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象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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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月光静静的斜照着大地,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美好。

  这本该是个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痛苦的良宵。

  这么美的月色任谁都会陶醉其中,不会再起杀念。

  可这个地方偏偏没有月光,而且永远都不会有!

  无论月光、阳光还是星光,在这里都是一种奢侈。

  只因它位于阴冷而死寂的地下。

  世间一切美好,都与这里无关。

  这里有的除了恐惧便是死亡。

  就像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九幽鬼境!

  “尊主,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这是一个阴冷至极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生气,这绝不像一个活人在说话,更像是鬼在低吟,在这样诡异阴森的地下,让人只觉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石台上幽暗的火光隐约间照亮了两人,左边白衣人身材高瘦,面色惨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右边黑衣人身宽体胖,面色黝黑,脸上带着骇人的怒容。两人看起来截然相反,却又那么般配而协调,如果说他们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周身散发的鬼气,他们看起来虽然诡异莫测,但此时神情却无比恭敬。

  只因他们面前石台上站着一位老者,一位他们不敢不敬的老者。老者身着天蚕黑袍,面戴乌金鬼面,显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良久,石室内寂静无声。

  黑袍老者似乎正在想着心事,一句话也不想说。

  “尊主,您看我们是把他带到十八层地狱,还是……”

  “黑白无常,你们做的很好!”

  黑白无常闻言又欠了欠身,随即退出了石室。而老者则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的盯在一位囚犯的脸上,此人早已脱相,目光涣散,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

  “你就是神龙派长老上官坤?”

  “没错,老子就是上官坤,你敢把老子怎么样?”

  上官坤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语气却依旧强横。

  “上官坤,你欠的那些债,该算算了吧?”

  “老子欠过什么债?”

  “人命债!四十六条人命债!”

  “哈哈哈,老子杀过的邪魔外道何止四十六!”

  “塞北神雕薛应仇一家也是你杀的吧!”

  “什……什么,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本尊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要多!”

  老者说着冷笑几声,从石台上取过一个页已泛黄的账本。

  “这上面记的,都是真的吧!”

  “嘭”老者把账本重重的掷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埃。

  上官坤顾不上尘埃未落,一把捧起了账本,仔细观看,他不看还好,看完之后面如死灰,冷汗淋漓而下。随即他眼中似乎窜起了熊熊烈火,手猛的撕扯厚重的账本。

  老者见状冷笑数声,大手隔空抓向上官坤手中的账本。

  上官坤的神情此时愈发紧张,拼命想握紧账本,却只是徒劳。账本竟似长了翅膀,径直飞入老者手中,显得是那么匪夷所思。

  “哈哈哈,你真是太愚蠢了。”

  “我是为了保全无数正道中人,何谈愚蠢!”

  “因为真正的记录永远都不会在纸上,而是在心间。”

  “在心间?”

  “纸张记录的迟早都会随风而去,只有心间记录的才会永存!”

  “也就是说,我做再多的掩饰都是徒劳?”

  “你终于肯承认这些人是你杀的了?”

  “是……是真的,这些人的确是我害死的。”

  “哈哈哈,你承认就好!”

  “你想……想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自然是帮本尊一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只要是您交代的,我一定做到!”

  全身颤抖不止的上官坤,狼狈的跪在老者面前连连叩头。

  “那就用你自己的生命,助本尊修成无上神功吧!”

  老者说着右手按在他头顶百会穴上,掌上顿生一股极强的吸力,上官坤只觉周身内力都变成了决堤的洪水,彻底失去控制。而老者的手便如浩荡的汪洋,再多的洪水也会将其收尽。

  被吸收内力的感觉痛苦至极,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啊!”上官坤一声惨嚎,凄厉之音在石室内震荡不息……

  死人永远都不可能开口,永远都是那么安静。

  现在的上官坤便是最安静的一个,永远安静下来的一个。

  他死时神情是那么安详,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仿佛他刚才并没有受尽折磨,反而是得到了极大的幸福与满足。

  他的尸体早已成了一具枯瘦的干尸,狰狞、可怖又惹人怜悯。

  随着上官坤最后一丝血肉被榨干,老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尸体的目光中还带着陶醉,好像看着一餐享用过的佳肴。

