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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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里面都看清楚的时候,我们齐声尖叫起来,忍不住齐刷刷地后退一大步,甚至有人想撒腿跑路。

        地面铺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铜钱,串钱的麻绳都断了,墙壁上镶嵌着纵横交错的金元宝和银锭,金银相间,倒显得墓室金碧辉煌,墓室呈现一团财气。地上的铜钱至少几万枚,墙壁上的金银恐怕也有几吨重吧,这笔巨额财富怎么可能是一个四品武官的呢?

        那就只有一个合理解释,藏宝洞跟墓葬是两回事,墓葬修建中先现了藏宝洞,墓主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收为己用,否则凭一个四品武官不可能拥有这等富可敌国的财富,藏宝洞何人遗留不得而知,过去兵荒马乱的,很多钱庄一夜间就人间蒸,很多百姓传说金银财宝都被统一埋到地下,等以后战乱平息再取出来,可惜土匪胡乱杀人,知道藏宝洞在什么地方的人都被杀干净了。

        墓室中央是一个青砖砌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黒木棺椁,正面一个大大的“寿”字格外醒目,看来墓主人是寿终正寝。漆面崭新如镜,手电筒一照亮,它就反射着珠光宝气和阴森鬼气。祭台旁边还散落着另一具红棺,可惜已经锈烂了,里面的尸体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我判断是从祭台上掉下来的,因为摔烂了,尸体也就无法保存。这是典型的合葬墓,一个墓室两具棺材,一黑一红,一上一下,一新一烂。

        祭台上方悬挂着十几具形态各异的尸体,从顶端垂下一些钢筋钩子,每个钩子都是从尸体的脑袋穿过去,人头面向巨棺,我们背后看不到它们的面目,这些尸体摆放诡异,阴森森的背影令人不寒而栗。

        几百年了,这些悬挂的尸体暴露空气中,按理说早就腐烂了,但它们的身体轮廓却栩栩如生,好像刚挂上去一样。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穿着的衣服依然色彩鲜艳,红的红,紫的紫,绿的绿,白的白……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似是一起惨不忍睹的活人殉葬!但我知道绝不是如此简单,一共十三具尸体,衣服颜色和尸体悬挂的方位有某种联系,这应该是传说的“百鬼拜棺”,找来十三个生辰八字不同的人,穿上颜色不同衣服,按照阴阳八卦的“死位”悬挂,十三个鬼魂代表地狱十三使者,它们朝拜墓主人,棺材里的死人就能在阴曹地府大富大贵、有权有势。

        我耳朵听到了飘渺的悲悲戚戚的哭声,声音哽咽幽怨,忽东忽西,明明细若游丝,却听起来真真切切,仿佛就在耳边。

        我忍不住大喊一声,谁在哭泣?别装神弄鬼,有何冤屈说来就是!

        李书记等人被我吓得悚然变色,他们以为我神经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青乌传人不能不懂鬼,既然有鬼哭,那就说明有冤魂徘徊四周,我要是不喊出来震慑一下,它们会得寸进尺。

        经我一声呵斥,那阵女人哭声果然消失了。

        李书记卷着舌头,说话模糊不清,脸色煞白地说道,大家谁都别怕!怕个球?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鬼怕我们才是——都别乱走动,说要是跑丢了,被鬼吃了,那可是自找的。

        几个人本来想偷溜得,一听李书记这样说,反而呆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弹,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胆量,分开就是一盘散沙。仗着人多,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地往里走,心虚的人左顾右盼,两只脚随着做好扭头就跑的动作。

        我和李书记领头走在前面,大家跟在后面才有点“底气”。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椁,棺椁内突然传来一阵子“劈里啪啦”的踢门声,声音很轻但是很急,我们纷纷猜测里面躲着什么东西。墓室里忽然飘起了一层层浓浓的烟雾,烟雾从地面的铜钱中冒出来的,袅袅烟雾中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这是韵味十足的秦腔,“呜唔呀呀”的唱腔有板有眼,如落盘滚珠。

        为了防止有人乱跑,我们手拉手、背靠背,我紧紧拉着李书记的手,他手心里满是汗,烟雾缭绕,已经看不清石门的方向,手电被白雾掩埋,根本失去了光亮。

        有人乱动,但被李书记和我死死抓住了手腕,我故意镇定说,乡亲们听好了,既然一块来“家致富”,就要生死一共,任何人敢背信弃义,甚至置他人生死于不顾,这种人恶鬼最喜欢吃!不管生什么,只要紧紧团结一心,恶鬼也怕我们三分。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家果然安静下来,剧烈的喘息此起彼伏,手心的力量却更加坚定。

        歌声骤然停顿,悬挂的十三具尸体像是大风车般旋转起来,伴随着一阵夺人心魄的铜铃声,我们变得困顿不堪。我极力睁着眼睛看过去,这才看清每个尸体脖子上都系着一个招魂铃,十三个铃铛哗然一片,墓室到处飘忽着白色的影子,围着我们转来转去。

        我使出全身的力道叫喊:“千万别睡!眼睛闭上永远不会醒来!”

        我使劲摇动李书记的胳膊,李书记使劲摇动下一个人的胳膊,如此转了一圈,大家还都清醒着,直到我的手臂被上一个人摇动了一下,我才如释重负,只要人活着就好。

        飘荡的肢体有序摆动,像是空中跳舞,弯腰踢腿、摇头晃脑、前弓后仰……,技艺高的杂技演员也不过如此,我们仿佛正在观看一场别开生面的“空中舞蹈”,穿粉衣服的笑颜如花,白衣服的纯洁如玉,黑衣服的哀痛欲绝,黄衣服用的欢天喜地,紫色衣服的怒气冲冠,尸体喜怒哀乐着,每一张脸表情细腻丰富的,而且绝不雷同。

        吊死鬼——脖子一道血红若隐若现,一截火红的舌头垂胸于前,随着身体摇动,舌头狂飞乱舞;冤死鬼——乱披肩,五官狰狞,暴突而出的眼珠子急欲夺眶而出;喝毒药死的——七窍流血,神色诡异,面容凄惨;活剥人皮的——面容枯槁,裸露的皮肉带着血筋,五官抽搐;点天灯的——枯瘦如柴,飞眉吊眼,肚鸡眼上留着一棵碗大的灯芯,灯火摇曳,骇人听闻。

        有几个年轻的女尸体,宽衣长袖,穿着同样的绣花鞋,娇艳如花却是有目无珠,眼眶空空洞洞,嘘嘴半张。我怀疑刚才飘飘渺渺的歌声就是她们唱出来的。

        我们目睹于此,有点吓傻了,惊魂未定之时,李书记听到“哐当”一声,循声望去,祭台上的黒棺盖子掉落下来。像是吓人的玩具,里面飞快地冒出一个骷髅。

        我吓得将钢钎举在胸前,或许这是唯一的自卫工具,我本来想告诉大家赶脚跑吧,可是话未说出口,其他人出阵阵尖叫,骷髅嘴里“呼啦”吐着一堆活蹦乱跳的老鼠,像是人人恶心呕吐的秽物一样。两个空洞的眼眶子同时窜出两条吐着信子的小红蛇,对着我们狂吐芯子。骷髅举起双手平举于胸,我定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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