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邀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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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咕噜咕噜”行进的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

        “出了什么事儿?”进入长安坊后,马车突然停下,引起了她的疑惑。

        掀开车帘,远远地望见王府正门前列了一对对人马,气势非凡。她不由地感到心慌。

        前排侍卫打探对方来历,回来禀告:“王妃,来者是宫里的禁卫。圣上听说您怀有身孕,龙心大悦,特遣使者携礼贺喜。”

        听到是贺喜,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入了府后,才知晓使者不是旁人,而是丈夫的幼弟,行三的皇子,慕容渡。当时,王丽妃还没有入宫,行四的皇子慕容渝亦没有出生。慕容渡只有十二岁,没有封王,住在皇子所,是宫里唯一的皇子,备受瞩目。

        十二岁的三皇子容貌俊逸,身姿挺拔,谈吐不俗,文质彬彬,引得府中一众丫鬟心旌摇曳。

        “贸然前来,打搅了二皇兄和二皇嫂。弟弟在这里以茶代酒,望兄嫂见谅。”

        晚间设宴,慕容渡自言虽是天子使臣,但在兄嫂面前万万不敢居大。兄长体弱不宜饮酒,嫂嫂怀孕更不能沾酒,一家人聚餐,不必太讲究,遂令丫鬟撤了酒水。

        “三皇弟多礼了。既然来了,就当是自己的家,不必拘谨。”丈夫不苟言笑,但眼里亦有喜悦。

        不同于其他皇子,居于京城,不去封地,丈夫七岁便封王别京,茕茕孑立,远离家人,亲情淡薄。而今,幼弟自故土远道赶来贺喜,再是冷冰冰的人,眉眼间,也流露出几分欣愉。

        “三皇弟说得哪里的话。你来了,我与你皇兄,心中只有高兴的份儿,哪有什么打搅?”爱屋及乌,她对这位尔雅温文的三皇子也十分有好感。

        “兄嫂有所不知。父皇原本有意遣康公公前来,是弟弟毛遂自荐,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慕容渡没有掩瞒,“弟弟多年不见二皇兄,甚是思恋,故而想借此机会前来拜访。事先不知父皇用意,莽撞自荐,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兄嫂恕罪。”

        她与丈夫对视,心下默然。

        康公公乃天子心腹,时任中常侍,传达诏令,管理文书,他的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天子的心意。

        若来得是康公公,意义自然有所不同。朝中官员会猜测天子用意,观望游离,转移风向,朝堂局面会为之一变,同时,也势必会引起太子猜忌。

        若是旁人错过此恩典,必然会心生恼怒。但是,丈夫无意争储,三皇弟的无意之举确确实实为清河王府避免了诸多麻烦和猜忌。

        “无事,三皇弟不必自责。此举于本王无碍。”正如她所料,丈夫没有为失去此圣恩而感到失望,反倒宽慰起了三皇弟。

        “三皇弟宽心。父皇既然肯改变心意,想必也是怜你们兄弟二人常年难以相见。如今团聚,甚是难得,便莫要提‘恕罪’之类的话头了。”

        “二皇嫂说的是,是弟弟着相了。”慕容渡淡然浅笑。

        自慕容渡来到清河后,王府内大宴小晏不断,前院上空时常飘荡起爽朗的笑声;兄弟二人闲来无事也会手谈几局、对坐清谈、游访街市、跑马狩猎。

        每每夜间歇寝时,见到丈夫红光满面的脸庞,她都由衷地感激慕容渡的到来,浇灌了丈夫渴望亲情的心野。

        大概是天有不测风云,又或是好景总难长留,想要握紧的握不住,想要攥紧的攥不牢,手足之情如此,父子之情亦如是,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污浊不堪的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令人如何也忘不掉。

        那日,如同往常一般,王府设宴款待三皇子,作陪的还有丈夫的三两山中好友。这三两好友皆是当年思辩清谈的名流,不喜官场,隐匿独居。

        据丈夫事后回忆。宴酣淋漓芳景时,众人相谈甚欢,结为莫逆之交,举杯邀月作证此情。

        而问题就出在这杯邀月酒中。

        酒是陈致之带来的。

        陈宁,字致之,广平名流,清谈之首,性情淡泊,热衷山水,时下拥簇者众多。

        饮完酒后不久,丈夫便感到浑身燥热难忍。一开始,他以为是酒烈,不以为意,只是向来体弱,难堪承受,咳嗽不止。

        陈致之不拘小节,见丈夫不适,恐饮不得烈酒,劝他先行休息,不必顾着相陪,“水何尽可早些离席,不必相顾。你我相识多年,何须拘泥于主宾之礼?弟妹怀有身孕,缺不得你。”

        水何是丈夫的字。二十岁行及冠礼时,父皇御笔亲题,送至清河。

        “怎么坐着发愣呢?该用晚膳了。”清河王见妻子静坐沉思,目光呆滞,遂出言提醒。

        “啊?”清河王妃被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清河王轻抚妻子的肩膀。

        “没什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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