  风如刀,砂似血,怒火燃心间。

  红砂岭之所以叫红砂岭,是因那一望无际的红砂。

  这片红砂宛如被鲜血浸染,无数地下的亡灵犹在哀嚎。

  谁也不知这里死过多少人,只知如沙粒般成千上万,不可计数。

  红砂岭一向人迹罕至,就算偶有行人,也是如上官坤般的囚徒。

  可现在东北方却走来一人,一个生龙活虎、全无畏惧的人。

  此人一袭白衣,一把白剑,潇洒飘逸间透着凛凛杀意。

  他的脚步不快,却坚定从容,纵死也绝不会后退!

  良久,他来到一颗大槐树前。

  他缓缓的站在那里,打量这棵千年老槐。

  这颗老槐很大,就连树洞都大得足以容下两三个人,所以他很确定,牧璇天说的槐树一定指的就是这棵。

  他慢慢的走进树洞,手中的流云剑早已出鞘。

  树洞内果真有一道铁门,一道坚实而高大的铁门,铁门上没有门环,没有门钉,就连门缝都没有。

  门上仅有一副巨大的浮雕,凹凸有致,栩栩如生。

  雕的不是山川,不是河流,更不是将相美人,却是一颗骷髅头,一颗狰狞而可怕的骷髅头。

  他见到骷髅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了满意与喜悦的微笑。

  “左九叩,右五叩,中间轻拍三下……”

  他口中喃喃自语,手却在骷髅头上从容的操作着。

  “哗!”

  他做完这些动作,铁门竟真的自动升了起来。

  铁门后面是个洞口,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阴冷的风从洞中惯出,吹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他从不认输,更不会退缩,纵龙潭虎穴也定要一往无前!

  “嘀嗒,嘀嗒……”

  进了洞口便是一条极长、极陡的石梯。

  洞壁不断的渗出阴冷的水珠,轻轻的敲打着石阶。

  水滴每落下一次,他的心就随之提起一次。

  只身独闯九幽鬼境,任何人也不可能闲庭信步。

  石阶被水珠打湿,走在上面有些滑不留脚,只要一不小心,随时都有坠下的可能。

  而下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一旦坠下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很久之后,他才终于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他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大而坚实的关城,城上有一块黑匾,匾上只有三个大字——鬼门关。

  这三个字足以代表阴间,代表地狱,代表死亡。

  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

  九幽鬼境亦如鬼门关,同样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十人去,九不还,凤九天会不会就是唯一的变数呢?

  “白兄,最近你们很辛苦啊……”

  说话之人是个壮硕的大汉,脸上戴着牛头面具的大汉。

  牛头身边必有马面,大汉身边同样有一个戴着马面的中年。他们一个持叉,一个举戟,威风中透着骇人的邪气。两人身后还站着无数身着黑衣的鬼境弟子,每人手中一把泛着寒芒的长剑,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他不是白兄!有外人闯进来了!”

  借着火把散出的微弱火光,马面看清来人,大喊起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圣境!”

  牛头也发现情况不对,高举手中钢叉,恶狠狠的问道。

  “哈哈,什么人?要你们命的人!”

  凤九天的声音很低,但其狂傲之意,与周身杀气却显露无疑。

  “我们向来都是要别人的命,还没见过谁敢要我们的命!”

  “那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终于见到了!”

  “唰!”流云剑寒光一闪,随之血光崩现!

  牛头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凤九天手中的流云剑。

  “这……这不可能!你的手实在太快了!”

  马面以及所有弟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一剑,只用了一剑!

  牛头的武功在十大阴帅中数一数二,却被人一剑洞穿了咽喉。

  凤九天的剑太快了,快得那么不可思议,那么难以想象。

  马面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现在全身都在发抖。

  凤九天的杀意已起,目光中尽是怒火与兴奋。

  他提剑缓缓走向马面,脚步很慢,却很沉重。

  马面见到凶神恶煞的凤九天,他的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随着凤九天每向前迈一步,马面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圣境可不是好欺负的!”

  “是嘛?我看未必吧!”

