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声匿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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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需要寻找的东西很多,值得寻找的东西也很多。

  无论是找人,还是找物件,都一样困难。

  人是活的,再难找的人,也会有相见的可能。

  而物是死的,一旦丢失,便可能再也寻不回来……

  十五日后,深夜。

  凤九天睡得很香,却被突然而来的一阵脚步声吵醒。

  “小九,你快醒醒,快醒醒!”

  凤九天闻声惊醒,很不情愿地看向茶仪卿。

  “茶兄,都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义父急召,不可耽搁!”

  茶仪卿的神情很凝重,语气更让人莫敢违逆。

  “叔父找我们?出什么事了?”

  “不知,但他要你随我同去。”

  “也罢,我随你去就是。”

  凤九天说着披衣而起,随茶仪卿出了门。

  片刻后,御书房。

  李昪端坐在龙椅上,脸色出奇的难看。

  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无不战战兢兢。

  “秦安,卿儿怎么还没来!”

  “陛下,萧大人此时应在路上了,或许马上就到。”

  李昪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正要看书打发时间,茶仪卿的声音却已响起。

  “父皇,您连夜传唤我们,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李昪见到茶仪卿,神情才略显和缓。

  随即他脸色又变了,变得比方才更难看。

  “卿儿,出事了,出大事了!”

  “父皇,到底出何事了?”

  “是啊叔父,快说来听听!”

  李昪随手拿起书案上一张奏折,递给了茶仪卿。

  “卿儿,你还是自己看吧!”

  茶仪卿闻言微微颔首,飞快的打开奏折读了起来。

  惊讶与疑惑,往往与所记述的文字多少无关。

  有时,甚至文字越少的记述,越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此时两人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比李昪更难看。

  “父皇,龙武卫乃禁军精锐,怎会全军覆没!”

  “没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李昪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数声。

  “哈哈,国宝不翼而飞、龙武卫全军覆没……”

  “父皇,您找我们可是为了寻回国宝?”

  “当地刺史无能,只好辛苦卿儿与贤侄了。”

  “如此大案,总不能没有一点线索吧?”

  “只有两样。”

  “哪两样?”

  “惊马与诅咒。”

  “惊马?诅咒?”

  “没错,惊马、诅咒!”

  茶仪卿的脸色极是凝重,手不自觉的摇起折扇。

  这是茶仪卿的习惯动作,每遇疑案时的习惯动作。

  李昪见状苦笑了几声,有些无奈的看向茶仪卿。

  “卿儿,难道你也害怕诅咒?”

  “非也,儿臣是在等父皇一句话。”

  “一句话?”

  “一句极重要的话,只有父皇才有权说的话。”

  “好,朕就许你便宜行事,全权调查此案。”

  “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没错,有我凤九天在,一切邪魔外道杀无赦!”

  李昪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笑了……

  萧府,东厢房。

  月光斜斜照进屋中,映照着如玉的佳人。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茉莉坐在窗前,痴痴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后,门口传来一阵叩门声。

  叩门声很轻,却声声叩着她的心扉。

  她知道来的人是他,只有他才会让自己心动。

  但她不知该不该出去,去见一见那个让她思念的人。

  “神医,您休息了吗,在下前来辞行。”

  茉莉闻言一愣,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此时此地相见,两人不免有些尴尬,脸都微微红了。

  “神医,在下有事要外出几日,还请见谅。”

  茶仪卿缓缓说着,随即深施了一礼。

  茉莉有些愣住了,语气间疑惑而不舍。

  “萧大人,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义父急召,令我们外出办案。”

  “一定是出了大事?”

  “龙武卫在江州全军覆没,国宝不翼而飞。”

  “你们这就要走?”

  “此事紧急,不容耽搁。”

  “那……那我可否随你们同去?”

