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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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你这儿,是我想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此时,正在说话的男人两腿交叉半翘着二郎腿,懒散着靠在封沉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的名字叫张晨,根据登记的信息,此人今年31岁,受雇于龙城镇的一家工业公司,离异,目前有两个孩子,可是他却说,孩子都死了。

“这件事我告诉过我的老婆,但是她不相信我,一度认为我是疯了。我不可能去寺庙,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也不能告诉律师或者是警察还是什么的,这对我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封沉点开了夹层中的录音工具。

“你的意思是,把你的两个孩子都杀死了,还是出于某些其他外在因素……”封沉说。

“不是,”张晨不耐烦地回应,“不是我,但是我是帮凶,从某方面来讲,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封沉没有吭声,他用一种淡漠世俗的眼神凝望着对方,和其他心理医生不同,看样子比张晨不解人情味,疏离而冷淡。他深邃的瞳孔里埋藏着所有可怕的秘密,和酒精有关的秘密。

“张柏,死在2017年,张雨悦,死在2019年,他们都是被谋杀的,只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张晨憔悴的低落着头,零碎的发丝散乱的扑落在他的前额,显得仓皇无措。轴满褶皱的双手十指紧扣,抵在膝盖前,只有这样,似乎才能支撑起沉重的上身。

“我很好奇,怎么确认孩子都属于谋杀?”封沉说。

“啊!那是我看到的,”细长的叫声是从他的喉咙直愣愣的蹦出来,张晨瞪大着双眼,空洞无神,语气的惊慌无措显得动作很是滑稽。

“我亲眼看到我的两个孩子惨死在我面前,啊,你能明白吗?这也是为什么我来找你的原因。”张晨说。

“那就来说说你的第一个孩子,张柏。心脏骤停的时间为四岁……”封沉总会将病人的信息收入囊中,并且像刻字机似的,牢牢地刻在脑海,不必老翻着资料浪费所谓的时间。

“呼,”张晨长长的叹了口气,身子往前坐直了些,板着一张苦瓜脸,滔滔不绝,“这要跟我的前妻阿悦说起……”

张晨和阿悦相识于八月份的舞厅,冷气充斥着彷徨的大厅,明晃色艳。

女人单薄地坐在灯光照不亮的地方,谈不上是一见钟情,更多的是怜悯或是同情,阴影打在男人的脸上,一步又一步靠近她……灯红酒绿,浓厚的酒精弥漫在相近的鼻息,迷离的眼眸中染上绯红的脸庞,唇齿相依。

“她的性情从始至终都傻得很,轻率的跟我上了床,怀了孕,进行所谓的名头上结婚。”张晨摊开双手,散落在沙发面上,“我母亲说,这种女人就像是站在马路街上风流女子,随便清清白白就给了另一个男人。

我们俩结婚那天,我渴望她在场,然而我的母亲根本没有在场,我能理解仅仅只是为了和她撇清了关系,有时候我也厌恶我自己,曾经嫌弃过我妻子身上的肮脏,但是男子嘛,总要有面子,即使我的母亲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不管我是否是她的亲生……儿子。”

“在我看来,这种一夜情为何不是你轻率了她?”封沉的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张晨发出细微的启嘴,闷闷不乐说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张柏就是结婚后出生的,长得像她,这个孩子打一出生就挺闹腾的,时不时哭,一整日疲惫不堪,本想睡个好觉。连好觉都睡不成。

所以等到他两三岁,我就强制决定让这个孩子一个人睡,就让这个孩子搬到阁楼上去,那里离我睡觉的地方很远,是的,让我有一个清静。而且可以发挥思绪的地方,这也好在让我可以养家糊口。

可是没过多久,阿悦又怀孕了,这是突如其来的,我们明明做了保护措施,但是还是有了!”

“听起来,你对于孩子有些排斥。”封沉说。

“你知道,无论什么都不会压垮一个成功男人,但是我在这通往成功的路上,被孩子给压垮了!

作为男人,最害怕的就是家庭负担的增重,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整整一天要干两份工,日夜颠倒,每天几乎都睡不满五个小时。”张晨类似皮包骨的身材激动到发抖,干裂泛白的嘴唇止不住的颤,“孩子就是我的绊脚石,我必须要分心,靠我一个人去养活整个家。”

“第二个是女孩,也是她取的名字,张雨悦,跟我们一块睡,我相比于张柏会更喜欢这个孩子。安静又不吵闹。

然而,每当夜晚,刚满三岁的张柏总会突如其来的乱叫一通,半夜都会把我惊醒,嘴里说着什么妖……妖怪,我当时还不相信,这世界哪有什么妖怪?不都是孩童凭空想象的。”张晨神情激动,两只手在空中止不住的比划。

“可是过了一个月后,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我永远记得他那个模样,我是第一个看到他的……

他四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嘴角残留着血液,弧度是往上的,眼睛瞪着圆溜溜的,就像是玩具熊上面那富有光泽而又黑乎乎的眼球,深红的血液就在他的身后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朵,一朵鲜艳的红花,甚至可以倒映出我的脸,那种光泽度堪比大理石!”

说到这里,他慌忙中将自己抱做一团,他鼓闹着整个头脑,混乱的搅动,像一盘即将预拌好的面粉,碎碎飘散的雪花,连带着惨白的脸庞。

“周围的环境是怎么样的?”封沉说。

“黑暗的棕色,没有阳光的地方,我记得,”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注视着桌台前封沉站在一座古老的老宅前拍摄的照片,两层楼,头顶是尖的,“你家也有阁楼吧?”

“嗯。”封沉点头。

“这桌台上的就是你家里的阁楼吧,会每次关好房门吗?”张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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