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亡国第一百二十天(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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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致富,株洲那边就又出幺蛾了。

        据一名从株洲逃难去邑城的百姓说,沈彦之在株洲发动上百名苦役,妄图挖毁鱼嘴堰大坝,水淹下游的坞城和青州。

        虽然早就挖好了泄洪的河渠,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秦筝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而且……有沈婵同行,秦筝总觉沈彦之发疯挖大坝不太能。

        株洲。

        因为沈婵小产,沈彦之率领万余残军撤离坞城后,为了让沈婵大夫调养身体,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才抵达株洲。

        大军刚至株洲城门,就被城楼上的弓箭手拿箭『逼』停。

        城楼上的守将大喝:“沈氏反贼,还不束手就擒!”

        沈彦之在马背上冷冷抬眸,嘴角噙着一丝薄笑:“本世带着众将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担这反贼之名冤枉。”

        守将喝道:“你沈家狼野心!残害襄王殿下,还有何狡辩!”

        沈彦之那话,纯粹就是为了炸出更多信息,一听这守将提起大皇,嘴角笑意便更凉薄了些:“原来是襄王逃回株洲了,襄王沉『迷』酒『色』,这是陛下派去坞城的钦差大臣亲眼所见,何须我来狡辩?大战前临阵脱逃,弃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今却来倒打一耙?沈某何德何能,残害了襄王殿下?”

        守将怒不遏:“姓沈的,你信口雌黄!分明你襄王殿下用了『迷』『药』,故意在钦差大臣跟前做出了殿下沉『迷』酒『色』的假象!诋毁襄王殿下声誉!安家不也是你设计陷害的?”

        沈彦之轻嘲:“拿安元青家眷为质,初也是襄王殿下的命令,沈某不过是依命行事。”

        初他向大皇献计,大皇采用这条计谋后,的确是大皇自己吩咐底下的人去永州安家接人的。顺水推舟一切过错推到大皇身上,这还是初李信用在他身上的伎俩。

        北上的这两日,沈彦之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现在就算是李信全力攻打江淮,不一定能胜。李信和前楚太的这场博弈,天平已经从最初的完全倒向李信,变成了慢慢偏向前楚太。

        他夹在这两股势力中间。

        前楚太那边心和官员抓牢牢的,李信这边为了巩固朝纲,大肆启用前楚旧臣,试图让这批楚臣用一套完整的官僚管理制度来约束朝臣,同时也是平衡一开始跟着他打天下的那批新贵,但利益分不均,就很容易起嫌隙。

        前楚旧臣们觉自己分到的利益了,会想前楚王朝的好;跟着李信打天下的那批臣,眼见李信提拔前楚旧臣,也会产生飞鸟尽良弓藏的危机感。

        有能渗透的缝隙,他就有握将这缝隙越撬越大!

        沈婵的身体,也禁不长途奔波了,他必须拿下一座城固守,让沈婵休养待产。

        在楚承稷那里碰的钉,沈彦之尽数发泄到了这场戮战里,破开城门时候,他脸上、衣襟上全是血迹,神阴冷,有恶鬼横行于世。

        城内百姓在城破后,纷纷收拾行囊举家出逃。

        这样大规模外逃的形沈彦之还是头一回见,派人去一打听,才知是有人以他的名义,抓了上百名苦役去挖毁鱼嘴堰大坝。

        显然这又是有人想他头上扣屎盆。

        鱼嘴堰大坝一毁,整个株洲沿江能被淹,沈彦之进城后就命人沈婵先转移到安全的方,自己带兵前去鱼嘴堰一探究竟。

        天阴厉害,冷风阵阵,似乎又有一场暴雨将来。

        鱼嘴堰大坝外层的坚石已被凿开,官兵骂骂咧咧抽打着凿石挖土的苦役:“快些快些!下暴雨前挖不穿这大坝,你们就死在这儿!”

        年过半百的工头跪在上苦苦哀求:“官爷,挖不!挖不啊!此乃武帝陛下年所建,挖了是遭天谴的!这一水库的水放出去,株洲以南被淹大半啊!更别提到了青州一带汇成多大的洪灾,造孽啊!这是成千上万条人命呐!”

        官兵一脚踹开哀求的工头,狠狠甩了两鞭:“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老让你带人挖!”

        半山腰的官道上,一锦衣男撩着车帘着即将被挖毁的大坝,眼中『露』出报复后的疯狂和快意。

        此人正是大皇,先前安家母女猜测他也安元青送了信,委实是高估了他的能力,他时唯一能倚靠的只有那名幕僚,那名幕僚去了安家迟迟未归,他便猜到出事了,在东窗事发前逃离坞城,一路北上前往株洲。

        向株洲守将谎称自己受了伤,喉咙暂时不能出声,以笔墨写了沈彦之干的那些好事,命株洲守将若到沈彦之溃败逃回,格杀勿论。

        又以沈彦之的名义,抓苦役挖毁大坝。

        鱼嘴堰水库的水一旦涌出去,凡元江以南过境之,有一场洪灾。

        届时沈彦之和前楚余孽,难逃此劫!

