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回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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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袖本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听谢松原这样一说,反倒愣住了。

        过于奇特的展开让他的喉咙眼里没了声,白袖迟疑几秒,  才有些生涩又迟疑地开口:“……是有这样猜想过。”

        毕竟谢松原手上的伤实在处理得诡异又潦草。人为的伤口本来就很难仿造得和自然造成的划伤一模一样,何况谢松原看样子也没认真伪装什么,简直像明摆着告诉白袖,  我摔了,我装的。

        不过想不开要自杀什么的,  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我想,  你没有那么脆弱。”顿了顿,说不出是该感到失落还是松一口气,白袖举起自己的手示意,  “……可以放开了。”

        谢松原还握着他的手。白袖想这人大概最近真的不太舒服,  不然手为什么会这么凉。

        话落,  他感到谢松原的手指又轻轻在自己的手心里摩挲剐蹭了几下。

        有点暧昧,又好似带着点不招人厌的讨好。谢松原眨眨眼睛,  理直气壮地说:“我有点饿了。可不可以等下再给我送点吃的来?”

        白袖:“……”

        早该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狡诈的男人。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好像还真的可以。

        白袖想了想,  道:“我去后厨问问。”

        等到出了房门,白袖这才忽然意识到,被谢松原这么打岔一闹,他居然都忘了去看看那个发出异响的柜子。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冷冰冰的美人蹙了蹙他秀气的眉头,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谢松原遗留下来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他指尖,  白袖低头看了一眼,用拇指腹捻了捻,  像一只猫呆呆看着自己的爪子。

        ……

        接下来的几天,  谢松原一直在谨慎观察小八爪的情况。

        在见识过董事会那帮人的可怕野心后,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把小怪物藏起来这一条路。

        小八爪的身上同时具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特征,  却又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没有污染,没有负面作用,而且攻击性十足,战斗力惊人——

        它几乎具有所有百无禁忌的研究狂人们想要的完美特质,最重要的是,它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信号。

        这样的怪物是可以被孕育出来的。

        谢松原几乎一点都不怀疑,一旦让许石英和他背后的那帮家伙知道了小八爪这样的存在,他们一定会像如何对待谢松原一样对待小八爪,把它当成重点实验对象。

        最差的情况是,他们极有可能将会在更多女人身上进行这种尝试。

        ——通过主动污染的方式,让孕妇们诞下诸如此类的怪胎,直至形成流水线生意。

        谢松原一向不惮于最大限度地揣度人类的糟糕本性,对于这些投机倒把的资本阶级来说,人命就是生意。哪里有可以赚钱的商机,他们就一窝蜂地涌向哪里。

        谢松原深知,许石英在大会上勾勒的美妙未来不过是筛选受众和同伴的空口画饼。

        就算在未来,这样的技术真的能够做到趋近稳定,它所面向的也绝对只是十几甚至几十亿人口中最顶端那一小撮顶尖人类,而且,价格注定将会极其昂贵,甚至可能做到技术垄断。

        光是想想,都觉得那是人间炼狱。

        所以谢松原无论如何,都势必不可能让那些人知道小八爪在他这里。

        但到底要怎么处置对方……也是一个问题。

        首先他需要确定,小八爪究竟是更偏向于人,还是一个野兽。

        如果他变成了和蛙人一样的怪物,六亲不认、极具冷漠的攻击性,并无法驯化,那么将对方留在身边无疑是个很危险的举动。

        好在谢松原还有自身的血液做武器,不至于让他的处境变得太被动。就算小八爪想杀死他,顶多只要吸上谢松原的几口鲜血就会醉晕过去,八爪朝天,浑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除了有点费血以外,目前倒没发现什么其他风险。

        小八爪自己恐怕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它明明只是想找个倒霉人类吸血解渴,却反而自投罗网,被谢松原无情拿捏。

        总之看起来不太聪明,确实是婴儿心智。

        确定了这一点,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谢松原开始尝试调/教小八爪。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驯养幼狼去意识到自己的牙齿与指甲的锋利,从而不去主动伤人。

        小八爪也的确就像某种生性凶残的未知动物幼崽,谢松原不知道它前几天经历了什么,又躲去了哪里,只能猜测盛丽莎受害时,腹中的小八爪还没能发育完全。

        母体遭到袭击,它骤然受惊,从盛丽莎的体内逃了出来,但因为“早产”过于虚弱,这段时间的它一直都藏在某个地方。直到恢复了些精力,这才重新出现在人类的视线里。

        它这几天应该没有袭击别人,如果那样,基地里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

        至于小八爪为什么会如此精确地找到谢松原……

        谢松原想,大概是自己之前每次给盛丽莎注射的时候,小八爪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动物的天性会让它在陌生环境中下意识寻找自己熟悉的物体和同伴,所以小八爪才一路循着味道跟了过来。

