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奔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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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奔向他
事情发生的突然，又关系到家人安危，一路上谁都没太有心情交谈。
许爸敛着神情专注开车，压着最高时速往机场奔。许妈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低头看着手机地图上的交通实况，指挥许爸走畅通的路线。
年初五，很多家庭会有出游计划，此时通往机场的各条路线，路况都不是很好。
许若愚则陪程谨知坐在后座，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眼睛盯着窗外倏忽而逝的景象，心下计算着与机场的距离。
刚上车那会儿，程谨知打电话给院里同事，帮忙问了下爷爷的情况。
双方用术语交流，但旁人还是能从语气和零星几个字词中感觉到，的确是不太乐观的局面。
许若愚默默听着，手上不自觉使劲儿，透露着她的紧张。
她知道程谨知和爷爷感情深厚。父母专注于工作和对方的那些年，是爷爷奶奶给了程谨知很多关爱和照拂。尽管他个性独立、并不常与他们同住，但心里一直是很感恩的。
程谨知很想安慰姑娘没事、别担心，可此时却也实难说出这类话。只能回力捏捏她的掌心，互相传递些力量。
而他自己也被这突发状况压得神经紧绷，甚至连胃都在隐隐作痛。
程爷爷患心脑血管疾病已有二十多年，每日必须服用一些缓解药物。但是年后这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有人拜访看望，一时热闹便忘记了服药。加之心情放松饮了些酒，这日用完午餐从桌前起身时，直直地倒了下去。
家里人也是在老人病后检查药物时，才发现这个缺漏的。平日里一直是程爷爷自己记着吃药，不用旁人监督，现在所有人都在懊恼自责，不该这样放心一位八旬老人。
程谨知将原因实情解释给车里人听后，许妈轻轻叹了声气，柔声宽解了几句“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老人生活能够自理时，本就不愿麻烦儿孙辈，不必去苛责任何人。这就算是提个醒，以后大家自会尽力照顾老人。”
许爸则想到，若愚奶奶有一个用来调理心脑血管的中药方子，或许程爷爷也可以一试。不过需要程谨知先去找医生把下关，确保成分安全可靠。
程谨知本就觉得自己提前返杭的举动十分失礼，两位长辈的话更是让他喉头哽住，只能连连道谢。
许若愚见他不安，挠挠他掌心，安慰道“你呀，就安心回去照顾爷爷吧，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
“对，若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许妈回头看着程谨知，恳切道，“旁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叔叔阿姨欢迎你得空时再来宁城做客”
“若你父母能同来更好。”许爸插话补充。
“对对，宁城虽小，可去的地方还挺多的。等下次有机会再安排，不急于这一时。”
“好，我一定会再来看望叔叔阿姨的。”
到了机场出发层，许爸许妈停在门口没继续送，留了空间给他们道别。
程谨知登机时间紧张，许若愚一刻也不敢耽误，只在安检口抱了他一下，说等爷爷康复的好消息，她也会尽快返杭，届时一定第一时间去看望老人家。
“不用着急回去，你也有你的孝心要尽。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到，爷爷听见了也会高兴。”
看着程谨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若愚才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忍过这波泪意。
不踏实，不放心，更不舍得。
回想他在宁城的这几天，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一历历，一幕幕，都值得珍藏。
怎么办，才刚分开就开始想他了
程谨知抵达杭城是在晚上八点。
落地打开手机后，收到了一条程父在他途中发来的短信，说爷爷已经醒来，恢复了意识。
这是一条好消息，他随即打电话转达给许若愚，让她也放心些。
结束跟程谨知的通话后，许若愚才走出房门，在客厅跟爸妈转述了程谨知的话，也终于能安下心来陪他们坐会儿。
从机场回来她便径直回了房间呆着，浑身抽空了力气般，躺在床上，也没睡。
许爸许妈很默契地，晚饭也没有叫她出来，知道她有情绪要消化，便听之任之了。
这会儿，看她精神回来了几分，许爸许妈主动同她聊天，开头就是希望她能理解体谅程谨知这样的话。