  “此行只怕危机重重,神医还是留下为好。”

  “我虽文不及萧大人,武不及凤少侠,但却精通医道、尸检。”

  “可……万一……”

  “没什么万一,为了萧郎,我纵死不悔!”

  “你……你叫在下什么?”

  “没……没什么,萧大人听错了吧。”

  “我没听错,我一定没听错。”

  “既然让你听到了,那我就叫一辈子……”

  茉莉的脸红得已不似桃花,而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茶仪卿轻轻拉住她手,拥她入怀……

  五日后,彭蠡泽畔。

  江州刺史早已带人在此等候。

  他在等茶仪卿,更在等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茶仪卿三人便已到了。

  “刺史大人,前方就是案发现场吧?”

  茶仪卿与刺史见了礼,随即开口问道。

  刺史点了点头,有些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没……没错,大军就是在前面全军覆没的。”

  “大军为何不走大路,偏偏选择崎岖难行的小路?”

  “因为前几日彭蠡泽发了大水,把大路彻底淹没了。”

  “发了大水?是天灾,还是人祸?”

  “依下官看,此事当属天灾。”

  “你可有根据?”

  “想来是近日连发大雨,彭蠡泽水满为患,方酿此灾。”

  “刺史大人平日就是靠臆想来治理州郡的吗?”

  “下……下官失职,罪该万死。”

  刺史闻言面现惶恐,全身发抖,冷汗如雨。

  他正要出言辩解,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无话可说。

  只见堤坝决口处的砖石,断裂得太过整齐。

  被水冲毁的堤坝,绝不会如此整齐,只有被人凿开,才会如此。

  “哈哈,这就是刺史大人所说的天灾?”

  凤九天见状不禁冷笑几声,目光中满是愤怒。

  “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连忙给茶仪卿跪了下来,叩头如同捣蒜。

  茶仪卿无奈的摇摇头,长叹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刺史大人就算万死,也于事无补吧?”

  “这……下官……”

  “好了,先带我们去庐山看看案发现场吧!”

  刺史重重的点点头,感激涕零的带着众人直奔庐山。

  庐山,山势崎岖,直插云霄。

  若看山下云深处,直是人间路不通。

  凡事都不会太绝对,任何事都会有例外。

  正如此山,路虽极少,却偏偏有一条直通池州的小路。

  茶仪卿三人已到了这条小路上,方圆数十里唯一的小路。

  “这里景色、风水俱佳,难怪李太白在此建凌霄派!”

  茶仪卿看着周遭景物,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很快众人到了林中的开阔处,眼前早已变成一片焦土,横七竖八倒着数不尽的尸体,尽是龙武卫官兵的尸体。

  尸体的皮肤都已被烧焦,身上的盔甲也被烧得发黑变形。

  虽无法辨认他们的容貌,却依然能看到官兵们死前的痛苦与恐惧。

  这里原本是一方美丽的净土,此时却变成了人间地狱。

  “刺史大人,这些士兵是怎么死的?”

  “萧大人,依下官看……他们定是中了末帝的诅咒!”

  凤九天怒视着战战兢兢的刺史,冷笑数声。

  “哈哈,中了狗屁诅咒?简直一派胡言!”

  刺史见状忙朝茶仪卿施了一礼,开口解释道。

  “大人,有一件事您或许有所不知。”

  “何事?”

  “这些尸体刚被发现时,身上都有类似符篆的图形。”

  “符篆图形?那现在为何消失了?”

  “下官不知,经仵作勘察后也没有结果。”

  “你仅依此断定此案是鬼怪所为?”

  “大军此等死状,绝非人力所能及啊!”

  “难道非人力能及之事,就一定是鬼怪所为不成?”

  “那依大人看,这些官兵是怎么死的?”

  “这……”

  茶仪卿被问得一时语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茉莉。

  “大军死前定是遭遇了雷击。”

  茉莉不假思索的走上前,极是自信的开口说道。

  “这位姑娘,您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消失的图形与现场尸体都可证明。”

  “姑娘,雷击最多死一两人,可死者竟达数百!”