        它最初的目的应该是给自己找到下一个宿主——

        可惜条件不允许,谢松原是个男人。

        他从而琢磨出了一种训练方式,着手培养小八爪吃肉喝奶的习惯。

        虽说智商不高的小八爪很好对付,但在实验室那边本就过于频繁地从他身上抽血的前提下,谢松原不可能每次都让小八爪咬自己一口。

        成本太高不说,他自己也可能面临失血过多的危险。

        从最开始的饥饿与虚弱中恢复过来后,小八爪很快显出了它宛若幼犬般的旺盛精力。

        它相当具有攻击性,总是想扑上来撕咬房里除了它以外的唯一活人。

        谢松原难以分辨小八爪究竟是真的想吃了它,还是就和那些小猫小狗一样,只是喜欢和人打闹。但不管如何,在这场确定高低地位的战争中,谢松原不可能输。

        为此,谢松原专门将不用的枕头改造成了防咬的训犬……训八爪手套,防止小八爪随时随地的突然袭击。

        ——这种已经生长出野兽般牙齿和力量的生物再怎么小而笨,它眼中的“玩闹”对于手无寸铁的人类来说都是重创。

        更何况谢松原早就见识过了它的牙齿有多厉害。

        “小八爪,过来,坐。”

        经过几天的努力,谢松原的行动已经初见成效。他话音刚落,一坨灰蓝色的东西就飞快地跑到了房间中央。

        小八爪数条触手一摊,像是连衣裙一样向外敞开,变成一团看起来黏糊糊的流体。

        谢松原打量了它一下。自从开始进食后,小八爪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长,看样子已有两岁小孩的大小形态。

        毕竟是人类和污染生物的杂交结合体,谢松原也没有太意外。

        谢松原接着发布指令:“抬左手。”

        小八爪犹豫了一下,举起它无数条流动着的触手中的一个。

        “不对,不是这个。”

        小八爪又举起一只。

        “还是不对,你那只在后边。我上次教过你的,再仔细想想。”谢松原十分具有耐心。

        地上的小怪物看着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它烦躁又迷茫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耸拉在地上的触手像波浪一样摆动,宛若出了故障的机器。

        这些天,谢松原已经基本摸清了小八爪的性子。只有当它完成了谢松原布置的指令,青年才会奖励它一定分量的食物。

        ——通过几次失败经历后,小八爪渐渐意识到谢松原的血对自己来说很“危险”,几乎喝一次倒一次,渐渐的,竟无论谢松原怎么哄骗,也不肯再多尝一口。

        然而小八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大得惊人。每每饿得饥肠辘辘了,还要配合谢松原做训练,只为了从人类这里换取吃的,艰苦谋生。

        十几秒过去,小八爪迷茫乱转的身影停了下来,不确定地举起一只软弹的爪子。

        “对了。”

        谢松原慢条斯理地切开一只水煮蛋,拿出半只,给小八爪递了过去:“奖励。”

        小八爪凑了上来,飞快地吃掉了。

        “那么前面呢?”

        “也对了,真棒。”

        另一半水煮蛋也进了小八爪的肚子。

        谢松原从盘子里夹出一块煮好的排骨,试探性地冲它晃了晃。小八爪立刻像小狗一样,口中“哈哧、哈哧”地喘起气来。

        青年没有立刻把手中的肉给它,而是从旁边又拿出一只已经被小八爪咬得物是人非、坑坑洼洼的小球,在小八爪面前做出一个朝空中做出抛扔的动作:“小八爪,去接。”

        话音未落,就像是提前预知到谢松原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样,小八爪已经怪叫一声,如同个火箭炮似的,和谢松原手中的小球同步朝着房间另一头飞射出去。

        在到达了一定位置后,它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接住还在头顶上空飞着的球。

        抓住了!

        小八爪兴致勃勃地朝谢松原跑了过来,好几根触手因为急切而在地板上同时迈步舞动,直至来到谢松原的双腿前方,才终于来了个急刹车。

        仰着头,用一脸求奖励的神情可怜巴巴地望着谢松原。

        ……看起来真的好像小狗。

        谢松原迷惘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把小八爪当人看了。它怎么说也有不小的一部分人类显性基因,可自己却在这里成天训练小八爪叼球追球——

        但除此之外,谢松原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青年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排骨向前边一抛,立即就被活泼好动的小八爪用嘴接住,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

        伴随着的小八爪本身一起茁壮成长的,还有它的胃口。

        谢松原很快就发现,自己和小八爪的食物不够了。

        一开始,谢松原还能勉强从自己现有的伙食里扣除一部分,用来喂养小八爪。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八爪的精神越来越好,所要消耗的食材也越来越多,谢松原逐渐意识到,自己和小八爪当中,通常只能有一个人吃饱饭。

        而饿肚子的小八爪是极其暴躁的。

        谢松原没办法,只能求助场外人员——对此一无所知的白袖。

        在白袖眼里,这段时间的谢松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不知节制地向他索要……无穷无尽的食物。

