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帕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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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午餐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开始前往剧院。

        钟情跟着秦思意,一早就到了后台。

        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各个宿舍的参演人员,生活老师和舍长们一遍遍确认着服化与布景,余下的人则捧着剧本,在正式演出前最后做出一些努力。

        秦思意来得早,幸运地占到了门边的一把沙发,钟情在他身边坐下,等到林嘉时推门进来,他便识相地往边上凑了些,留出一段距离,好让对方和秦思意有足够的交流空间。

        钟情装模作样拿着剧本,余光却时不时就瞥向另一侧。

        正如林嘉时先前说的,他扮演的是一名女性角色。秦思意仿佛对前者的服装感兴趣极了,好奇地几乎将半个身子趴在了林嘉时的腿上,那张被画上了淤青的脸不远不近地挨着对方纯白的裙摆,像极了油画里向神父告解的罪人。

        “今年塔尔顿的衣服怎么这么好看。”钟情听见秦思意这么抱怨了一句。

        后者在说话的间隙用食指在林嘉时的项链上绕了两圈,垂着眼帘,从优雅中带出一些轻佻的颓丧。

        “你要是没换宿舍的话说不定就是你穿了。”林嘉时握住了秦思意的手腕,又一圈圈将那条珍珠项链从对方的指尖解救出来,他别扭地勾着领口调整了一番,继而说到:“他们都觉得我穿这个实在是太奇怪了。”

        钟情顺着林嘉时的话将脸侧了过去,不带多少感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原本就认为男生穿裙子不会有多少美感,也确实在对方身上短暂地得到了印证。

        可转眼他便注意到了秦思意搭在对方肩上的小臂,白生生从卷起的衬衣袖口露出一截,生宣似的连藏在皮肤下的血管都隐约能瞧见些。

        要是能把这把这身衣服换到秦思意身上就好了。

        钟情暗暗在心里想到。

        他在脑海里随着这个念头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圣洁且端庄的白裙,挂着珍珠的手腕,被臂镯勒出一小道印记的皮肤,还有少年极具反差的美丽又落魄的面孔。

        钟情觉得自己的太奇怪了,他不敢去问其他人是否和自己一样,总爱用某种他也说不清是什么的独特视角描摹秦思意。

        他隐约能够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反常的,却怎么也想不通它的成因与克服方式。

        剧院里的掌声穿过走廊一直传到了后台,几个节目过去,斯特兰德的众人终于在简短的报幕中听见了自己宿舍的名字。

        秦思意在正式开演前站在幕布后握了握钟情的手,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担心对方太过紧张。

        他没有将目光分给钟情,视线始终专注地望向舞台中央那束被调得并不明亮的光。

        舍长为短剧选择了帕凡舞曲作为伴奏,随着大提琴的音色逐渐从穹顶落下,秦思意也在恰当的节拍里一步步走进了观众的视野。

        舒缓的琴声仿若冬日泉水般缓慢地在整座剧院里流淌,与台上激烈的对抗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反差,秦思意被按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在旁白平直冷淡的语调里,好像注定了命运似的痛苦而无望。

        “你要杀了我吗?(注1)”反复背诵了千百次的台词从那对饱满的唇瓣间幽幽飘出来,衬得他的脸色都仿佛更苍白了些。

        钟情和林嘉时一起在舞台旁看着,不由就将手举到了胸前,五指被紧紧攥在了掌心,伴随着秦思意痛苦的表情一道握紧。

        那条系着结的绳索就挂在他的肘间,悬了石头似的垂着,钟情忐忑地等待着一阵急促的鼓点,那是他上场的提示音,也是秦思意所扮演的角色的‘催命符’。

        就像彩排时那样,钟情看见对方一口咬在了舍长的手臂上,人造的血浆在松口的瞬间沿着后者的肌理淌下去,滴在舞台上,也滴进了秦思意被扯开的领口。

        鼓点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咚咚’敲击着鼓膜,将柔和的大提琴彻底压了下去。

        钟情握着绳结不断向秦思意靠近,他看见对方跑了起来,还是和先前一样,被光束追着,将皮肤照成霜一样凄寂的白。

        钟情的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细碎又醒目,好像正因入戏太深而感到恐惧。

        他把绳索套上秦思意的脖子,在充耳的嗡鸣中将它一点点收紧,鼓点正变得越来越急,仿佛催促着钟情即刻将眼前的少年绞死。

        然而当他真正将手中的绳子抛出去的那一刻,震荡的鼓声却骤然突兀地停了下来。

        典雅的弦乐再度包裹住整座剧院,在冷郁的月光与压抑的暴戾之间,极度诡异地添上了一丝庄重。

        秦思意被吊了起来,悬在落了叶的枯枝上,他的脚下有一把被黑布遮住的椅子,被少年秀气的足尖摇摇晃晃点着,好像并不存在似的,奇妙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睛里。

        白鸽腾空而起的刹那,钟情没来由地开始猜测,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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