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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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安市开往清溪镇的大巴车上，李晚柠累到靠窗睡着了。旁边的唐乐安见状，小心翼翼地让李晚柠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做完这一切，他看李晚柠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一路上，他都看着李晚柠的脸，露出回忆的神色。
姐姐身上的香味和妈妈好像。
他不禁要沉浸在这种气息中。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为数不多关于妈妈的回忆。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自己极其早熟。在别的孩子还在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哭闹的时候，他早就不屑于玩玩具，而是沉迷于解出妈妈在泥地给他画的数独；他也很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看菜下碟，在发现只要他哭了，那个家里的人就会停止殴打妈妈的时候，他就常常用这招来保护妈妈；他对艺术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妈妈为了哄他睡觉哼的诸如《致爱丽丝》、《春之歌》、《少女的祈祷》、《田园交响曲》这些调子他听几遍就会了；他也喜欢文学，常常沉浸在妈妈给他讲的书：圣埃克絮佩里写的《小王子》，让他想去到那颗星球拜访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还有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乔治塞尔登的《时代广场的蟋蟀》，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虽然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妈妈对年幼的他讲这些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来说晦涩难懂的音乐和小说，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的生活、受过的教育，提醒自己要时刻找准时机逃离那个偏僻落后的大山。
然而妈妈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
但他还是能够时不时地想起在她怀抱中温暖的感觉，还有她温柔唱歌的样子，对他温柔浅笑的样子。
然而年幼的他还是没能好好保护妈妈。
那个男人其实很疼他，但是他对那个男人极其厌恶。因为他总是以为唐乐安什么都不懂，在妈妈陪他玩的时候，突然就扯着妈妈的头发把她拖去黑屋子。
他被关在门外面。
但他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他能清楚地听到妈妈的哭喊声，求饶声，还有那个男人打骂妈妈的声音。
后来，妈妈就不再出声了。
但是唐乐安觉得这样才更绝望。
等到那个男人出来之后，妈妈都会在那个黑屋子待很久，才出来。
唐乐安明白，妈妈是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她总会把自己收拾干净才会出来照顾他。
但是唐乐安总能看见妈妈的脖子胳膊，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露出的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真的很恨，恨为什么自己这么小，保护不了妈妈。他最恨那个男人，恨到想让他永远消失。
2007年9月25号那天晚上，他表现的比平时都要乖。因为他早就在前几天发觉，妈妈准备在中秋节这天，趁着村里人过节喝酒这个时间逃走。
他害怕妈妈不要他。
他不想被留下来。
他觉得只要自己乖乖的，妈妈一定会心软。
幸亏妈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下他。
也幸亏五年的时间，让那一家人放松了对妈妈的看管。
那天晚上，唐乐安永远也不会忘记，妈妈是多艰难才逃出了那个村庄。
终于他们跑到了一条连接外面世界的公路。
那天晚上，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纺织娘“蛐蛐”、“蛐蛐”的叫声，远处还有不知品种的蛙声，近处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可是这样热闹的秋夜，心却如此荒凉。
妈妈尝试拦车，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已经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司机停下车，询问他们的情况，最后在那个村子里的人赶来之前，带他们离开。
一觉醒来，唐乐安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来到了一个叫清溪镇的地方，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地方，就像妈妈给他读的那篇《桃花源记》里面描写的世外桃源。
他在这里见到了外公。
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看见妈妈，就愣在了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上前抱住了妈妈，眼泪横流。
但是他能感觉到外公并不喜欢他。
唐乐安那时候其实还不明白，为什么外公会看着他，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好像是有一些心疼、一点喜欢，但最多的，是厌恶。
他知道外公是妈妈的爸爸，如果外公讨厌他，妈妈可能也会因此不喜欢他。所以他很努力地表现出天真浪漫，乖巧可爱的样子，把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隐藏起来。
但是还没等到他得到外公的喜爱，妈妈就走了，这次妈妈没有带着他一起走。
他哭的撕心裂肺，想要留下妈妈，但妈妈只是对他说：“乐乐，你要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妈妈希望你永远快乐。但是妈妈不能陪你了，妈妈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有我的丈夫和女儿在等我，可是我不能带着你一起去。但是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走的没有一点迟疑，甚至没有回头。
唐乐安一直等着她回来。
但是妈妈骗了他，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一间挂了很多白布的房子里。
她静静躺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
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逃出了那个地方，回到了她想回的家，最终却自杀了。
后来他才知道，一个人的信仰破灭之时，求死的决心会强烈到极致。
幸亏他看见了他的姐姐，她看起来很漂亮高贵，但是眼神冷冷的，没有妈妈身上那股温柔的气质，对他的态度更是冷漠。
唐乐安其实一直有感觉到姐姐对他的不喜欢。
可是她和妈妈长的真的好像，他忍不住就想要亲近她。
