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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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个究竟,之后便遇到了你。再之后也就不用我说了。”



        史可法哑然一笑,道:“没成想竟是这么回事。当真是有趣得紧,无巧不成书古人诚不我欺也。在下仍旧记得恩公方才直斥魏狗,莫不是恩公与这狗贼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倒是没有。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山中,通过一些途径也得知魏忠贤此人,那时我以为此人不过是一阉宦,就算再权势滔天又能如何,顶多是为自己多谋些财资,在宫中跋扈些罢了。不过自我下山以来,途中所见所闻当真是骇人听闻。此人贪慕权势大肆清剿异党也就罢了,可现今中原连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此贼不思赈济,反却强行增收赋税,在全国各处劳民伤财地修什么生祠,当真是无耻到了极致。此等狗贼,便是猪狗也强他百倍。”  



        “恩公所言甚是。不过有一点在下不敢苟同。”



        “不知我哪里说的不对,还请史兄赐教。”



        “恩公方才对魏狗清剿异党之事不甚重视,在下以为此事尤为关键。庙堂之上各党林立,相互以为制衡所以诸事得以施行,而如今魏狗清剿异党,朝堂之上皆是他那边的人,行起事来更是肆无忌惮。魏狗贪婪无德,手下之人亦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上下沆瀣一气,朝堂因此乌烟瘴气,而底下贪官污吏得势更是变本加厉,百姓之所以难以度日追其源头便是如此。在下愚见,恩公请勿见笑。”



        胡圭辰一拍手,道:“史兄高见,是我思虑不周。唉,只是我等也就只能在此发发牢骚罢了。若是这牢骚也能shā  rén,那些事就简单多了。”



        “恩公不必泄气。魏狗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然这天岂是他能遮的?如今圣上只是被蒙蔽了双眼,只消得有忠臣义士借机接近圣上以实情相告,魏狗又能蹦哒几天?再者,如今已有江南义士不惜性命挺身而出,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魏狗必将被诛。”



        胡圭辰听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忖道:“皇帝被蒙蔽双眼?这也不一定吧,这皇帝多半是什么都知道,只是默许魏忠贤去做罢了,东林一党被清剿或许也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若当真只是为权清异己,想来便是昏君也会阻拦一二,不会放任这般发展,而如今的情形……史兄对皇帝的忠怕是有些发迂了。唉,史兄这般人物,着实可惜了,以后所有机会,定要将他的想法换上一换。”



        过了片刻,胡圭辰问道:“史兄你接下来可是要去京城?”



        “恩公慧眼,在下在此处被耽搁太久了,得尽快赶去京城,看看是否还有机会能将老师从狱中救出,若着实没有机会,”史可法顿了顿,低沉道,“那我便送老师这最后一程吧。”



        偶有夜风穿林,掀起几片落叶,带起几声沙沙。正如场间两人,或许是一人初入江湖,一人久在狱中的缘故,交谈总是倏然而起却又毫无征兆的结束,像极了这飘忽不定的落叶。



        史可法忽的问道:“不知恩公有何打算?”



        “我本就是个闲人,不知从何来,不解何处去,就这般四处优哉游哉虚度光阴罢了。”



        “那恩公可愿同我一同前往京城?”话刚出口,史可法便觉不对,忙道:“恩公切勿放在心上,是在下失言了。如今京城乃众乱之源,我又怎可让恩公赴险,真是失言,失言。”



        胡圭辰听言眼睛一亮,不提倒也罢了,同去京城?这倒是不错,如今随着云家兄妹虽说不错,但终究平淡了些,这一天两天的倒也罢了,可时间久了难免生出一丝无趣之感。或许自己从骨子里便流淌着一丝江湖人的血脉,又或许只是自己年少心难定?再说京城,当日与她交谈得知大师兄去往了京城,按时间来算大师兄多半已经到了,我不妨前去看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当全力以赴助他一臂之力。念及至此,胡圭辰开口道:“京城我早就想去了,既然史兄提了,那便顺道一同去吧。”



        史可法急道:“这可如何使得,这京城危险……”话还未说完便被胡圭辰打断了。



        “你都去得我还去不得了?再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免得你半路又被什么山贼劫了去,那我可就白救你了。”



        史可法一拍脑袋道:“是我糊涂了。恩公武义高强,再说和朝廷也无甚关联,便是去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既如此,那这一路之上就要麻烦恩公了。”



        胡圭辰摆了摆手道:“你我本就投缘,哪里谈的上麻烦。如今你也算半个江湖人了,这行事说话可得改改了,就说这恩公两字,你喊个一遍两遍就算了,一路上都这么喊我,我非得被你给逼疯了不可。”



        史可法迟疑道:“那便听恩…你的,你我今日相遇着实有缘,若是胡兄弟不嫌弃,可愿与我义结金兰,从此生死与共,祸福同享?”



        胡圭辰自小孤苦,看着师兄们结伴而行心底下何尝不是艳羡终日,眼前的史可法为人忠义有信自己本就很是欣赏,此刻听言不禁喜道:“史兄既然提了,小弟怎敢不从。”



        言罢,两人走至溪边双双跪倒,以水和泥撮成纤细长条以代香火,只是遍寻四下也觅不得什么能盛水的器皿。寻觅无果,只见两人割破指尖,滴血入溪,紧接着胡圭辰先开口道:“我胡圭辰,江南人,年十七,今日愿与史可法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愿共死,此后富贵同享患难与共,天地为鉴,日月为证,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史可法紧跟着道:“我史可法,河南开封人,年二十有七,今日愿与胡圭辰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愿共死,此后富贵同享患难与共,天地为鉴,日月为证,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两人立完誓言之后,纷纷捧起溪水而饮。原来方才二人寻不得器皿,竟以溪为器,以水代酒,倒也好是气派。



        饮罢溪水后,史可法站起身来笑道:“不曾想二弟竟只有十七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愚兄除了空长了你十载岁月外,却再无其他长处,当真是惭愧,惭愧啊。”



        胡圭辰道:“大哥何必自谦,便是大哥胸中笔墨已是我万万及不上的,更何况大哥为人磊落忠义,只此一点,便足以立世,遑论其他。”



        “贤弟谬赞,却是折煞愚兄了。贤弟高义……”



        胡圭辰笑着打断道:“大哥,你我既以为兄弟,那也不必如此相互赞来赞去的了,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得笑的晕了去。”



        史可法*愣了愣,笑道:“贤弟说的是,你看我这书读的多了,人都有些发迂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被关在狱中,这话都有些不会说了。”



        胡圭辰道:“大哥那你得赶紧适应适应,要不然以后在江湖中行走,你这一口文绉绉的调调,那可就显眼的狠了。”



        “愚兄记住了,不知贤弟打算何日启程?”



        “今晚就在此地稍作歇息吧,明日我去辞别两位好友便和大哥上路。”



        “好,那就听贤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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