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畜生?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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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明在马场的第三天,按照许绍南的话就是:脸绿的跟吃了屎一样。

        他的确拉不出屎。

        旱厕对于这种富家少爷来说,等于处极刑,他闹着回城,许绍南再三威胁他,“你不要二作了。”

        “不要了,我要回城。”他近乎要哭了,“我真受不了,那里面还有蛆。”

        樊绯对张少爷是毕恭毕敬,“那我下午叫我妈妈过来接你?”

        张少爷痛哭流涕,拉着樊绯的手,边哽咽边说:“我再不拉屎我真得会死的。”

        他下午就坐着大巴回城去了,许绍南巴不得他滚,人刚走十分钟,收到条短信,「成败在此一举,我可连脸都豁去了。」

        「嗯。」

        樊绯坐在这一间小屋里,同他面面相觑,好半天问:“你不去学校?”

        “今天周六。”

        “哦。”

        那天晚上许绍南同她太过亲昵,叫樊绯一连好几天发毛,女人天生的直觉准确,“许绍南不是好东西”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跟羊入虎口似的。

        樊绯下午给舅舅帮忙去了,她特地打招呼“我要去放马,你不要乱跑,这里有狼。”

        许绍南本来想着孤男寡女,好干柴烈火,叫她知道什么叫“招惹他生气邪恶后果”。他对自己的美貌和勾人手段一向自信,见樊绯想躲,直接拉下脸皮“有狼,我比较害怕”,他亦步亦趋跟着樊绯。

        跟着就跟着吧。

        他长手长脚,好几次绊她几个趔趄。

        忍无可忍后,“许绍南,你少跟着我。”

        “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生活,你也得给我个机会。”他诡辩,“你这样嫌恶我,还是觉得我不会变好对么?”

        樊绯进了他的圈套,“是,谁相信你这种人能变好?不光我室友徐雯喜欢你,还有好多人喜欢,你能保证你好几天?我不相信你,你就是人渣败类。”

        他气笑,眼瞥见旁边的草垛,半推半揽着樊绯的肩膀走到草垛里,樊绯要挣扎,他冷冷的“我不介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她就不敢动了,骂他“你是神经病”。

        远处是放马的人,马群肆意奔腾,他的确是想干脆了当亲她的,但想了想还是解释,“我跟徐雯没有关系,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樊绯根本不信他,她说:“你要是跟我说这个就算啦。”

        许绍南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前他还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猎物投胎,可她这只猎物也是狼,都进了陷阱,骨头硬得钢铁似的。

        他心高气傲,偏要折服这傲骨,捏住脖子,拉过来按人在草垛里就亲。樊绯也不是什么柔弱女生,她张牙舞爪使劲推他,打他。

        许绍南只吻了她两下,也叫她撕扯得浑身没好处。

        远处舅舅看见他们来了,但找不到人,只好策马过来,“小绯!”

        樊绯听见了,她骂“许绍南!你神经病!”

        许绍南松开她,捏着她的衣领威胁“你要是再敢说我一句坏话,我就坐实了人渣的名号。”

        “小绯!”

        两个人从草垛里面出来,都没落得什么好,头发身上滚满了黄草,一个比一个衣裳凌乱。

        舅舅勒着马缰绳,“你们两个?”

        许绍南脸上还有她落下的巴掌印,两个手指印,他要想个理由蒙哄过去,樊绯闷着头说了句“我跟他打架,他说我,我生气了。”

        舅舅知道她从小就是头小狼,不服气就上嘴咬,训她“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冲。”

        也不知道是被许绍南亲委屈还是被舅舅训委屈,眼泪止不住流,她埋头,边抹泪边往马圈那里走,许绍南扶正眼镜,同舅舅客气道歉“我跟她开玩笑,没注意分寸,她生气了,我去道歉。”

        他跟着哄,“别哭了。”

        樊绯不搭理他,许绍南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别哭了妹妹。”

        她搡开,“我不要,你走!”

        许绍南眉眼舒展着笑,“我不走,谁走谁是小狗。”,他就真没走,樊绯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调转头来锤他的胸口,“你混蛋!你骂我!”

        那股委屈压不住了,她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落,随后哇一声哭出来。许绍南也没避讳她舅舅,揽着她的肩膀抱在怀里哄,“是!我混蛋!别哭了,别哭了。”

        樊绯一直哭,一直哭,她眼泪决堤似的落,她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少落泪,哪怕是挨了打受了饿,也咬着牙吞苦果。

        舅舅本来想挥着马鞭给这男的一鞭子,可算了,他勒马走,好事,大姑娘了,总要嫁出去的。

        许绍南听见人走了,他力气大,干脆拦着腿弯抱起来,半开玩笑似的说:“去哪?回屋?”,跟土匪抢良家妇女似的。

        樊绯吼他,“我要去马场!”

