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世界的故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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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虽然最终从虎口夺回性命,但是不久后,还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哎哟,这么个死法也太惨了!”苏杭真心同情他,“兄台的人生太特么虐心了!”

        接着,他又收到一段信息,人类已经开始使用火器,有两只军队距离不过千米,正在用弓弩和火枪互相射杀,鲜血和肉块横飞,痛苦的哀嚎不断。

        不久,这片土地变得民不聊生,然而苦难并没有就此终结,他看见瘟疫肆虐不断夺去人们的生命,一个个母亲或父亲在自己孩子的尸体旁痛哭流涕,一个个妻子或丈夫在与自己死去的爱人依依惜别他看见食物短缺,人们流离失所,所经之处寸草被吃尽,树皮也被剥去,

        他们不是在寻找安全感,只是在渴望食物。

        这些信息持续不断的袭来,似乎正在以某种时间顺序让苏杭窥见人类的历史。

        “太特么悲催了,能不能来点愉快的,肉麻的也行啊!”苏杭心中难过,不愿再看,“别让我伤心,我不想哭!”

        转眼,他就看见了工业化时代,孩子们整整齐齐地走近教室接受统一的教育,他们的父亲也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和一群类似的人进入工厂,并在某个时间一同出来,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食物和衣服照顾着家庭,而孩子们长大了也会进入某家工厂,好像经过了数万年的采集狩猎和刀耕火种之后,人们终于开始有了一种安定的生活。

        可是,就是这些安定的人类,却在不久后开着巨舰满载灾难和痛苦,将其倾倒在别的民族的土地上,他们掠夺和杀戮自己的同类,却并没有感到有何不妥。

        “为什么都是这些残忍的信息!”苏杭一边手舞足蹈,一边不觉吐槽,“来点愉快的吧!肉麻的也行啊!”

        信息里展示的世界还在进步,汽车代替了马车,石板路代替了泥泞的马路,高楼代替了木板平房,一切本应该走向积极和美好的时候,大批的人类却发动了世界大战。

        “我靠!”苏杭又吐槽,“从猴哥摔伤胳膊到世界大战,能不能来点让人高兴的信息?”

        战争中,人类似乎不将同类视作同类,不将地球视作共同的家园,完全沉浸在一片残暴的杀戮和破坏之中。

        苏杭忽然意识到,“人类的文明里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他们用了几万年还没有从心底里确认谁是同类?”

        他看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画面,他看见数以亿计的人死亡或受伤,加上各种瘟疫夺去的人类生命实在数目庞大,这种结果换来的仅仅是人类开始非常缓慢的认识到他们像在自相残杀。

        “真是一群二货!”苏杭骂道,“作为曾经的纯种地球人,让我看见这些,情何以堪?”

        他看见二战之后,人类仍然有战争,“我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们才会明白战争之中死亡和受伤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自己的手足与同胞,因为大家都是编码在这个星球上孕育出来的生命,都是编码的孩子,没有理由因为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和贫富不同就否定90以上的共同点。”

        苏杭继续手舞足蹈,不觉感慨,“我身边要是再来一堆篝火,那绝对是一幅远古巫师的画风。”

        他发现战争是少数人想到的愚蠢错误,大多数人却跟着一起糊涂了,人类的文明到此为止痛苦仍然如影随形。

        他还在不断解读信息,很快看到70年代以后的世界发生了加速的发展,人们似乎正在如火箭脱离地球引力一般脱离物质的不安全感。

        可是,到了20世纪,地球的物质已经基本被人类霸占了,然而讽刺的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仍然没有得到物质安全感,反而为了得到更多而被物欲奴役,富者期待大富,贫者渴望小富。

        苏杭想,“如果富裕者视贫穷者为自己的兄弟姐妹,那贫穷者一定会受到帮助而摆脱没有物质安全感的生活,富人也会因此得到快乐!”

        可惜,结果恰恰相反,他看见穷人拥有的资源越来越少,所以越来越穷,富人欲望越来越大,掌握资源越来越多,所以越来越容易富裕,结果穷人有了得不到的痛苦,富人有了怕失去的痛苦。

        苏杭感慨,“票子和妹子既不能没有,也不能太多!”