  “地下一定有铁,而且有大量的铁!”

  “姑娘,庐山极少产铁,根本不足以引雷。”

  “地下之铁难道非要当地所产?”

  “姑娘是说有人预知大军路程,并提前在此设伏?”

  “这有何不能?”

  “大军路程乃是绝密,而且临时改道,这绝无可能。”

  “刺史大人,大军为何会临时改道?”

  “因为大水泛滥,大路不通,又急于进京。”

  “致使大水泛滥之人与在此设伏之人,若为同一人呢?”

  “这……这恐怕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我异想天开,还是事实如此,只需挖开焦土,一看便知。”

  “好,我这就派人挖土检验!”

  刺史说着,朝身后几个士兵挥了挥手。

  众士兵们当即领会,随即取来锹镐挖掘起来。

  他们动作熟练迅捷,转眼间焦土便被挖开厚厚一层。

  土被挖开后,地面真的显露出几块巨大的铁板。

  刺史此刻已惊得目瞪口呆,看向茉莉的眼睛都直了。

  仿佛他眼前不是个普通的少女,而是个未卜先知的神女。

  “姑……姑娘,您真神了,这下面真的有铁!”

  刺史的声音有些发抖,可随即却又问道。

  “不对呀!龙武卫官兵有近千人,剩下的都去哪了?”

  茉莉闻言正想说话,茶仪卿的脚步已径直向前方行去。

  几丈外,山石旁。

  巨大的山石前有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

  从脚印行进方向看,这些人是从案发处径直走入了石中。

  人不可能穿石而过,但眼前的事实却偏偏如此。

  茶仪卿静静伫立于石前,不断的摇动着折扇。

  “茶兄,人怎可能穿石而过?”

  “萧大人,依你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九天与刺史都懵了,纷纷出言询问。

  茶仪卿并没说话,对两人的提问恍若未闻。

  他的手在大石上摸索着,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茉莉见状凑了过来,随即也伸出手摸索起来。

  “莉儿,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知道,我当然知道。”

  “哦?”

  “你在找机关,开启大石的机关!”

  “你真聪明,不过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何事?”

  “那就是机关一定不会在大石外。”

  “为什么?”

  “因为凶手不敢确定,外面的人是否都死了。”

  “若还有人活着,就会打开机关,救出里面的人?”

  “不然呢?难道还会见死不救吗?”

  茉莉点了点头,神情间说不出是愉快还是悲伤。

  刺史听见两人对话,忙让手下士兵凿开大石。

  “轰!轰!轰!”

  随着大石被逐渐挖开,真的显出了一个漆黑的山洞。

  漆黑往往代表不祥,代表恐惧,更代表死亡。

  洞口常常象征未知,象征危难,也象征绝境。

  而漆黑的山洞,岂不正是最潜藏杀机的险地吗?

  欲探险地,必要高手。

  只有高手才会探,才能探,才敢探。

  而凤九天无疑是个高手,屈指可数的高手。

  他第一个进了洞,第一个步入了步步杀机的险地。

  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迎接自己的绝对不会是美酒、美食与美人。

  迎接他的只可能是死亡,别人的死亡,甚至是自己的死亡!

  他的运气一向不佳,但这次的运气却很好。

  好得让他有些无奈,有些苦恼,还有些自嘲。

  因为他真的猜对了,眼前一切与他所想完全一致。

  这里真的没有美酒、美食与美人。

  只有无数龙武卫的官兵,无数死去的官兵。

  这些官兵全身发紫,七窍流血。

  他们死前的神情极是痛苦,偏偏嘴角带着微笑。

  “茶兄,其余的官兵都死在这里了!”

  茶仪卿此时也看到了这一幕,触目惊心的一幕。

  随后,他转身询问茉莉。

  “莉儿,依你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中毒而死。”

  “是何种毒?”