他们作为中年人，是家庭的中坚结构，肩上同时有赡养老人安康百年和抚育子女成人成家的重任，更能感受家中发生变故时的焦灼和隐忍。这些人生课题，不管是程谨知还是许若愚，都要在未来一一经历、慢慢磨砺。
这番话竟将许若愚忍了又忍才没流出的眼泪，轻易地勾了出来。
她以点头作为回应，却抑不住内心感慨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么多的爱和包容
思绪翻涌着，坐在一旁的许爸推推她胳膊，提醒她卧房里似有手机震动声。
许若愚回神分辨
了一下，的确是自己设了手机静音后的来电提示，赶紧起身几步奔到床头柜前。
本以为来电人是程谨知，看到屏幕上是高中班长的名字时，心里松了口气，又溢上来几分失落。
正要划开接听时，电话断了，“白柔”两个字停留在屏幕上。
过了几秒，屏幕再次亮起来，是微信消息
白柔若愚，有时间看一下班级群吧，有重要通知哦
许若愚找到微信里的高中班群，正活跃在上方，消息每秒都在增加，现在已经累计了三四百条未读。幸好有群公告，点进去就能看到
大年初六明天晚六点同学聚会定于宁城群星大酒店“聚福”宴会厅
庆祝宁城育才中学2007级十班相识十周年
原来大家都在讨论同学聚会。
往年也是会在春节假期办的，班长白柔牵头组织，许若愚基本每年都参加。直到和靳非分手后的那年，她支教在宜林，过年没有回宁城，自然也没有去。再后来，自己情伤未愈，怕无法面对故人，就也一直借口推脱。
到了今年今年当真是更没有心情了。
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地，回复白柔自己无法参加，随口编了些理由，发送。
同学聚会这种形式，在大家各自立业成家、四散在各地后，就变得无可无不可。
年年组织、年年参加的，自然是能跟同学们维持相对稳定的关系，以固定的频率获悉对方的状况。但真若是好多年都没有在同学间露过面，便也就那样了，互相之间并无太大影响。
在许若愚的认知里，因同学关系而变成朋友的人，会是社交圈里的稳固存在，无论见面频率，无论时间距离。总能有途径保持联系，亦保持牵绊。
所以哪怕不参加这种大型聚会，她也会和袁亿维这样的朋友们小聚。
正这样想着，袁亿维就来了电话。
“”许若愚觉得还真是有点邪乎，又看了一眼，没错，真是他，遂按下接通键
“喂，若愚听说你还是不去参加同学聚会”袁亿维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的”
“今年聚会的酒店是我订的，白柔刚把参加的同学名单发给我，我一看，没有你”
“嗯，有点事，去不了。”
袁亿维再大条，也能听出这是托词“过去我都没多劝你，但今年是大家相识十周年，多好的时间啊，再说靳非他”
“老袁，”许若愚觉得自己必须解释清楚了，“我和靳非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
袁亿维真实地在电话那端呆若木鸡了，但许若愚说得很清楚，他不可能听错。
缓了几秒，才问出一句“多久了”
“快四年了。”
“那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都不来同学聚会吗”
许若愚笑笑，声音也是平和的“今年真不是。我对靳非，已经没什么了，不会刻意躲着。”
袁亿维重重叹气，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一下子想起自己在杭城时
尴尬得不能继续回想，脑子里却突然蹦出另一件事
“对了若愚，今年聚会还有很特殊的一点，我们的班主任陈老师年后开学就要办退休了，接下来要去滨城与儿孙同住，可能以后都不怎么会在宁城呆。所以同学们把她请来，也是为她庆贺教师生涯圆满”
这倒叫许若愚沉默了。
陈燕秋老师是他们班三年的班主任，接手他们班时已近退休年龄，学校有心要返聘，希望德高望重如陈老师，能够多坚守几年教师岗位。
她接受了这个安排，三年来尽心尽力，把每个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是他们所有同学最敬重的老师。
且陈老师对许若愚有知遇之恩。
陈老师教授语文课程，高一入学没多久就发现许若愚文笔很好，一直鼓励她写作，推荐指导她参加国内很多写作比赛，获奖无数。这些荣誉为她后来的发展助力不少，更是影响了她在专业、工作等关键问题上的选择。
除此之外，许若愚还做了陈老师三年的语文课代表，是她在高中三年最温暖熟悉的存在。
如果是为着陈老师出席的原因，她是真的有些动摇。
思忖片刻，她回复“老袁，我再考虑一下吧，去的话，我明天给你电话。”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密集，叫她应付不过来，故不想轻易做决定。
睡前程谨知才打来视频电话，他人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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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突然，又关系到家人安危，一路上谁都没太有心情交谈。