        他忽然读到了动植物的信息,由于资源被人类霸占,它们的族群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数量锐减,于是,终于有人类良心发现,提出要将部分资源归还给它们,并要求不要再掠夺它们。

        “可是人类真的会将资源归还给它们吗?”苏杭带着疑惑继续解读。

        他发现只有人类对它们的资源不屑一顾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就像人类能够用智能手机看新闻了,便逐渐放弃了将树木变成纸张,就像人类可以用细胞培养出一块牛排了,便逐渐放弃了圈养和屠杀肉牛所以,大自然似乎有机会重回欣欣向荣的时光。

        他看到人类用了几万年才深刻认识到,不同民族的人都是自己的同类,不觉感慨,“人类又要用多久才会认识到,从一个更高维的视野看,不同的物种也是自己的同类呢?大家都是编码的孩子。”

        他看见过去几万年人类的进化一直很慢,而他也注意到最近五十年人类的进步似乎神速,虽然他们还不能将动物和植物视作自己的同类,但是至少已经可以坚定地将所有人类视作自己的同类,这本是一个幸福美好的思想,可是才不久,人类之中就开始产生了分歧。

        他看见但却不明白是什么促使某些人类不愿和其它人类成为同类?

        他感叹,“他们为什么极力将自己改造成高能人或超人类?仅仅只是为了长生?为什么被改造后就要鄙视自然人?为什么被改造后就要否定自己是普通人?为什么急于定义自己是超人类或者科技之神?”

        苏杭继续手舞足蹈,继续读取信息,不觉也伤感,“这种生命的不安全感深深写进了人类的基因里,如何救赎?靠!老子还落泪了,我真?太感性了!”苏杭继续手舞足蹈,正在原地绕着打转,有时候动作像肚皮舞,虽然几乎没有艺术欣赏价值,但他自己非常愉悦。

        之前,他在信息之舞里读到了文明的苦难,到此,他本应该对人类行为表示测底失望,可是,就在此时,他忽然读到了人类文明的智慧。

        他发现即便在今天这样一个科技不可思议的时代,有很多人像超级英雄们一样不断地追寻着自我的真实定义。

        今天地球的一个教室里,这原本是一堂关于人工智能伦理的课,可是,忽然一个学生提出来,“老师,我们天天讨论机器的伦理和道德,是否也讨论一下我们自己呢?我们是谁?为何在此?将去何处?这难道不重要吗?”

        同学们听到后并没有表示反感,反倒更加兴致勃勃,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开,而老师也似乎并未因此而恼怒,他表现出的态度是非常乐意和大家分享自己对生命的看法。

        “也许,他们并不试图通过一次课堂讨论获得什么启示,他们仅仅是追问我是谁——这个古老而未解的重要谜题。”苏杭感慨,“要是老子小时候能遇见这样的老师,大概就不会那么二了!”

        “他们当然不能立刻找出答案,但他们也并没有为找不到答案而焦虑苦恼,他们享受这个寻找答案的过程,而非急待结果,甚至对比起答案他们似乎更在意探寻过程中的体验。”苏杭再次感慨,“这课堂气氛太特么和谐了!老子当时的大学课堂上不是泡妞的就是欣赏别人泡妞的。”

        苏杭十分好奇,“这种寻找自我的愿望,难道也是编码写进人类基因里的?”

        这个时候,他又开始往回解读历史信息。

        这是70年代,一些所谓发达国家的人类沉浸在物质的生活里,渐渐觉得如此不断的工作消费和担心生老病死已经让生命失去了意义和乐趣。

        于是,他们开始向各种哲学和科学索要答案,几百万人前赴后继乐此不疲,他们投身冥想、瑜伽、论坛、旅行、科学沙龙尽一切可能的寻找人生奥义的线索。

        “这不就是我一直渴望的生活吗?”苏杭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吐槽,“人家70年代就拥有了,可是我到了2018年还为票子和妹子发愁幸好,如今扬眉吐气!”

        历史再往前,他看见大概是中国的清朝末期,各种苛捐杂税,外敌入侵,民不聊生,尽管许多有识之士想尽一切办法解救民族,然而大多数人已经被苦难压迫得精神麻木,过一天算一天,再没有热情去追求什么。

        可是,在一个农村,有一个年轻人家徒四壁,衣不合体,

        枯瘦如柴,却坐在一个墙角快乐地看着一本书。

        苏杭认真解读他在读什么书,不觉激动,“我还以为你读的是某春某宫,没想到啃王阳明也能这般!果然是不为功名利禄,只为求知,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精神,苦难剥夺不了你的快乐,死亡威胁不了你的求知欲,你手无缚鸡之力却荡气回肠,我仿佛从你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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