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兔给黄鼠狼拜年

第(1/2)页

随着各大花楼戏院一开嗓,几位巾帼女子的生平被悠扬的唱腔送入千门万户,伴随抑扬顿挫的说书声,成为洛阳城热议的话题。

        因杨素安去了蓉城,提刑副司柳之昂与死者柳如海存在姻亲关系,需要回避,此案便落到府尹杨标新的头上,连同本该早早定罪服刑的顾斐、常捷、费劲三人也被羁押在令尹府的大牢里,一日三次地过堂受审,直到初五日才终于查明了真相。

        柳如海系自杀!

        因有凤白梅的嘱托,押送他的人不敢怠慢,一路上都在按照他以前服用的方子给他抓药煎煮,药方里头有一味洋金花,有镇痛的功效,却也是剧毒之物。他几次趁着煎药的人不察,从未煎煮的药包里将洋金花取出藏着,直到即将入洛阳,他才将那药取出服下,结束了生命。

        凤白梅正坐在水汀里,将两片楠竹用木色的布带绑在一起,做刀鞘。听完青锋打探来的消息,她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轻轻地扬了扬。

        很多时候,她其实很佩服柳如海。

        放着好好的宫廷玉雕师不做,毅然决然叛出家门。他能用价值连城的耳坠换两坛酒,与陌生男子在路边酒馆大醉一场。他能为一人知己提刀上战场,将一双弄玉点翠的手染得鲜血淋淋。他能为求一个公道,将自己打入地狱堕落成魔,哪怕为千万人唾弃,哪怕明知蜉蝣撼树螳臂当车,也势要与命运叫板……

        珠城的事他败了,败在他不够心狠手辣,败在他成了魔还保留着人性,还惦念着昔日好友的情谊……

        凤白梅不认同他无差别的报复,拉着珠城上万不知内情的人一同陪葬,可对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灰旧衣衫的灰发男子,她恨不起来。

        她也是魔鬼,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断地提醒着她双亲与兄长的惨死、两万镇魂儿郎的冤屈……可她还有凤、武两个家,她还有手足同袍,有血缘至亲,他们在她身边紧紧地拽着她,让她不至于被心底的声音拽入深渊。

        柳如海这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人。

        家人早已与他分道扬镳,知己好友惨死落魂关外,茫茫天地他孤零零一个人,只剩下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竹鞘缠好,满是刻痕的木刀插入其中,大小刚刚好。她将窄窄的木刀连鞘挂在后腰,刀柄上一枚玉珏通透圆润,在惨白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柳如海的尸首作何处理?”

        青锋的话向来少,如她的名字一般,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弃市三日。”

        “去看看。”

        柳如海的尸体被弃在天玑坊东市菜市口的行刑台上,围观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却忽略了那具遗容整洁的尸体,注意力全然被尸体旁站着的绿衣公子所吸引。

        “都说这柳家长房的孙公子是个傻子,果不其然,这么毒的日头,他从早站到午,既不撑伞也不避日头,盯着那么个死人看了这大半晌。”

        “据说因大公子忙着宫里的事,孙公子自小是跟着三公子长大的,只怕在这傻子心里,三公子比大公子还亲呢!”

        “再亲又如何?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是死有余辜。幸好有凤将军在,珠城才能化险为夷,否则还不知结局如何呢!”

        人们躲在大榕树底下用粗瓷碗喝着浑浊的茶水,遥遥看着行刑台上与尸体为伍的孤零零的人,毫不吝啬贬伐的言辞。

        一柄红油纸伞从主街进入菜市,伞下的人踱着缓慢的步子,黛色的衣摆随风晃动,腰侧悬着一柄竹鞘木刀,浑身上下,唯有刀柄上的玉珏值钱。

        那人入了菜市后,径直朝行刑台上走去,站到柳三刀身边后,将手中的红油纸伞移了出去,一抹阴影立时罩上柳如海惨白的面颊,映的他满面红光生机乍还。长长的灰发被仔细地梳理过,服帖地搭在沾满尘土的灰旧布衣上。

        他保持着临终嘴角上扬的表情,好像只是入了一场自在的梦,在梦中情不自禁地微微笑着。

        “他们说他是自杀的。”烈日下站了半日,柳三刀脸上一片汗渍,唇已经干裂开,随着他这一开口,撕裂出几道小小的血口。他的嗓音被烈日灼烤的沙哑难听,却仍旧没有什么情绪:“他为什么要死呢?”

        柳如海的自杀在凤白梅的意料之外。

        他说他想亲眼看到公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拖着病体残躯,一路从珠城来到了洛阳,却没有看一眼这座他出生的城市,没有看一眼他阔别已久的亲人。

        临死前,他在想什么?他又在笑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