        最起初,谢松原还只是委婉而客气地向白袖提议,是否能将他的三餐饭量增加一些。

        再然后,谢松原要求斯芬克斯每天提供给他两人份的食物,多些烹煮清淡的肉蛋奶,有点能磨牙的骨头肉也行,并且最好不时在非进餐时间送点小零食进来。

        最后,事情已经进化到了晚上九点,距离谢松原上一次进食晚餐不过两个小时,白袖急匆匆地被青年房内的按铃叫来,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

        结果却看见谢松原端坐在餐桌边,手中举着筷子,一脸怅然若失地看着面前空了的餐盘,以及上边堆满了的光骨头。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谢松原慢半拍看向白袖走来的方向,理直气壮的表情异常无辜:“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吃的。”

        瞧起来尤其的可怜。

        如果不是这一大堆东西都是白袖亲自端进来的——白袖说不定真会被眼前这幅虚假的表象迷惑,以为有人刻意刁难对方,克扣他的食物。

        白袖:“……”

        青年身形微晃,好在他及时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才不至于表现得太过吃惊。

        “你……都吃完了?这样还饿吗?”

        谢松原抬眼和他对视,矜持耐看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那么明显的羞赧:“……不可以吗?”

        俊美的青年垂眸抿唇,好似有些落寞:“也对,时间都这么晚了,想要再去找吃的,也很麻烦了吧?”

        白袖再次:“……”

        不得不承认,他被谢松原的美□□惑到了。

        白袖甚至有点怀疑谢松原是故意这么做的——

        事实上,自从上次谢松原在房间里握住白袖的手后,他似乎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就好像之前那些和白袖之间若有似无的示好和交谈都是试探,一旦确定白袖确实对他有那么一些意思,谢松原便迅速发起进攻,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自己天然的外貌优势,为自己谋求便利。

        这实在是很真实,很谢松原。

        谢松原并非是那种普罗大众幻想中美不自知的人,将自己束之高阁,对每一个对他有所觊觎的人横眉冷对。相反,正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因长相受够了优待,更加知道这样的优越外貌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帮助,更懂得如何利用。

        顶级的长相永远是各个领域中的通用货币,无论如何,只要他想,就总有人会为之买单。

        在基地巡逻的过程中,白袖无数次有意无意从对方工作的区域擦身走过。因此可以清晰地看见,谢松原是如何出神入化地运用他那张脸的。

        他丝毫不惮于向外人展露自己弧度精美的漂亮笑容,使得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如沐春风。原本情绪低落的工作人员遇见他会精神一振,本来怨气冲冲、不想做检查的患者也在听见谢松原和声细语的劝解后臊红了脸,变得无比配合。

        即便是斯芬克斯的这群人,在私下里提及谢松原时,也通常只会感叹他来错了地方,脾气太拗,不知道服软。

        不过这也不超出众人的预料。

        这样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的人,怎么会懂资本水域的深浅。听说谢松原即便在接受审查的时间里,也依旧将自己的电脑带在身边办公,从会议室后回去没多久,就写了一封洋洋洒洒两千来字的反对信,陈述了各种关于许石英名下项目的弊端,提议生科委中止该项研究。

        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

        自从董事会抢占了基地上头的领导主权开始,那一开始还经常和研究员们视频通话的生科委分办主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现在,这里完全是私人资本的底盘,就连斯芬克斯也被他们雇来办事。

        就在昨天,董事会终于在基地内部公开了对谢松原的处理公告,这上边将他前段时间所犯的过错与后续惩罚都说得清清楚楚,在实体的栏上张贴齐整,解答了所有人关于谢松原最近为什么没再露面的疑惑。

        众人惊讶于谢松原“以权谋私”的大胆,不理解他明明已经站在除了董事会外的第一权力阶梯,却仍要做一不小心就会掉乌纱帽的事,简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有白袖在心中想,他们都不明白,这才是谢松原。他并不死板,也不非黑即白,不是所有人幻想中那种从不出错的好学生。

        谢松原可以在一万件小事上圆滑通融,比如替盛丽莎隐瞒病历;也可以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坚定到笨拙执拗,全看对于谁,因为什么。

        比如现在。

        即便感情史匮乏如白袖也能看出来,谢松原在试图动用他那张脸来迷惑自己,这个本应和他站在不同立场的人。

        青年对自己的面部表情有着极好的把控,那些表情一旦换成别人来做,都很容易显得油腻——那都是他在现实中成千上万次实战演练得出的结果,早已把各个细小的微表情都演化到极致。

        因此哪怕谢松原的动作简直像在明晃晃地告诉对面的人,没错,我对你有所图谋,却还是出奇的令人目眩。

        在这个世界,只要足够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多么残酷的现实。

        白袖不动声色地沉吟少顷,道:“也不是麻烦。主要是现在食堂的厨师应该已经睡了,把他们专门再叫起来不太方便。我回去问问我的同事,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多余的食材。”

        谢松原道:“辛苦你了。”

        说罢,他放下手中摆pose用的筷子,就像上次那样,真诚地拉住白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两边的掌心里轻轻合拢:“这样当做感谢怎么样?谢谢你这么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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