许爸敛着神情专注开车，压着最高时速往机场奔。许妈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低头看着手机地图上的交通实况，指挥许爸走畅通的路线。
年初五，很多家庭会有出游计划，此时通往机场的各条路线，路况都不是很好。
许若愚则陪程谨知坐在后座，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眼睛盯着窗外倏忽而逝的景象，心下计算着与机场的距离。
刚上车那会儿，程谨知打电话给院里同事，帮忙问了下爷爷的情况。
双方用术语交流，但旁人还是能从语气和零星几个字词中感觉到，的确是不太乐观的局面。
许若愚默默听着，手上不自觉使劲儿，透露着她的紧张。
她知道程谨知和爷爷感情深厚。父母专注于工作和对方的那些年，是爷爷奶奶给了程谨知很多关爱和照拂。尽管他个性独立、并不常与他们同住，但心里一直是很感恩的。
程谨知很想安慰姑娘没事、别担心，可此时却也实难说出这类话。只能回力捏捏她的掌心，互相传递些力量。
而他自己也被这突发状况压得神经紧绷，甚至连胃都在隐隐作痛。
程爷爷患心脑血管疾病已有二十多年，每日必须服用一些缓解药物。但是年后这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有人拜访看望，一时热闹便忘记了服药。加之心情放松饮了些酒，这日用完午餐从桌前起身时，直直地倒了下去。
家里人也是在老人病后检查药物时，才发现这个缺漏的。平日里一直是程爷爷自己记着吃药，不用旁人监督，现在所有人都在懊恼自责，不该这样放心一位八旬老人。
程谨知将原因实情解释给车里人听后，许妈轻轻叹了声气，柔声宽解了几句“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老人生活能够自理时，本就不愿麻烦儿孙辈，不必去苛责任何人。这就算是提个醒，以后大家自会尽力照顾老人。”
许爸则想到，若愚奶奶有一个用来调理心脑血管的中药方子，或许程爷爷也可以一试。不过需要程谨知先去找医生把下关，确保成分安全可靠。
程谨知本就觉得自己提前返杭的举动十分失礼，两位长辈的话更是让他喉头哽住，只能连连道谢。
许若愚见他不安，挠挠他掌心，安慰道“你呀，就安心回去照顾爷爷吧，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
“对，若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许妈回头看着程谨知，恳切道，“旁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叔叔阿姨欢迎你得空时再来宁城做客”
“若你父母能同来更好。”许爸插话补充。
“对对，宁城虽小，可去的地方还挺多的。等下次有机会再安排，不急于这一时。”
“好，我一定会再来看望叔叔阿姨的。”
到了机场出发层，许爸许妈停在门口没继续送，留了空间给他们道别。
程谨知登机时间紧张，许若愚一刻也不敢耽误，只在安检口抱了他一下，说等爷爷康复的好消息，她也会尽快返杭，届时一定第一时间去看望老人家。
“不用着急回去，你也有你的孝心要尽。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到，爷爷听见了也会高兴。”
看着程谨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若愚才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忍过这波泪意。
不踏实，不放心，更不舍得。
回想他在宁城的这几天，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一历历，一幕幕，都值得珍藏。
怎么办，才刚分开就开始想他了
程谨知抵达杭城是在晚上八点。
落地打开手机后，收到了一条程父在他途中发来的短信，说爷爷已经醒来，恢复了意识。
这是一条好消息，他随即打电话转达给许若愚，让她也放心些。
结束跟程谨知的通话后，许若愚才走出房门，在客厅跟爸妈转述了程谨知的话，也终于能安下心来陪他们坐会儿。
从机场回来她便径直回了房间呆着，浑身抽空了力气般，躺在床上，也没睡。
许爸许妈很默契地，晚饭也没有叫她出来，知道她有情绪要消化，便听之任之了。
这会儿，看她精神回来了几分，许爸许妈主动同她聊天，开头就是希望她能理解体谅程谨知这样的话。
他们作为中年人，是家庭的中坚结构，肩上同时有赡养老人安康百年和抚育子女成人成家的重任，更能感受家中发生变故时的焦灼和隐忍。这些人生课题，不管是程谨知还是许若愚，都要在未来一一经历、慢慢磨砺。
这番话竟将许若愚忍了又忍才没流出的眼泪，轻易地勾了出来。
