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谢谢工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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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我?”工藤优作立即反问,他失笑了一瞬,语气又平淡下去,“不,你不会的,先生。”

  “如果你是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克恩·波本’先生了,我也不会执着十几年调查心翼教相关的事情。”

  他的语气更加平淡,达到了平静的地步,也达到了笃定着陈述事实的地步,“你不会的,先生。”

  重点:‘笃定着陈述事实’。

  对方过于平静,过于自信,平静又自信得像是在说‘苹果砸到了牛顿,于是他发现了万有引力’。

  克恩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他默默地运转思考程序:等等,他和工藤优作不是十几年的挚友吧?

  怎么现在好像有一点点少年漫特有的‘挚友羁绊名场面’感?

  问题是,他和工藤优作也不熟吧,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单方面见工藤优作的次数也就是几十次而已,工藤优作见他的次数就更少了,别说一只手了,半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是怎么能这么平静又笃定地说出这样的判断的?因为侦探对自己调查出来的事、以及自己推理出来的事,有着某种笃定的自信吗?

  这种语气,其实还挺警方的,非常警方足迹专家那种明明没有见到犯人,却可以从足迹推断出一切的平静气势,‘犯人身高xxx,体重xxx,走路特征xxx’。

  “不愧是名侦探,工藤先生,”克恩礼貌道,“你让我想起了非常专业的警方人员。”

  “‘非常专业的警方人员’?”工藤优作立刻敏锐地反问,“你被警方追捕过?”

  他又道:“抱歉,让您感到反感了。”

  “不,不是反感。”克恩纠正了这一点,“是身为正常人,发现警方又锤炼出了一位出色警探的欣慰。”

  这个问题要细谈的话,是没有止境的,就像分析工藤优作为什么如此了解他一样,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答案,克恩其实不怎么在意。

  所以说完一句纠正,克恩又轻描淡写地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不过请放心,工藤先生,我没有您预料中的怒气冲冲、也没有您预料中的那么想要惩罚冒充者。”

  “比起‘一枪崩了冒犯我的家伙’,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对那位小姐的目的比较感兴趣。”

  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弹了一下自己旁边架子上的空酒杯,重复贝尔摩德的所作所为,“她冒充‘黛米·波本’,把你调离东京,目的是什么呢?”

  空酒杯被弹响的声音回荡了一圈,传进电话里。

  “清场完毕后,那位一直藏头露尾的老鼠先生大概会来见我了。”克恩淡淡道,“我很好奇我和他究竟有什么恩怨。”

  其实不怎么好奇,克恩对恩怨不太感兴趣,对那位藏头露尾的老鼠先生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猜柯南肯定感兴趣。

  一位好心的绅士,当然不能断然拒绝一位天真可爱孩子的‘欸,克恩哥哥,你要见组织的人吗?带带我嘛克恩哥哥~’,对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旋即,工藤优作用颇为凝重的口吻确认,“您觉得有人冒充‘黛米·波本’小姐没有触犯到您的底线?”

  他分析了一下克恩的语气,又敏锐地纠正,“不,不是没有触犯到您的底线,是让你感到轻微的不愉快。”

  “不是因为有人冒充‘黛米·波本’小姐,而是因为打扰了你的计划。”

  糟糕、糟糕、事情不妙。

  ‘克恩·波本’不在乎‘黛米·波本’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随着一次次的失忆,随着漫长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开始不在乎最初的记忆,不在乎最初的家人,也不在乎最初的感情了。

  这并不是不好的,如果克恩是正常的、会衰老的人,工藤优作大概会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相当欣慰,会觉得自己的朋友终于走出来了。

  但克恩不一样,他不会衰老,时间在他的身上无法留下任何的痕迹。

  当他连最初都不在意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长生种,能活多久?

  如果克恩无法在一定的时间内重新找一个自己在乎、并且执着的东西、或者人,工藤优作闭着眼睛都能推测,某天他或许会收到一封信,一封来自短暂地回忆了许多记忆的克恩。

  信上,对方大概会用礼貌而诙谐的口吻向他问好,再认真地表示他们确实是朋友,也感谢他这十几年的追查,最后,会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打算去旅游、看看这世界,所以以后的行程会更不稳定,大概率再也无法和工藤优作以及其他朋友相见,所以提前告别,不过有空的话,他会写信给朋友们分享自己的旅游见闻,等等等等。

  总之,那会是一封礼貌、风趣,而又默契的‘永别信’。

  明面上是‘旅游外出’、其实是‘告别世界’的信。

  工藤优作立刻道:“不好意思,还是请您认真考虑一下该如何对付胆敢冒犯您的人吧?”

  “一枪毙命?利刃割喉?又或者是绳索窒息?”

  克恩:“?”

  啊?

  等等,工藤优作不是侦探吗?不是‘华生’吗???

  怎么在一本正经地推荐如何干掉某人啊?哪怕这个某人是违法犯罪份子!

  “抱歉,这些都不可以。”工藤优作道。

  克恩立刻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世界没出问题。

  “但是可以走法律程序,在不违法的区域进行合理的争取,”工藤优作认真道,“贝尔摩德明面上的身份是美国人,抓捕她之后需要霓灯当局和美国进行交涉,商议究竟是按哪国法律进行审判及关押。”

  “那位老鼠先生……”

  他顿了顿,把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揭开,“是组织的首领。”

  老鼠先生只能是组织的首领,只有首领,才能命令有些桀骜不驯的贝尔摩德,工藤优作了解她。

  “按照正常逻辑,一旦首领被警方逮捕,以组织的势力、他绝对会被判处死刑,区别只是‘在霓灯承受绞刑’、还是‘在纽约承受药注射死’,但是,组织的势力已经到了像是各国倒影的程度,到时候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又或者是替名死亡者。”

  “先生,”工藤优作诚恳道,“我做不到这些,需要您的帮忙。”

  克恩:“……?”

  克恩战术性沉默了一下。他开始思索:为什么?

  工藤优作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自信?

  对方哪来的自信,居然觉得他可以在国际事件上游刃有余地和其他国家官方人员掰手腕?

  他自己对自己都没这么大的自信,这已经不是自信了,是想要他GG。

  谢谢,谢谢工藤优作先生,这位先生一定是位神奇的魔术师,现在正在表演‘哇,看看我手心里的空气,嘭,塞给你啦,你知道是什么吗?对,就是你八辈子的自信!’。

  还是‘是你八辈子加起来、再乘八的自信哦,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超自信?觉得自己能飞天入地,拳打自由女神像脚踏东京塔?你可以!我相信你哦!’。

  ……拉倒吧。

  他诚恳道:“谢谢你,工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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