  马面此时已到了城墙之下,已无路可退。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马面朝愣在原地的众弟子大声喊道,所有黑衣弟子只得压制心中恐惧,纷纷挺剑上前。

  “找死!”

  凤九天一声长啸,手中流云剑宛如疾风骤雨,只听惨叫连连,鲜血迸溅,顷刻间鬼门关前殷红一片。

  “少……少侠,求你放过我。”

  马面见几十弟子顷刻间竟都身首异处,只得连声哀求起来。

  “放了你?你这等邪魔外道,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凤九天说着手起剑落,斩下了马面的头颅。

  “哈哈哈,九幽鬼境好大的名头,不过是群废物罢了!”

  古往今来在鬼门关前还能狂性不收者,除了凤九天又有几人?

  过了鬼门关,是一条大路,一条极宽敞的大路。

  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地下,偏偏有一条足够七八人行进的大路。

  通常大路往往会让人心安,可眼前这条路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可接下来却有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

  那就是路两旁竟开满了鲜花。在这潮湿阴暗的环境里,开得绝望而妖娆。整片花看上去红得如火如荼,像是恶魔最后的温柔。

  空气里弥漫着终年散不开的浓雾,显得诡异而神秘。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既见彼岸花,今生难回顾。

  这里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道;向后看,看不到朋友四邻。

  常人见此都会痛哭,可凤九天却笑了,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他的微笑虽然还是那么灿烂,但在这种地方,却显得有些悲壮。

  因为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此时才能笑得出来。

  说来容易,可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真正做到的,难道不是世上最勇敢,却又最值得同情的人吗?

  这条宽敞而诡异的黄泉路,这片美丽而哀伤的彼岸花。

  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不论你走多久都不可能走出去。

  凤九天一向体力极好,可现在也有些疲倦了,厌烦了。

  他多想与敌人战一场,痛痛快快的酣战一场。

  不论是他杀死敌人,还是敌人砍下他的头颅,都比这愉快得多。

  此时凤九天的神情除了戒备,更多的则是无奈与厌倦。

  这种状态下谁都很难再战胜对手,因为已败给了内心……

  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

  在浓厚的迷雾中,凤九天终于隐隐的看到了一幢高台。

  它高大而宏伟,却又显得鬼气森森,杀机四伏。

  凤九天又向前几步,才看清了高台上的牌匾与值守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我圣境岂容尔等擅闯!”

  黑衣人一声大喝,却并没有出手,而是举起了手中火把。

  这是一幢烽火台,只要黑衣人手落下,狼烟必然腾起,而狼烟一起,九幽鬼境全部人马必会在顷刻间赶来。

  那么凤九天就只剩下一条路,一条谁也不想走的路——死!

  “嗖!”

  一道寒芒带着凛凛杀意激射而出。

  这是一把剑,一把凌厉绝伦,足以致命的剑。

  而剑的目标不是黑衣人的咽喉,而是他正高高举起的手。

  这把剑是凤九天唯一的希望,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这剑差了半分,黑衣人的手就会落下,狼烟就会腾起。

  所以,凤九天此招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生与死,福与祸,全在他一招之间。

  “噗!当!啊!”

  一声金属与肌肉的撞击声,随后是金属与石头的撞击声,最后则是黑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刺耳却又让人兴奋。

  凤九天笑了,愉快至极的大笑。

  他听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真的成功了!

  此时黑衣人的手已被斩断,钉在了石墙之上。而那燃着熊熊烈焰的火把,居然还被断手牢牢的握着,至于那黑衣人,则是抱着右臂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凤九天看了看火把,又看了看黑衣人,随后一跃上了高台,就在他跃上高台的一刹那间,他已拔出剑抵在了黑衣人项间。

  “说!前面还有什么布置!”

  凤九天的目光极冷,手中的流云剑更冷,冷得让人莫敢违逆。

  “前……前面是座兵营,后面是忘川河,最后是酆都城。”

  “里面还有多少人手!”

  “少说也有……也有两百多……”

  凤九天笑着点了点头,神情间很是满意。

  他看了看无比畏惧的黑衣人,随即用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

  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对敌人留情,便是对自己最大的绝情!

