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奥运?分享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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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打架呢?”

        张启明冷冷看她,“滚开。”

        佳如没有,还跟着他。张启明走在前面,眼睛里已经憋着很多泪,冬雪茫茫,冻得他没流出来。

        佳如小声说:“你爸爸要打你的。”

        张启明头也不回:“我挨打就挨打,关你什么事。”

        果不其然,那男生的父母告状到张先生面前,张先生知道他混账个性,回家来怒发冲冠就打他。

        张启明跪在地上,皮带落在身上,疼得他嘶声,却只字不提是那男生先嘴臭的事。

        佳如不知道哭什么,哽咽着在劝,“叔叔,别打了。”

        张先生说:“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就不该生下你。”

        那时候张启明也真混蛋,他怼回一句,“谁叫你生我了?”

        这一句换来的是更疼的打,佳如跪在地上求张先生,“您别打他了,再打要打死了。”

        张先生坐在沙发上,他抽着烟。张启明从小混账,张先生没时间管他,父子之间的教育方式只剩下打。

        其实张丰河也是挨打长大的,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教育方式。

        晚上,佳如敲门,她拿着两颗剥皮煮鸡蛋,怯生生地呼唤他:“你还疼吗?”

        张启明头闷在枕头里哭,他压着哭声,骂她:“滚!”

        佳如走进来,她看见张启明裸露在外的脊背,满是深浅的皮痕,她坐在床边,鸡蛋挨在皮肤上,疼的,也是冰的,他嘶得抬头,想骂她滚的,可看见佳如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话憋住了。

        佳如说:“我爸妈死了,经常挨别人的打,可疼了,别人说鸡蛋消肿,然后我就去偷鸡蛋,偷完被人发现又挨打,还要被伯伯嫁到深山里。我受不了挨打,自己逃出来的。”

        她是想用自己的悲惨遭遇来安慰他,张启明心咚咚跳,他把头又埋在被子里,小声地说:“轻点。”

        轻点,已经有了软化的前兆。那鸡蛋滚在身上,张启明也没有那么疼了,他对佳如是有一些相互依偎的情感,但他…他不肯承认。

        第二天还是同她不冷不淡的,招呼也不打。

        佳如不觉得奇怪,她照常一个人,像只孤单可怜的小鸟一样走在街边,张启明不远不近跟着她。

        后来张启明一直想,哪怕就始终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呢,可世上没有如果。

        一路长到十四岁,佳如十九岁。

        那天母亲破天荒上门找父亲来了,他们在二楼卧室里争吵,东西被打砸,稀里哗啦得响。

        “我根本没有动过柳长生。”,是父亲的咆哮。

        从小到大,全都见惯了,他躲在楼梯口,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耳朵里是父母的争吵不休,学小时候一样紧紧捂着耳朵一言不发的。

        佳如住在二楼,她微微错开门看他,也许是对他的同情吧,她还是走出来,从后面替他捂住耳朵。

        那只是一个姐姐该做的事,但那怀抱是软和暖的,他心噔噔跳。

        他不是傻子。

        十四岁已经情窦初开,明白这感受是不对的,耳边是父母的争吵,害怕和害羞交织着,他恐惧这样的情绪,一把推开佳如。

        楼梯很陡峭,佳如连声都叫不出来,咚咚滚下楼,头砸在墙边的花坛子边,血慢慢在白瓷砖上蜿蜒。

        张启明跌坐在地上。

        这声音叫房屋内的争吵声停了,父亲开门先看见呆若木鸡的他,再探头,看到楼梯下微弱□□的佳如,他走过来扇了张启明一耳光,同门里的女人冷冷说:“你生得人跟你一样歹毒。”

        他噔噔下楼,抱着头破血流的佳如往医院赶。

        张启明挨了一耳光的脸肿得像小山包,母亲走出来,她对他向来是厌恶的,她狠狠说:“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过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