记忆回笼，唐乐安看向旁边的李晚柠，忍住想要钻进她怀里的冲动。
不要着急，他安慰自己，姐姐一定会喜欢他的，只要他做一个乖小孩。
蓝安市开往清溪镇的大巴车上，李晚柠累到靠窗睡着了。旁边的唐乐安见状，小心翼翼地让李晚柠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做完这一切，他看李晚柠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一路上，他都看着李晚柠的脸，露出回忆的神色。
姐姐身上的香味和妈妈好像。
他不禁要沉浸在这种气息中。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为数不多关于妈妈的回忆。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自己极其早熟。在别的孩子还在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哭闹的时候，他早就不屑于玩玩具，而是沉迷于解出妈妈在泥地给他画的数独；他也很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看菜下碟，在发现只要他哭了，那个家里的人就会停止殴打妈妈的时候，他就常常用这招来保护妈妈；他对艺术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妈妈为了哄他睡觉哼的诸如《致爱丽丝》、《春之歌》、《少女的祈祷》、《田园交响曲》这些调子他听几遍就会了；他也喜欢文学，常常沉浸在妈妈给他讲的书：圣埃克絮佩里写的《小王子》，让他想去到那颗星球拜访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还有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乔治塞尔登的《时代广场的蟋蟀》，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虽然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妈妈对年幼的他讲这些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来说晦涩难懂的音乐和小说，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的生活、受过的教育，提醒自己要时刻找准时机逃离那个偏僻落后的大山。
然而妈妈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
但他还是能够时不时地想起在她怀抱中温暖的感觉，还有她温柔唱歌的样子，对他温柔浅笑的样子。
然而年幼的他还是没能好好保护妈妈。
那个男人其实很疼他，但是他对那个男人极其厌恶。因为他总是以为唐乐安什么都不懂，在妈妈陪他玩的时候，突然就扯着妈妈的头发把她拖去黑屋子。
他被关在门外面。
但他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他能清楚地听到妈妈的哭喊声，求饶声，还有那个男人打骂妈妈的声音。
后来，妈妈就不再出声了。
但是唐乐安觉得这样才更绝望。
等到那个男人出来之后，妈妈都会在那个黑屋子待很久，才出来。
唐乐安明白，妈妈是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她总会把自己收拾干净才会出来照顾他。
但是唐乐安总能看见妈妈的脖子胳膊，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露出的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真的很恨，恨为什么自己这么小，保护不了妈妈。他最恨那个男人，恨到想让他永远消失。
2007年9月25号那天晚上，他表现的比平时都要乖。因为他早就在前几天发觉，妈妈准备在中秋节这天，趁着村里人过节喝酒这个时间逃走。
他害怕妈妈不要他。
他不想被留下来。
他觉得只要自己乖乖的，妈妈一定会心软。
幸亏妈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下他。
也幸亏五年的时间，让那一家人放松了对妈妈的看管。
那天晚上，唐乐安永远也不会忘记，妈妈是多艰难才逃出了那个村庄。
终于他们跑到了一条连接外面世界的公路。
那天晚上，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纺织娘“蛐蛐”、“蛐蛐”的叫声，远处还有不知品种的蛙声，近处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可是这样热闹的秋夜，心却如此荒凉。
妈妈尝试拦车，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已经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司机停下车，询问他们的情况，最后在那个村子里的人赶来之前，带他们离开。
一觉醒来，唐乐安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来到了一个叫清溪镇的地方，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地方，就像妈妈给他读的那篇《桃花源记》里面描写的世外桃源。
他在这里见到了外公。
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看见妈妈，就愣在了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上前抱住了妈妈，眼泪横流。
但是他能感觉到外公并不喜欢他。
唐乐安那时候其实还不明白，为什么外公会看着他，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好像是有一些心疼、一点喜欢，但最多的，是厌恶。
他知道外公是妈妈的爸爸，如果外公讨厌他，妈妈可能也会因此不喜欢他。所以他很努力地表现出天真浪漫，乖巧可爱的样子，把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隐藏起来。
但是还没等到他得到外公的喜爱，妈妈就走了，这次妈妈没有带着他一起走。
他哭的撕心裂肺，想要留下妈妈，但妈妈只是对他说：“乐乐，你要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妈妈希望你永远快乐。但是妈妈不能陪你了，妈妈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有我的丈夫和女儿在等我，可是我不能带着你一起去。但是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走的没有一点迟疑，甚至没有回头。
唐乐安一直等着她回来。
但是妈妈骗了他，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一间挂了很多白布的房子里。
她静静躺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
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逃出了那个地方，回到了她想回的家，最终却自杀了。
后来他才知道，一个人的信仰破灭之时，求死的决心会强烈到极致。
幸亏他看见了他的姐姐，她看起来很漂亮高贵，但是眼神冷冷的，没有妈妈身上那股温柔的气质，对他的态度更是冷漠。
唐乐安其实一直有感觉到姐姐对他的不喜欢。
可是她和妈妈长的真的好像，他忍不住就想要亲近她。
记忆回笼，唐乐安看向旁边的李晚柠，忍住想要钻进她怀里的冲动。
不要着急，他安慰自己，姐姐一定会喜欢他的，只要他做一个乖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