        “指路啊,我不认识路。”

        到了马场仓库里,他放下人,气喘吁吁地按着腰,“妹妹,你真是石头做的,走过来腰都断了。”

        樊绯从马槽里扯出一把草丢在他身上,“你走!”

        “我不走!我又不是小狗。”

        樊绯说,“我是,我走!”,她甩头大步流星走了,许绍南刚要追他,眼睛一瞥看见墙上的黑板刻字。

        再也走不动了。

        许绍南浑身发抖,他拨开麻袋,那些字,全都是他父亲刻的,他认不错的。童年时,父亲抱着他坐在膝盖上写字,一笔一划得描,描在他心里、骨头上,在经年累月的斑驳中,已经有些脱落了,但上面还是留下了三个浅浅的印痕,“柳长生。”

        不止柳长生,并排的还有好几个名字,大都看不清了,张,何……七八个名字,他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企图从斑驳殆尽的刻痕里剥离出他父亲的影子。

        樊绯坐在马场边的小房子旁发呆,许绍南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你们马场有没有一个叫柳长生的人?”

        她跟许绍南赌气,一句话不说,只揪着麻花辫子。许绍南知道问她也没用,他突然有些难过,哽咽了两声。

        他哭什么,樊绯侧眼,“你有病是吗?”

        许绍南说:“我能抽烟吗?”

        她瞪,“不行。”

        许绍南含着泪笑,“那好。”,他伸手揽着人在怀里,“给我抱抱。”

        樊绯本来要挣扎,可肩膀上洇过来的泪叫她也不是那么好意思拒绝,只好任他抱着。

        到了傍晚,舅舅请人来吃饭,樊绯还纳闷着许绍南他哭什么,就因为她没理他。

        她坐在拖拉机后座里,同许绍南分割两角。

        “你哭什么?”

        许绍南看她,笑:“你不理我呀。”

        神经病。

        晚饭吃的大肘子,真猪肘子,一大盘。

        农业税取消了,农民手头上刚有了一点小钱,马场自然也富裕了不少,吃的也好了许多。舅妈一直不敢同樊绯说话,她端着盘子上来,像老鼠见猫似的瞥樊绯和许绍南。

        “她怎么老看我们?”

        樊绯啃着猪肘,“她心虚。”随后问舅舅,“我们马场有没有一个叫柳长生的人。”

        许绍南看她,樊绯满脸糊着油。

        “你怎么问这个?”

        许绍南抿嘴,“他是我爸爸。”

        舅舅有几分惊讶:“你爸爸是柳长生?我说我怎么老觉得你眼熟呐。”

        许绍南腰板挺直,“您认识他?”

        “不但认识,我们从前的关系还很好呐。他是马场会计,我们是马场孩子,还有几个下乡知青的孩子,年岁相仿,都在一起玩。”他在怀念,“你爸爸是一个很斯文的人,同你很像,马场很多适婚女孩子都争先恐后给你爸爸送吃的,喝的。他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吗?我们都好多年不联系了。”

        许绍南眼红,“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舅舅愣住,樊绯也不好意思啃猪蹄了,他捏着筷子,同樊绯说:“你出去帮你舅妈弄几个凉菜。”

        樊绯不情不愿,“舅舅!”

        “快去!”

        许绍南搁下筷子,舅舅起身从老式柜子里拽出个相册,拿到桌子前。

        “我有两张照片。”

        他翻开来,照片却缺少了一半,他拍着脑袋抱歉,“对不起我忘了,小绯她父亲离开后,她妈妈难受,就把照片都撕了。”

        许绍南拿着那半截照片,“我爸爸是?”

        “左边第三个。”

        那半截像只露着个下巴,微微笑,白衬衣整整齐齐。

        “这些人都是谁?”

        他指着从左往右数,“我,小绯父亲,你父亲,小张,小何。”

        小何。许绍南嘴唇发白,“小何是?”

        “我忘了,很多年不见了。”舅舅眯着眼想,“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手艺好,我们衣裳破了都是她缝的。”

        许绍南嘴唇颤抖,“她和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舅舅摇头说:“我不大了解。”

        “那我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化人,识字多,毛笔字好,我们农场里写大字,都是他去的。他这人也善良真诚,那年代大家吃不饱饭,他号召别人屯粮。不过他这人有些神叨叨的,整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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