  地下没有阳光,自然不分昼夜。

  在这里白日睡觉与夜晚休息,都再正常不过。

  所以,虽是白日,离兵营几丈远,就能听见如雷的鼾声。

  凤九天再一次笑了,笑得似乎比以往都灿烂,他甚至收起了剑,脚步从容得就像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眨眼间他就到了兵营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火把。

  火攻,一向都是最致命的,何况眼前一营人都在熟睡呢?

  “呼!”大火瞬间燃起,烈焰焚化万物,哀嚎声大作。

  九幽鬼境的弟子自然也是人,是会被火烧为灰烬的肉身。

  顷刻之间九幽鬼境弟子死伤不计其数,宛如末日降临。

  而凤九天不敢与他们纠缠,更不想与他们纠缠。

  此时自己若纠缠下去,结果同样只会有一种——死!

  凤九天的脚步继续向前,脑中却出现了一个念头。

  “鬼境向来凶名显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随时都要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因为他看到了一条河,一条在微弱光线照射下,宛如鲜血的河。

  河上架着一座桥,一座虽有些古旧却很坚实的桥。

  有条路叫黄泉路,有条河叫忘川河,有座桥叫奈何桥。

  世上男女老少都知道它们,都畏惧它们,都不愿接近它们。

  既然过了黄泉路,眼前的河自然是忘川河,桥自然是奈何桥。

  恐怕无论是谁,在忘川河前,奈何桥旁都再难冷静从容了。

  凤九天一向与常人不同,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牢牢按在流云剑上的手,骨节也有些发白了。

  “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年轻女子的呼救声,划破了寂静。

  这是一个极美丽,极妩媚的女人,任谁见了都会动心。

  这个女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向后看,神情无比慌张。

  凤九天的眉头此时皱得更紧,手中的剑刹那间拔出。

  就在他拔剑的瞬间,这妩媚至极的女子竟撞进了他的怀中,她那双如白玉雕成的小手,似无意间钩向了凤九天的脖子。

  她的手动作很快,快得让人有些反应不及。

  凤九天的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少侠,我……我是被坏人抓来的,你一定要救我”

  “一定要救你?”

  女人使劲点了点头,目光中尽是恳求之色。

  “我不会救你的!”

  “少侠,您……您真的要见死不救?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哈哈哈,我承认你的演技不错,可惜遇到的人是我!”

  “什么!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你的点穴手法与轻功太高明,高明到根本不需要我救你!”

  “哈哈哈,既然知道高明,还敢与我动手?”

  “当然敢,而且非动手不可!”

  “为什么?”

  “因为邪魔外道杀无赦!”

  凤九天的眼中爆出一股精光,手中流云剑已然出鞘。

  “和本姑娘动手的人,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下场——死!”

  她说着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一条精致而致命的软鞭。

  软鞭陡然挥出,啪啪作响,空气都似寸寸碎裂。

  这条软鞭在女子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为一条灵蛇。

  被毒蛇咬中之人,往往会死在毒蛇那致命的毒牙之下。

  而被软鞭抽中之人,同样会死,甚至比被蛇咬死更加凄惨。

  女子是个很自信的人,她相信这世上无论是谁,都难挡她三鞭。

  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至少目前为止她是对的。

  她从未败过,以至于她从来都不知道失败是种什么感觉。

  但凤九天就是凤九天,神乎其技的凤九天。

  他的剑无论何时,都是那么迅捷无比,快得匪夷所思。

  “当!当!当!”

  流云剑与软鞭相撞,金铁交鸣声大作,火花四溅。

  软鞭虽是精铁所制,可与流云剑比起来,犹然是以卵击石。

  凤九天看着女子,看着她的软鞭,再一次露出笑容。

  随着他的笑容,流云剑竟把软鞭一寸寸的斩断。

  这一切显得那么轻而易举,就像斩断的不是精铁,而是豆腐。

  女子的眼中露出了恐惧,无法掩饰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你的剑,你的手,你的一切都快得太可怕了!”

  “哈哈哈,尔等遇到我凤九天,只有死路一条!”

  刹那血光崩现,女子连哀嚎都没发出,心脏便已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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