        这骂名沈彦之背了就背了,一个死人,是不会自己翻案的。

        就在大皇沾沾自喜时,远处的官道却传来阵阵马蹄声。

        在大坝处鞭打苦役的官兵听见声响,也往官道尽头望去,就见一支也着陈军军服的骑兵朝这边赶了过来。

        官兵们以为来的是自己人,没放到心上,大皇瞧见马背上的儒袍男,神却瞬间惊恐起来,重重一拍车门,示意车夫赶紧驾车走。

        面在此时颤动更厉害,大坝处传来官兵的呼声:“穿了!挖穿了!”

        水流从木桶大的空隙里喷薄而出,细小的孔洞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整个大坝开始龟裂。

        苦役们哭嚎着往高处赶,监工的官差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事的严重『性』,拔开跑在自己前边的苦役,没命往岸上跑。

        然而伴随着巨大的一声轰响,几乎是动山摇,沈彦之带来的那支骑兵,战马全扬蹄嘶鸣,再不敢前进分毫。

        这是万物自然的敬畏。

        整个大坝被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洪水汪洋瞬间铺向了下游以及周边低洼带,没来及逃离的苦役和官差在洪水里挣扎哀嚎。

        饶是已见过战场的血腥和残酷,再到这洪灾,沈彦之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苍白和无力感。

        他踉跄着下马,跪在了上,着下方奔涌的洪水,五指深深扣进泥里,神痛苦:“阿筝!”

        鱼嘴堰大坝一毁,水库的水涌到青州的大渡堰水库,大渡堰蓄不了这么多水,堤坝再被冲毁,就是两个水库的水同时漫灌青州,届时青州成为一片汪洋。

        天边的乌云在此时达到了汇聚的顶点,凝成豆大的雨珠砸下来,为这场洪水助势。

        沈彦之只觉那雨珠砸在手背生疼,疼他眼眶跟着发涩。

        陈钦带着人驾马车逃的大皇抓了回来,“主,何发落此人?”

        沈彦之从雨上缓缓站起来,头发和眼皮往下淌着水珠,一双凤目被血气熏通红,他照着大皇脸直接抡拳砸了过去,一拳又一拳,砸大皇脸上青肿交加,鼻梁断了,嘴角破了……直砸大皇满脸是血,他自己紧握的拳头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才被陈钦拉开。

        “主,您冷静些。”陈钦劝道。

        雨水冲刷着手上伤口,钻心疼,沈彦之却全无知觉一般。

        没人再押着大皇,他跟一滩烂泥似的瘫到了上,两手撑着泥还想爬起来,却被沈彦之一脚踩在后背,又他整张脸踩进了泥泞里。

        “你们李家,老小是一窝畜生!杂种!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这场入秋后的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益于先前在青州挖的那些蛛网状灌溉沟渠和泄洪的主河渠,从元江上游奔涌来的洪水,并未青州造成多大的损失。

        岑道溪未雨绸缪,化解了一场大灾,又有着在徐州的战功,幕僚们提起他哪还敢再轻视,将他传神乎其神,就连秦筝,被夸赞是独具慧眼、善用贤才。

        坞城因为一开始就没在保护范围内,良田屋舍被淹了不,好在秦筝听到风声后,就安排城内百姓撤离,人员上没么伤亡。

        但一连多日,元江会冲下来株洲百姓的尸体,秦筝怕大量的尸体堆积在水中,会引起疫病,跟楚承稷商量,让董成带着青州的官船,沿江打捞尸首,请云岗寺的高僧做法超度后火化。

        从株洲涌来的难,也让将士们搭建了避难棚,在大水中感染风寒发热的和健康的难分开管理,以防交叉感染。

        许是入秋后天气转凉的原因,风寒发热的难越来越多,沿江一些村落的百姓,也出现了不孩童感染风寒的况。

        秦筝有些害怕是她担心的疫病出现了,议事时同臣们提起,大臣没放在心上,言每年入秋,天气转凉偶感风寒是常事。

        大家在借着大皇酿成的这场惨祸,不留余力声讨李信,前来投奔楚承稷的势力也越来越多,武将们谏言应借此机会继续北上,一鼓作气夺回汴京。

        楚承稷却一反常态没有同意,秦筝本以为他是同自己有一样的隐忧,问了才知,楚承稷担心的是另一层原因。

        “今的万兵马,再不是初从两堰山杀下来的五千匪兵,打下几个州府不够军需。养兵花银,底下的百姓也吃饭,府库里的银粮,总先花在刀刃上。”

        坞城被淹,无家归的坞城百姓,接下来这一年的吃穿用度,靠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其他几个州府匀出口粮来。

        这时候若北上,等一入冬,还为将士们裁制御寒的冬衣,银更不够花了。

        而且天时也不利于他们,从江淮一带组建起来的这支军队,大多是南方人,不习惯北边的严寒,北上后水土不服又感染风寒病倒,若被李信的人马成病猫打,钱粮两空不说,士气打散了才是最难办的。

        虽然楚承稷不同意此时发兵的缘由跟秦筝不同,但目的是休养生息,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秦筝楚承稷道:“怀舟,我们多买些『药』材囤起来吧。”

        楚承稷问:“赈灾棚那边病患太多,『药』材不够用?”

        秦筝摇头,抿了抿道:“现在还够,但我怕再晚些时候就不够了。”

        在楚承稷淡薄黑沉的视线里,她神『色』认道:“我担心水患后引起了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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