她以点头作为回应，却抑不住内心感慨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么多的爱和包容
思绪翻涌着，坐在一旁的许爸推推她胳膊，提醒她卧房里似有手机震动声。
许若愚回神分辨
了一下，的确是自己设了手机静音后的来电提示，赶紧起身几步奔到床头柜前。
本以为来电人是程谨知，看到屏幕上是高中班长的名字时，心里松了口气，又溢上来几分失落。
正要划开接听时，电话断了，“白柔”两个字停留在屏幕上。
过了几秒，屏幕再次亮起来，是微信消息
白柔若愚，有时间看一下班级群吧，有重要通知哦
许若愚找到微信里的高中班群，正活跃在上方，消息每秒都在增加，现在已经累计了三四百条未读。幸好有群公告，点进去就能看到
大年初六明天晚六点同学聚会定于宁城群星大酒店“聚福”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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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家都在讨论同学聚会。
往年也是会在春节假期办的，班长白柔牵头组织，许若愚基本每年都参加。直到和靳非分手后的那年，她支教在宜林，过年没有回宁城，自然也没有去。再后来，自己情伤未愈，怕无法面对故人，就也一直借口推脱。
到了今年今年当真是更没有心情了。
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地，回复白柔自己无法参加，随口编了些理由，发送。
同学聚会这种形式，在大家各自立业成家、四散在各地后，就变得无可无不可。
年年组织、年年参加的，自然是能跟同学们维持相对稳定的关系，以固定的频率获悉对方的状况。但真若是好多年都没有在同学间露过面，便也就那样了，互相之间并无太大影响。
在许若愚的认知里，因同学关系而变成朋友的人，会是社交圈里的稳固存在，无论见面频率，无论时间距离。总能有途径保持联系，亦保持牵绊。
所以哪怕不参加这种大型聚会，她也会和袁亿维这样的朋友们小聚。
正这样想着，袁亿维就来了电话。
“”许若愚觉得还真是有点邪乎，又看了一眼，没错，真是他，遂按下接通键
“喂，若愚听说你还是不去参加同学聚会”袁亿维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的”
“今年聚会的酒店是我订的，白柔刚把参加的同学名单发给我，我一看，没有你”
“嗯，有点事，去不了。”
袁亿维再大条，也能听出这是托词“过去我都没多劝你，但今年是大家相识十周年，多好的时间啊，再说靳非他”
“老袁，”许若愚觉得自己必须解释清楚了，“我和靳非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
袁亿维真实地在电话那端呆若木鸡了，但许若愚说得很清楚，他不可能听错。
缓了几秒，才问出一句“多久了”
“快四年了。”
“那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都不来同学聚会吗”
许若愚笑笑，声音也是平和的“今年真不是。我对靳非，已经没什么了，不会刻意躲着。”
袁亿维重重叹气，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一下子想起自己在杭城时
尴尬得不能继续回想，脑子里却突然蹦出另一件事
“对了若愚，今年聚会还有很特殊的一点，我们的班主任陈老师年后开学就要办退休了，接下来要去滨城与儿孙同住，可能以后都不怎么会在宁城呆。所以同学们把她请来，也是为她庆贺教师生涯圆满”
这倒叫许若愚沉默了。
陈燕秋老师是他们班三年的班主任，接手他们班时已近退休年龄，学校有心要返聘，希望德高望重如陈老师，能够多坚守几年教师岗位。
她接受了这个安排，三年来尽心尽力，把每个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是他们所有同学最敬重的老师。
且陈老师对许若愚有知遇之恩。
陈老师教授语文课程，高一入学没多久就发现许若愚文笔很好，一直鼓励她写作，推荐指导她参加国内很多写作比赛，获奖无数。这些荣誉为她后来的发展助力不少，更是影响了她在专业、工作等关键问题上的选择。
除此之外，许若愚还做了陈老师三年的语文课代表，是她在高中三年最温暖熟悉的存在。
如果是为着陈老师出席的原因，她是真的有些动摇。
思忖片刻，她回复“老袁，我再考虑一下吧，去的话，我明天给你电话。”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密集，叫她应付不过来，故不想轻易做决定。
睡前程谨知才打来视频电话，他人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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