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卡卡的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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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一直认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新生介绍,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九岁那年,是阿诚救我的那个秋天。

        我和阿诚其实是邻村,我的表舅在阿诚住的那个村子里,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过,只是阿诚并不记得这些而以。我七岁那年,父母离婚了,或许放在现在,在城市里离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三十年前,陕北的小山村,离婚?特别是一个女人,提出离婚,一村人的白眼不把她淹了才怪!

        妈妈决定离婚,她爱上了一个路过收货的贩子,便提出了离婚。争吵,我记得,很多人来劝,骂着妈妈。很长时间,妈妈不再提离婚。突然有一天,妈妈带着东西要抱我离开,父亲冲了出来,一把掌把我打在地,我大声哭着,看着父亲用妈妈常系的红头巾勒着妈妈的脖子,妈妈在挣扎着,碰倒了桌子,满地的枣。。。。。。

        妈妈死了,父亲被判了刑,舅舅带我离开。

        我总是做恶梦,梦里,是满地的枣和妈妈的红头巾。

        一个算卦先生建议舅舅让我去上学,他说,学校书气重,闻着书本味,就不会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我去上学了,开始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可能觉得我可怜,老师也是很照顾我的,我住在学校,学费是爷爷那边给交,生活费则是外公家里交。

        九岁那年,我回到舅舅家玩,一大帮孩子,先是跑去摘枣子吃。不知道谁提的建议,挖小土窑玩。我很卖力的挖着,挖好小土窑,我们玩“过家家”。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资格扮新娘呢,我要做媒人,和男方的媒人去商量婚事,这也是看大人们学得。正玩得兴头上,听到大人在喊我们回去。有人提议躲到刚挖好的小土窑里,不让大人看到就好了。我正站在土窑边上,先进去了,我刚进去,半个山居然塌了,我被埋了进去,连气也快喘不上来,还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动静,却说不出话来。一起玩的伙伴,有的吓哭了,哭喊着往村子里跑,只有一个男孩子,开始刨土。。。。。

        大人们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舅舅已经抱着我了,他说,可怜的孩子。。。。。。

        我没有特别害怕,却想着那个刨土的男孩子,上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找到了他。我说,你救了我,以后,我做你媳妇吧,他点头。我想了想又说,那你要等我回来,他又点了点头。

        没多久,舅舅把家搬到了城里,我也没有机会再回到那个山村,却常常会想,那个答应娶我的男孩子。

        我记得,他说过,他家世代行医,将来他也会是医生。

        可能是在城里呆的时间久了,我的皮肤开始变得白嫩起来,从初中开始,我的个子很快长了起来,头发也变得黑黑密密,再配上一笑弯成月芽儿的眼睛,走在校园还是大街上都有不少的回头率。那个年龄,已经懂得了美,也有一点点女孩子的虚荣心和骄傲,走路的时候,一定会抬头挺胸的。

        我考上了中专,去学医。并不完全是因为记忆中那个救我的男孩子,更多是出于生活的考虑。早点工作赚钱才行啊,毕竟从小是被亲戚养大的,怎么可能再想着考大学之类的,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呀!

        没想到,会再遇到他,那个救我的男孩子,可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记得在那个小土窑旁边,他曾经答应要娶我的话。

        他不会讲普通话,我便有了借口常辅导他普通话。常常会提起家乡,他总是会感叹家乡的好,他说,他会回去的,建设家乡。他说得对,自己都不爱自己的家乡,那还能指谁去爱?每当这时候,我便看着他,崇拜的目光,如当年他救我的感觉。

        我也经常暗示我们曾经见过,他却总也想不起来。出于女孩子的面子,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再提那个小土窑的故事,只是期待,有一天,他会想起来,想起他曾经救过我,想起他曾经要娶我。

        可是,他最终没有想起来任何。

        这所学校里,只有我和他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相处又好,自然有人为我们牵线,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多。他却像平时一样,讨论着医学,或者文学,再或者便是讲,现在家乡如何如何,这个季节应该发生什么事情之类的顼事。有时候,同学起哄问,你们是不是找着呢。我很期待他说是,或者用沉默来默认,他却总是说“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看我一眼,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只能附合着说,没有。

        我记得他说过,毕业后,要回去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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