  “含笑销魂烟,九幽鬼境的含笑销魂烟!”

  茉莉的语气非常肯定。

  凤九天闻言,想起了不翼而飞的阿鼻,脸色变得极难看。

  “看来九幽鬼境真的还有余孽残存于世?”

  “小九,你当时除了《生死簿》,还有何发现?”

  “鬼境少了一样东西,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难道……难道是阿鼻?”

  “没错,冥尊信物阿鼻!”

  “这一切难道和九幽鬼境有关?”

  “可冥尊已死,又怎可能……”

  “廖楚笙或许已被架空,而架空他的人才是幕后真凶!”

  “这……看上去匪夷所思,却又天衣无缝!”

  几里外,山道旁。

  道路越来越窄,窄得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金佛通常会带来好运,运佛的马车也该平安通过。

  可它现在却斜倒在路边的草丛中,残破不堪。

  拉车的两匹马早已安静下来,低头默默的吃草。

  一切都显得有些凄凉而萧索。

  茶仪卿蹲在倾倒的车体旁,仔细的查看着。

  他看的很仔细,生怕漏过一点蛛丝马迹。

  四下鸦雀无声。

  良久,他的脸色变了,变得无比愉快。

  他兴奋地从断裂的辕杆下,取出了一条丝绸。

  众人见状,都连忙凑了过去。

  茶仪卿朝茉莉招了招手,把那条丝绸递给了她。

  “莉儿,你能看出这丝绸产于何地吗?”

  “虽看不出准确产地,却能看出是江南一带的丝绸。”

  “嗯,凶手定是江南富贵之人。”

  凤九天见到这条绸丝时,却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接下来他笑了,极愉快的大笑。

  “哈哈哈,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茉莉痴痴的看向凤九天,宛如看着个疯子。

  茶仪卿也极是不解的看向他,满眼都是疑惑。

  “小九,你明白什么了?莫非知道凶手是谁了?”

  “知道了,就连杀害父亲的凶手,我也知道是谁了!”

  “什么!到底是谁?”

  “林金生!不归村的林金生!”

  凤九天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神情变得异常兴奋。可其他几人却是一头雾水。

  “小九,不归村在哪?林金生又是谁?”

  凤九天只好把自己在不归村的遭遇全都说了一遍。

  “小九,你确定凶手就是林金生?”

  茶仪卿听完凤九天的经历,有些将信将疑的说道。

  “完全确定,只有他穿过这样的长衫!”

  “天下相同布料极多,不能凭此就断定凶手吧?”

  茉莉失望的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可林金生至少有嫌疑,而且嫌疑极大!”

  凤九天白了茉莉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

  茶仪卿看看茉莉,又看看凤九天,轻叹口气。

  “都别争了,查明了绸丝产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嗯……萧郎说的有理。”

  “没错,这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五日后,淹城。

  古城虽然大多破旧,却永远比新城有故事。

  老人虽然大多老迈,也永远比少年有阅历。

  淹城是座古城,春秋时期已存在的古城。

  城中有位姓王的裁缝,人送外号裁缝王。

  他是一位老人,一位博览群布的老人,见识足以在裁缝中称王。

  无论是多难设计的花式,多难认出的布料,他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想打听绸丝的产地,自然要找这位大行家。

  三人此时牵着马,漫步在淹城的街市中。

  他们走的不快,脚步也有些沉重。

  前途再未知、再艰难、再凶险,他们也不会迟疑。

  但此刻他们却迟疑了,只因身后那些甩不掉的“尾巴”。

  “茶兄,自出了庐山,就有一群苍蝇跟着我们!”

  “萧郎,你看会不会是江州刺史的人?”

  凤九天和茉莉都看着茶仪卿,有些焦虑的小声说着。

  茶仪卿却从容的摇着折扇,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茶兄,你快说话啊!到底要不要……”

  凤九天说着手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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