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戚的归处

　　
痴火回到大殿的时候，坐在上首的半凡等人皆是默默相望。
半凡轻笑了声，低柔的嗓音温和开口，仿佛对自己喃喃，只让身旁的天外天众人听了去。
“故人依存，这不是挺好..."
一旁的云凤儿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背着光走进来的痴火。
少女精美的脸庞带着柔和的气息，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淡淡显露，
如同在那数不清的日子里，向他们迎面走来的座上之人。
但这一次，她的身旁有墨予宸，
有足以让她依靠的人，静静陪伴。
“...今日在大殿上，也就只有这位地府的老祖宗，能真正劝导开我们的天尊了。”
云凤儿笑了笑，眼神里透着感慨，夹杂着欣喜与惆怅。
察觉到云凤儿和半凡的视线，痴火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她微微颔首，看向殿内神色各异不乏惶恐的众人，好笑着开口：
“诸位这副表情，倒是让吾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也罢，”  她转头看向九重天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了戚洛然一副请罪的模样。
“这可真是...我们洛然也这般姿态，当真是让本尊哭笑不得。”  说罢，她状似不经意般碰了碰身边人的手，抬步一闪，人便出现在了九重天众人的眼前。
“洛然不必担心，九重天如今仍然不负当年，着实是让本尊高兴的。”痴火轻轻扶起低头心惊的戚洛然，眼里终于带上了笑意。
痴火踮了踮脚，帮戚洛然簪好有些歪的金银步摇，指尖有意无意扫过步摇的尾端，眼里不由浮起一丝怀念：“只不过，是有些想起旧人，这才让大家受了惊。”
“而洛然，”痴火微微勾唇，眉眼温柔，眼底终究透着释然。
这是她，再一次来到九重天后，
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实，如此骄傲。
“你做的很好，”
“洛然，你继承了九重天的骄傲。”
说罢，她缓缓地靠近戚洛然的肩旁，无奈的发现自己也只能达到戚洛然的肩旁，只好停住，用只有两人间才听得到的声音，夹杂着感慨和温柔，以及某种仿若失而复得般的什么，
“就如同你的父亲，继承了‘戚’的传承一般。”
“他会是个好的天帝的。”
那一瞬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戚洛然已然不记得了。
或许是被认可，被夸奖后的欣喜，
或许是仿若选对了路，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当时痴火的表情，
戚洛然却一直没忘。
后来过了好多好多年，
戚洛然也依然记得，当初在九重天的大殿上，
戚火看着自己时，那种如同看着旧人的怀念，
带着惆怅，和久远的思愁；
但那张明艳倾城的脸上，
小小的姑娘带着骄傲，带着赞赏，
如同看着自家小辈般的亲切，
和她那句：
“你们不愧于你们的根源，”
“不愧于‘戚’。”
从那时起，戚洛然心里沉浸了百年甚至更久的委屈，从前受过的所有磨难，被九重天的叔父一家羞辱了多年，深埋在心中的那点不安和遗憾，那随处可见的小小自卑，
都仿佛找到了归处，
心底隐藏着的血脉，正“怦怦”作响，
无一不在告诉她，
终于找到了，
承认她戚洛然的，
深信着‘戚’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