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翰苑一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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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阅卷考官在御前侍卫的监察下,把一沓试卷奉上来。

        “把赵晋、丁谓,还有丁谓,你说的那人叫什么”

        “回皇上,范桐。”

        “把这个三个人的试卷挑出来。”

        这位阅卷考官屈文贵也是武会谖的心腹,侧头偷偷瞧向他的上司,见武会谖向另一沓卷子使眼色,就挑出三人的草卷递给皇上。皇上见两份试卷字迹隽秀、文采斐然,另一份卷面不很整洁,文字不通,通读困难。

        “范桐的文章甚好。”

        范桐听得皇帝夸奖,忙上前跪谢。

        “丁谓的文章可就是差强人意了”

        丁谓年轻气盛,又受会试舞弊连累多时,一时不忍,上前道“皇上,范桐与考官舞弊”

        “这位学子,何故血口喷人”武会谖制止道。

        一旁跪着的潘浮以为逮到了机会,插嘴道“你一场去了四趟茅房,哪有文思成章”

        “看着他,再出声,割他舌头。”皇上吩咐侍卫道,又望向丁谓。

        “学生虽腹泻不止,但文思未断。”丁谓上前一把抢过试卷道“这草卷甚是不公。不信,皇上可调真卷一看便知。”

        考生的亲笔试卷称为真卷,送交封弥官保存;誊录卷称为草卷,交考官评阅。之所以誊录,本是为了防止考官认识考生的字迹作弊,没想到也让这群贪官钻了空子,颠倒了良莠。两相对照,一目了然。

        皇上把四份试卷扔到武会谖等人眼前“看看吧。”

        丁谓的好文章被人胡乱誊抄不难办,只是范桐的狗屁文章竟然能誊抄出锦绣,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皇上心中明白“这该是屈文贵的大作吧”

        阅卷官屈文贵素以文章见长,代写一篇未为难事。屈文贵不敢吭声,只是头垂地叩着。

        武会谖正想对策,没想范桐不知死活,辩白道“定是丁谓买通考官陷害我,我会试第一,他却落第,他他记恨我”

        丁谓本就因为范桐的冒名,心里哼了一声“你既然找死,可怪不得我了。”压抑已久的愤怒瞬间爆发“皇上皇上,我愿当面试才,若是不实,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当众出题,丁谓沉思片刻,便出口成章,很受赏识。那范桐哼唧半天,不是不成句,就是文意不通。当面试才,高下立见。

        屈文贵自知罪责难逃,也不辩白,只想着不要再触怒皇上,兴许还能罚的轻一点。武会谖也意识到,皇帝是有备而来,把眼前的罪认下来,只要不再深挖就好了“皇上饶命,臣死罪。不知臣属之中竟有如此舞弊之事。臣马上去查,这样的事绝不会再有。”

        “不会再有”皇上笑道,“代笔的绝不是屈文贵一人。瞧瞧朕的草卷,也是笔下生花。再看看朕的真卷。”

        武会谖抬头,见偌大的试卷上只写着四个字“另有重谢”

        “让潘浮好好给你讲讲什么叫惜字如金吧”

        “臣知罪。臣知罪”

        “你当真不知内情”“不知。”

        “你没有收受贿赂”“没有。”

        “好。”皇上示意侍卫把东西拿上来,“这奏章是谁写的”皇上明知故问,一来是他不认得写奏章之人,二来他想看看此人是否有胆量,能否成为可造之材。

        一个小吏款款上前跪拜道“臣邬佩芷拜见皇上,这是臣亲笔所写。”

        武会谖一看邬佩芷上前,自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就不停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跟随朕多年,当初也是慧眼识珠的考官。朕刚刚还想,若是你适才认罪,就饶你一命。可惜啊”

        “罪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

        “你收受贿赂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饶命,你徇私舞弊拦住英才时怎么不想着饶命你把朕的翰苑弄得一团污秽时怎么不想着饶命”皇上略略缓和了一下情绪道,“邬佩芷,把奏折里的话当面再给武主考说一遍。”

        “臣以为,翰苑这里本是天下最清平之地,这些学子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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