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邪终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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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仇已报恨亦雪,自当重归昆仑山。

  玉虚峰不复当年,弟子们都已散去。

  偌大的天地间,似乎从未如此死寂。

  凤九天把酒寄情思,独醉凤怀山坟前。

  雪花飘飘洒洒落下,似要覆盖天地与真相。

  “九天!云兄大仇虽报,可我的仇呢!”

  凤九天醉意朦胧间,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无比亲切,此刻听来却有些阴森。

  “舅父?您……您没死……”

  凤九天缓缓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

  一个老者负手立于月光之下,神采飘逸间带着哀伤,他周身似乎泛着银辉,项间不断滴着鲜血。

  鲜红的血液涌出,落在白雪上,宛如傲雪的红梅。

  “我的确已死,不过是暂且还魂。”

  “舅父……您到底是怎么死的?”

  “凶手扮成你的模样,趁我不备将我杀死!”

  “龙行云已被我杀了啊!”

  “杀我和杀云兄的并不是同一人?”

  “可您项间的剑痕分明是诛天十三剑!”

  “难道你以为当今天下只有你一人会此剑法?”

  “这……难道还会有旁人吗?”

  “当然有!而且是个无比聪明的人!”

  “无比聪明……”

  凤九天突然想起龙行云的话,不禁全身微微发颤,若说龙行云临死要拉人垫背,那舅父的鬼魂还会说谎?

  “他熟悉你的一切,无论长相、性情还是武功!”

  “他到底是谁?您快告诉我啊!”

  “唉……我的傻孩子,天底下这样的人还会有第二个吗?”

  “您……您是说茶……茶兄……”

  凤九天只觉天旋地转,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凤怀山闻言苦笑数声,这才缓缓的点点头。

  “可茶兄是正人君子,且待我如手足,怎么可能……”

  “正人君子?好个置朋友安危于不顾的正人君子!”

  “他也是有苦衷的!”

  “哼!他的苦衷就是身为逆鳞首领却没杀了你!”

  “他不可能是逆鳞首领!我决不相信!”

  “那你还记得裁缝王吗?”

  “我当然记得!”

  “那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们当时遭到四煞围攻,其中一人沉寂杀了他。”

  “你想过四煞为什么会轻易找到你们吗?”

  “我……我怀疑茉莉是奸细!”

  “错!我已与裁缝王的亡魂沟通,凶手就是茶仪卿!”

  “我绝不相信!”

  “那你还记得破魂死前,是谁来过吗?”

  “是茉莉和茶兄……”

  “试想,已打算弃暗投明之人,为何在见到两人后突然自杀?”

  “或许他见到了自己的首领,所以心生畏惧。”

  “还有尚清天突然自杀,又是在见到谁之后呢?”

  “也是茉莉和茶兄……”

  “几年前千华山密林中,又是谁假扮廖楚笙?”

  “这……这人是谁,我至今仍然不知。”

  “那日救你的黄皓天,是如何得知你将遇险的?”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互相勾结,演戏诓骗于我?”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但……但他一向只用折扇,根本不会用剑!”

  “哈哈哈,他是云兄的徒弟,哪有不会用剑的道理!”

  “可……可还有一人,他若活着应该也会。”

  “还有一人?他是谁?”

  “大师伯的儿子,魏临渊!”

  凤怀山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愈发讽刺。

  “哈哈,你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事?”

  “萧俨并非云兄老友亲生,而是抱养的!”

  “您是说他外祖父临死前将他交给家父好友收养?”

  “没错!他外祖父在被龙行云害死前,保下了孩子。”

  “也就是说,当年诬陷我,并架空鬼境的也是他!”

  “是的!世间有如此智谋,如此身世之人仅此一个!”

  凤九天本就大醉未醒,此刻彻底瘫软在地。

  他多么不愿相信,唯一的朋友竟是幕后主使。

  但所有困扰在心中的疑团,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

  “我不杀茶仪卿誓不为人!”

  凤九天双拳紧握,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凤怀山欣慰的笑了,语气变得和缓许多。

  “孩子,你要真想替我报仇,就去天门山吧!”

  “天门山?为何要去天门山?”

  “因为十五日后他将在天门山现身!”

  “您怎么会知道?”

  “我们已是人鬼殊途,我自然知道!”

  “好!我这就动身,您安息吧!”

