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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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的母亲蒋艳芳。

        瘫在沙发上的女人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穿着件红绿碎花的睡衣,嘴里不知在絮絮叨叨些什么。

        “妈,老师在家长会上讲什么了吗?”苏榆晚看到母亲在客厅时,明显愣了一下,她把手中的草莓布丁偷偷藏在身后,故作轻松地问。

        蒋艳芳掀起眼皮看了苏榆晚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厌恶与冷漠,她说:“你们班班主任要组织你们上小班课,我替你给拒了。”

        “小班课?”苏榆晚疑惑的问,她听别人提起过,桉城大多数初中都是要上小班课的,就是校内老师在校外有偿为学生补课。

        “一节课三十五块钱,一补就是三科,我们家可掏不出这一个月几百块、一个月几百块的给你补课,这书你能念就念,不能念也没人逼你,我没听谁家孩子像你事儿这么多。”蒋艳芳阴阳怪气道,言语之刻薄不像是一个亲妈能说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苏榆晚还是无法习惯母亲对她的态度,每逢此,心就会止不住的阵痛。

        妈妈怨恨父亲,同样,恨屋及乌,也讨厌她这个女儿。

        “没关系,我不补小班课也会是大榜第一。”苏榆晚有些负气地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走进房间。

        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的母亲突然暴躁地用力跺脚,发泄似的踩着木质地板,眼里的疯狂令人心惊。

        苏榆晚吓得心一颤,还是咬着牙反锁了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榆晚每次和妈妈的交谈,都是这样的收尾。

        而她们母女两人,也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雨季总会忘了离开,打落蔷薇每次盛开。

        ——2016116

        临下课前,班主任宣布了四班的班委名单,乔书慧是班长,苏榆晚是副班长,周灿是生活委员,班里同学一片哗然,想开口议论吐槽,又被张娜一个锐利的眼神喝住。

        开学两个月,同学们都被张娜治住了。

        班级前三名当班委这不奇怪,初中本就是以成绩论英雄的。

        可这个顺序是不是错了啊?

        明明苏榆晚是班级第一名,周灿是第二名,乔书慧是第三名啊。

        怎么乔书慧就踩在苏榆晚和周灿的头上了呢?

        一下课,班里好几名同学围在苏榆晚桌边,义愤填膺道:“乔书慧她学习也不好,人缘也不好,平时一声不吭的,这样的人怎么当班长啊!”

        苏榆晚托着腮坐在座位上,沉默着,看着不太高兴。其实她对当班长不感兴趣,但不管从成绩、性格还是人际交往情况看,这个班长都该是她的。

        这种莫名被替代的感觉,就像是她差些什么,哪里没做好一样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赵萱萱站在苏榆晚旁边,亲昵地揽着苏榆晚肩膀,爆料道:“我妈说昨天家长会上,就是乔书慧她妈提议上小班课的,家长会结束后,她妈还找班主任聊了很久。”

        周围的同学们一听,纷纷怨声载道。

        乔书慧妈妈提出补小班课这件事,明显是为了讨好班主任,桉城初中老师的工资不高,绝大多数收入就是依靠补课。

        可桉城六中的师资力量差,很少有外校,甚至本校的学生愿意找六中老师补课。

        也正因此,压榨学生补小班课这事儿,就成了六中老师的“拿手绝活”。

        “我妈本身就给我找了荣英中学的老师补课,现在因为有小班课,我还要再补一套,累都要累死了。”赵萱萱朝乔书慧座位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故意大声埋怨道。

        莫名的,苏榆晚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抬眸小声问:“你们都补小班课了吗?”

        桌边围着的一圈同学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班级里存在感比较强的学生,是要走升学这条路的,家里家长早就听说过桉城六中的套路,哪里还敢不给孩子补小班课?这不等着孩子在学校被老师针对吗?

        周灿突然开口道:“我没补。”

        “我们班任课老师也就张娜教的好点,剩下的老师讲得太烂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周灿实话实说道,她是班级第二,是一中苗子,她觉得班里老师再丧心病狂也不会针对到她头上。

        苏榆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愈发没底。

        她的这份不安,很快在下午数学课上得到了证实。

        班里按成绩排座位,数学老师依次提问前三排同学问题时,直接点名跳过了她和周灿,此等行径明目张胆,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果然,班内还打算接着念高中的同学里,只有她和周灿没补小班课。

        有同学以为是老师忘记提问了,还天真地提醒她。

        对此,数学老师给出的解释也很直白:“苏榆晚和周灿什么都会,不用她教。”

        十四岁的苏榆晚,一个自尊心强、内心极度敏感的小姑娘,被数学老师说的脸色先是发红,而后泛白,双拳攥紧又松下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一个厚颜无耻的老师阴阳。

        十七岁高一的苏榆晚觉得,那时该面红耳赤,感到羞愧的人不是她,是数学老师。

        可十四岁初一的苏榆晚不会有这种想法,她被老师说了那样的话,只会感到痛苦、沮丧、羞耻。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从那天起,数学老师每节课都会说些难听的话,说的不多,三言两语,却足以影响苏榆晚一天的学习状态。

        这和苏榆晚那时候脆弱、多思的性格有关,也和她从小到大备受老师喜爱的经历有关。

        长此以往,数学老师的刁难让年少的苏榆晚产生了强烈的厌学情绪,她不再在课下看数学教材全解,也不花心思去琢磨书上例题。

        她想,她怎么都是大榜第一,如果只有数学一科学的很差,数学老师也会感到丢人、担惊受怕吧?

        这种糟糕的心态导致她下一次月考时,数学只考了18分,排大榜第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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