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彩霞谓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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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祥嘱咐茶棚老板又包了几个包子,就牵着马和他们一道去了栖身的破院子。屋里的老小见有包子自然高兴。见老小狼吞虎咽起来,大乞丐再次感谢。云祥亲自拿一个给她,待她吃完示意她去院中。

  “我瞧着你不像是乞丐。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大乞丐有些害羞地笑笑:“官人看出来了。是,我本不是乞丐。我爹还是将军呢。只是突遭变故……”她忽然看到希望似的问:“官人,你能帮我吗?”

  “姑娘请说。”

  “我是大名府人,我爹爹本是定州守将。爹爹前不久战死了……”这姑娘说着滚下泪来。

  “定州守将?可是陈士诚将军?”云祥长在军中,对比邻的守将还是了解的。

  “是。官人认得?”那姑娘抹了眼泪,忙点头。

  云祥心中疑云重重:这是陈将军的女儿,那家中云龙娶的又是谁?云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姐妹?”

  “我叫陈愔。我娘去世的早,就我一个女儿。官人怎么这样问?”

  “陈将军可有收的义女?”

  “没有呀。”

  “你可认识一个叫吕彩霞的?”

  陈愔一脸茫然:“没听过,不认识。”

  云祥出了一回神,陈愔见他不言语,又试问道:“官人,你能帮帮我吗?”

  “哦,你说……”

  “我爹爹没了,路上有遭遇了歹人。我有个定过亲的表哥,他在霸州。官人可能送我一程?”

  云祥想多了解点内情,就答应了陈愔的请求。云祥见日头正高,道:“时辰尚早,不如早点赶路?前边找个镇甸,还得给你雇个脚力。”

  陈愔点头称是,转身回破屋里拿出一个包袱,又示意小乞丐跟她一道。

  “你不是要去投亲吗?带着他做什么?”云祥不解。

  陈愔把包袱露出一角,道:“这里边的嫁衣,还有一对耳环卖了还能换几个钱。想来雇了脚力还有节余……”

  云祥得知她是想贴补乞丐之用,微微笑笑,心想:要是云龙真娶了这位陈姑娘,也许慢慢会抹平心伤,可惜……

  云祥也不再多言,三人一道走向几里外的村镇。路上,云祥得知了陈愔姑娘所遭遇的一切。

  “年前停战之后,我父亲的棺木被将士护送回老家安葬。按说,我该在家里守孝三年的。可有一天来了一队公门中人。他们说皇上赐婚于我,让我收拾收拾准备出嫁……”

  “是公门中人?”云祥诧异道。

  “是啊。平常人哪敢胡说?”

  “可说赐婚给哪一家?”云祥追问道。

  陈愔摇摇头:“没有说,只说赐婚。”

  云祥本以为渐渐接近真相,略略有些失落,勉强笑笑:“陈姑娘,你接着说。”

  “公人们催的很紧,第二天就要上路。李叔说还没有给我准备嫁妆呢。”陈愔解释道,“李叔是我父亲的副将,跟着我父亲很多年了。公人们说不用,说既是赐婚,嫁妆早已准备好。第二天我就上了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我却特别困。后来就睡着了。”

  “睡了多久?”

  “感觉很久。我醒来的时候,花轿、迎亲的公人们都不见了。我就被绑着扔在了荒野。”陈愔搂过小乞丐,“多亏这孩子发现了我,帮我解了绑。”

  见小乞丐很认可地点头,云祥追问:“你还看到了别的吗?”

  “没有。当时山风很大,还下了雪。我要不是看见红衣服,都不知道还躺着个人。”小乞丐有些自豪,“要不是遇见我,姐姐就算不被坏人抓住,也会冻死的。”

  “是啊。那么冷的天,我起初一点知觉都没有。”陈愔道。

  “想来你是被人下了药。”

  “嗯。我也越想越不对劲,怕歹人再回头追杀我,就藏起了嫁衣,扮成了乞丐的样子。”陈愔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去霸州还是有些路程的,我自己不安全,也没盘缠……劳烦官人了。”

  “陈姑娘客气了,我也正好顺路。”

  三人到了镇上,典当了嫁衣和耳环,换出些散碎银两。云祥见陈愔把大半给了小乞丐,故意问:“你雇车马的钱够吗?”

  “我可以少雇一截儿。这些天多亏他们奶孙几个照顾我。”

  云祥听此言,趁陈愔嘱咐小乞丐,自行去把雇马的费用补足了。一路顺利,送到了霸州。陈愔远房的姨母和表兄见了又是伤心又是欢喜,对云祥更是千恩万谢。云祥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事,证实了陈愔的身份。见她身有所安,云祥也就告辞上路了。

  回到边关,他就给云龙写信,用军中的信鸽寄回到天波府。他提醒云龙:安排这样一个局并非易事。况且是嫁进王府,又是皇上赐婚,假冒的吕彩霞是怎么通过宗正府验证身份的呢?那个吕彩霞到底是谁?她顶替陈家姑娘嫁进王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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