        身体上还残留着佳如怀抱的温度,心却叫父母刺得冰冷发疼,他盯着那一小滩血,站起身,故意从楼梯上滚下去。

        老婆婆大呼小叫将张启明送往医院。

        少年打架斗殴身子骨硬朗,也只是手肘破了层皮。

        父亲把关注全给了佳如,他没有关心张启明,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张启明看他在病房门前匆匆来匆匆去,亲自照顾照料,同呵护珍宝一样对待佳如,张启明心寒又恨。

        他辗转反侧想,为什么父亲要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那样好,也不肯见亲生儿子一面。

        其实,从那时候就该明白,父亲对佳如的情感早不是长辈对晚辈,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只是佳如太过瘦瘪,谁都忽略了她这一年有19岁,美貌还没有显露,连他父亲都没有意识到,感情早就越界了。

        不对,是父子俩的感情都越界了。

        佳如头好那天,她提着一碗热汤来看张启明,这女孩儿天性单纯温柔,对张启明没有责怪,还关心弟弟的伤势,“你没事吧。”,她把饭盒打开,“吃吧,早上送来的。”

        张启明看见了,是他爸送来的,委屈上头,他掀翻了饭盒,噼里啪啦一地,他骂她,“你滚!谁要你假惺惺!你就是乡巴佬!丑八怪!”,骂着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憋不住眼泪。

        佳如脸色发白,他才意识到不该骂佳如的,可话已经出口了。

        少年爱钻牛角尖。

        后头变本加厉欺负她,像恶劣的混蛋一样,欺负得佳如一见他就瑟瑟发抖,躲在父亲的书房里不敢出来。

        “然后呢?”樊绯看着抿着唇不再讲述的张启明,“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张启明捏紧了易拉罐,“我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那个错差点毁掉了我们,也将她推向了父亲。”,他转过头看樊绯,“我知道她一开始喜欢的人是我,是我恨她,所以犯了错。”

        “我知道我有罪。”

        他抬高了易拉罐,日光从窗户里偷过来,打在他眼睛上,张启明微微眯眼,抬高易拉罐遮住眼,像遮住刺眼的过去。

        “我可能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她,那件事发生后,我父亲他宁可什么都不要,都要跟佳如在一起。我躲在暗地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对父母的争吵一言不发地看着,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樊绯想问“究竟是什么事?”,她没问出口,只是稍稍劝慰他,“你的人生还长呢,会遇到很多很多惊艳的人。”

        张启明嘻嘻笑,他又变成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是啊,我的人生还长呢,我还要活好久好久呢。”他眯着眼劝樊绯,“少跟徐雯沾染,她会害你的。”

        不用他劝,樊绯也会对徐雯敬而远之。

        她不大懂徐雯对她的恨意来自何方?是许绍南么?她也不确定。晚上回员工宿舍,她和徐雯也没交谈几句,徐雯也对晚饭的事只字不提。

        这日子相安无事,谁也不招惹谁。

        奥运会闭幕式,张启明主动找樊绯合影,两人站在鸟巢外面的等候厅里。八月盛夏,热得他们汗流浃背,有国外运动员以为他们是情侣,跑来合影,挤着两个人不得不靠在一起。

        “chess!”

        一张照片上,樊绯比这耶,她这姑娘平时看起来不漂亮,但很上镜。张启明和她,两人站在一起,都笑着,有几分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张启明把照片带回了宿舍,宿舍里只住着他一个人,许绍南的床位是空的。

        他把照片用图钉按在墙上。

        张启明看了好久,抹着嘴唇说“怎么跟我跑去撬墙角似的”,他分享了秘密,把这女孩儿当成了朋友,时常跑去找她玩。

        樊绯总拒绝,“我是有男朋友的。”

        张启明大方,只是偶尔碰见了同樊绯打招呼。约摸是夏天结束的时候,张启明通知樊绯说去他那儿领表姑送她的裙子,她拿着裙子一路兴高采烈回来,正要和李文哲打电话时,抬头瞧见宿舍楼底下站着两个人。

        徐雯牵着李文哲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樊绯也没说什么,她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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