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亡国第三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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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堰山。

        秦筝无比庆幸自己上午就把房子漏雨的地方修检了一遍,  下午暴雨倾盆,屋内可算是没再漏雨了。

        卢婶子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檐下一边缝补破衣服一边啧啧称叹:“我瞧着娘子以前应当是个享福的,想不到娘子竟然还有这手艺。”

        秦筝坐在檐下的竹凳上,  单手托着腮看卢婶子缝衣服:“盖个瓦没什么难的,从前家中修葺房屋,  我瞧见别人弄过。”

        这是真话,  秦筝上辈子家里的老房子重建时,她不仅见过别人砌砖墙、盖瓦房顶,  还亲自上手去干过。

        卢婶子本就喜欢她,  觉得她瞧着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可做起活儿来一点不娇气,待她们也是打心眼里和善,此刻愈发觉得她是个没架子的,  说话间不觉又少了几分距离感:

        “在这世道里啊,  女人家自己有点本事傍身,  总比一味地靠男人好。就说咱寨子里的王家嫂子,  你应该见过,就是大厨房掌勺的那位,  她丈夫去得早,她一个女人家,  愣是比寨子里的男人还凶悍几分,  里里外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哪怕年纪轻轻就成了个寡妇,  也没哪个不长眼的赶去她门前撒野。”

        秦筝笑道:“王大娘的确是为女中豪杰。”

        卢婶子跟王大娘是同辈人,  她唤王大娘一声嫂子没错,  秦筝是小辈,  则跟着林昭他们叫的王大娘。

        卢婶子捻着绣花针在自己额角拂了拂:“后山桂花那孩子也是,  前几年她男人经常动手打她,后来寨子里抢了台纺机回来,寨子只有她会织布,她自个儿靠着纺机织布赚了银子,腰板也硬了,现在她男人在她跟前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就怕桂花跟寨子里哪个汉子看对眼跑了。”

        桂花嫂的事秦筝听林昭说起过,那时林昭只说是桂花嫂自己硬气起来了,倒是没提其中还有织布赚钱这个缘由,不过林昭也才十四五岁的一个孩子,有些事看不到那么深。

        此刻听卢婶子说了这些,秦筝倒是所有所思。

        不管哪个时代,女子若只一味地守着一个小家,把丈夫和家庭当成自己的全部,明明也付出了很多,可都很容易被忽视掉。

        古代宗妇们之所以能得丈夫敬重,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们把偌大一个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家族名下的那些铺子、庄子,一年的进项的账目都由当家主母查看。

        这种情况已经不属于为家庭付出,用后世的话来说,应该叫打理家族企业,古代宗妇们所做的这一切,已经能和后世的企业高管们媲美,又怎能不得丈夫尊重?

        秦筝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自己一个学工程的,在古代最好的出路,大概就是进工部一展所长,前提是女子能入朝为官。

        不然她一个光杆司令,哪怕有一堆理论知识,像城池修浚、江河修葺、道路桥梁这些大型工程,她也做不了啊。

        大型工程除了一个总工程师,底下还得有各个工种里懂行的工头带着才能施展。否则从实地勘测取数据到整合数据绘工图,再到动土时一个工种一个工种地教新手,她怕不是得累死,更别提建好后是何年何月了。

        秦筝幽幽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未免有些远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院中的大雨,暴雨天气山寨里不少人家家中都漏雨,她还是先烧制青瓦帮寨子里的人盖好房子吧。

        这个天气没法起黄土“踩泥”,不过可以先把制瓦的模具瓦桶做好。

        瓦桶是个上粗下细,两端无底的小木桶,高度正好是一片瓦的高度,外壁能贴合四片瓦,且均匀分布着四根凸起的木条。

        秦筝从堂屋里翻找出锯子、刨子  、锉刀,又从檐下堆放柴禾的地方找了几根木头过来。

        卢婶子缝完了衣物,咬断线问她:“娘子拿这些粗笨家伙作甚?”

        秦筝用炭笔估摸着一片瓦的长度在木头上画了条线,考虑到后期还得把木头推平打磨抛光,刻意多留了两公分开始用锯子锯:“我做个桶。”

        卢婶子纳罕道:“娘子家中以前是做木匠发家的啊?”

        秦筝把碍事的袖子高高撩起绑了起来,将木头的一端搁在凳子上,一脚踩着后端不让木头滚动,两手握着锯子一边锯一边道:“我有个叔叔会。”

        这也是真话,前世她爸跟着爷爷学了烧制砖瓦,后来搞建筑去了,她叔叔早年则干木匠这一行的,秦筝长大后对建筑行业倍感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他们影响的。

        卢婶子现在看秦筝是越看越新奇了,瞧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娘子,可干的全都是男人的活计。

        她怕秦筝踩不稳那根木头,正想上前去帮她稳住木头方便她锯,怎料楚承稷在这时候回来了。

        他一推开院门,就瞧见秦筝脚踩一根圆木,撸着袖子正在大开大合地锯。

        真是……半点不跟名门贵女沾边。

        他微微怔了一怔,才问:“这是在做什么?”

        卢婶子帮秦筝答道:“娘子说她想做个桶。”

        “做桶?”楚承稷尾音上扬几分,似有些不解。

        说话间,他已经撑着伞到了檐下,收了伞轻轻一抖,伞面就甩下不少水珠。

        卢婶子瞧着他们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想让她们小夫妻自己呆会儿,便借口雨天正好去隔壁婶子家串个门,拿了伞就出门去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自己跟前,秦筝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停下锯子道:“相公回来了?”

        楚承稷轻点了下头,看着快被她锯断的一截木头,问:“阿筝还会做桶?”

        秦筝四两拨千斤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相公不也会做紫毫吗?”

        她本意是想说你都会自己做东西,我会做一点东西也不奇怪。

        怎料太子听得她的话,看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古怪而深沉起来。

        她逃亡这一路对他的态度跟从前大相庭径可以解释成是为了活命,栈桥工程图他还在等她愿意说时再解释,现在她突然拿起锯子刨子制桶?

        她身上的谜团倒是越来越多了。

        思及自己给过她的承诺,楚承稷倒也没追问,他伸手拿过秦筝手中的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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