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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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笑着喝了口茶水,又喝了口酒,微微一笑道“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於是从散,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驭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而报怨。於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後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兵而谁何天下已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馀威震於殊俗。然而陈涉,牖绳枢之子,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嬴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於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棘矜,非於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沆於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後以六合为家,肴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曹错论贵粟疏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无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无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馀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遍农也。

        民贫则奸邪生。贫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农,不农则不地着;不地着则离乡轻家,民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犹不能禁也。夫寒之於衣,不待轻;饥不得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居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於农桑,薄俺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无择也。夫珠玉金银,饥火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内而无饥寒之患。北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长时,聚於市,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旦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征暴赋,赋敛不时,朝今而暮当具。有者,半价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於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嬴,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无农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於贵粟。贵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馀者也。取於有馀,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馀,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於民心,所补者叁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叁曰劝农功。

        今令民大车骑马匹者,复卒叁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

        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於边,以受爵免罪,不过叁岁,塞

        下之粟必多矣。

        长门赋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笔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真悫之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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