍不住转头一看,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

        一架花圈里面镶着一张方方正正的黑白遗像,光线明灭之间根本看不清死者面容,大概轮廓强壮无比,尤其那张脸盘子更像是一块被翻开的耕地,不仅粗犷,而且满脸毛茸茸的胡须。

        四个白衣大汉挥汗如雨地抬着一具朱漆巨棺,棺盖上搭着一朵巨型白花。一大群披麻戴孝男女哭天抢地,已是欲哭无泪掩面哭泣,他们面容凄惨,却掩饰不住眼神的犀利和诡异。后尾是一条长龙型的跟丧队伍,老老少少,胳膊上却无一例外地缠着黑布,他们高高举着纸人纸马纸牌楼……。

        死气沉沉的气氛忽然间改天换日,刚才的欢天喜地似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却是一股悲痛欲绝的沮丧。田教授和李佳珠喜忧参半,看一眼婚庆,再看一眼奔丧,面容五味杂陈,我看不出他俩到底是喜还是忧。

        丧事场面也很隆重,不亚于另一头的婚事,尤其那呼呼啦啦的招魂幡更是迎风招展,别有一番气势。铺天盖地的纸钱在狂风中起起落落,令人打心底瘆的慌。

        一红一白,一悲一喜,一荤一素,鬼林不大,却同时上演了一场婚事和丧事,民俗有民俗的规矩,同一个场面如果丧事遇喜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