  凤怀山神情变得十分慈爱,宛如当年一般。

  凤九天本想目送他离开,他却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玉虚峰重归平静,只剩下凤九天独自惆怅茫然……

  十五日后,夕阳西下。

  天门山壮美险峻,中空的石穴宛若天门。

  此处本就人迹罕至,三个月来更被视若禁地。

  此刻,有辆急促的马车自西而来,惊破了死般的寂静。

  白衣少年端坐在车厢中,手中擦拭着宝剑,口中和车夫闲聊着。

  “老伯,为何这一带人都会提天门而色变?”

  “因为这里闹鬼!老汉若非养家糊口,也绝不来此冒险。”

  “闹鬼?不知是如何闹法?”

  “三个月前开始,每隔半个月,山道上就会出现一队鬼马车!”

  “鬼马车?是什么样子?”

  “听说和寻常马车一样,奇怪的是,数十辆马车上都没有车夫。”

  “这也未必就是闹鬼吧?或许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可它们进入天门山后,就彻底消失了,再未出来过!”

  “你确定它们再未出来过?”

  “老汉十分确定,周围的村民都可作证!”

  “消失的马车,至今少说也有六七十辆了?”

  “是啊!有些胆大村民进山找过,却一无所获!”

  “不论这里是否有鬼,我绝不能退缩!”

  白衣少年眉头渐渐皱起,神情间毅然决然。

  如血的残阳把余晖洒满大地,晕染出莫名的悲壮……

  天门山,北风呼啸。

  白衣少年缓步下车,眼中腾起杀意。

  此刻朔风如剑,群山如剑,人心亦如剑。

  两个曾经的挚友,今日却要在此一绝生死。

  谁也不知道凤九天此刻的心情,就连他自己也难揣摩。

  兴奋、紧张、愤怒、悲哀,不一而足,但他已无心理会这些,只紧紧握住流云剑。

  任何邪魔外道,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死!

  “小九,你终于来了。”

  茶仪卿缓步走出,神色波澜不惊。

  他似根本不在乎凤九天,抑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凤九天嘴角露出冷笑,手中剑握得更紧了。

  “茶兄!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一直在骗我!”

  “我骗你?为何要骗你?”

  “你组建逆鳞,又杀我舅父,当我不知吗?”

  “小九,你又听信歹人的话,我……”

  “少要再惺惺作态了,我定要用你的血祭奠舅父!”

  剑光,凌厉而绝情。

  流云剑刺出,泛起一片寒芒。

  茶仪卿长叹一声,折扇迎向宝剑,他虽一向体弱,但招式仍灵动迅捷。

  两人谁都没有留情,不死绝不罢休。

  数十招后,茶仪卿堪堪落败。

  凤九天的剑逼得愈发紧了,招招致命。

  茶仪卿只得向后飘去,同时甩出手中折扇。

  “嗖!”

  折扇疾飞而出,迅捷无比,凌厉绝伦。

  凤九天不愿放过机会,身子竟直直迎向折扇。

  扇面虽是用寻常纸张制成,却在刹那划破他的右臂。

  鲜血猛地喷出,剑也同时到了茶仪卿左胸。

  茶仪卿似乎并未料到,已经来不及闪避,流云剑宛如灿烂的星辰,径直没入茶仪卿胸膛。

  随着凤九天长剑拔出,他一腔鲜血刹那喷洒长空。

  “小九,逆鳞不是我建的,我更没杀凤前辈……”

  茶仪卿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凤九天大声喊道,随后他整个人缓缓倒在地上,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凤九天也似精疲力尽,手中流云剑支地,单腿跪在地上。

  此时他的状态莫说遇到高手,好像连风都能轻易把他吹倒。

  “哈哈哈,再深的友谊也不堪一击!”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无比得意。

  凤九天吃力的扭过头,寻着声音看去。

  说话的是位少女,是位无比熟悉的少女。

  她长相清纯而甜美,身上却穿着一袭男子的暗纹长袍,更为古怪的是她眼中的兴奋与疯狂。

  “茉莉!你为何会在这里?”

  “哈哈哈,我可不忍错过这场兄弟相残的好戏!”

  “好戏?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是又如何?谁让你蠢到连‘鬼话’都听!”

  “原来你才是龙行云临死前说的那个人!”

  “龙行云?他不过是个一直被我利用的蠢蛋!”

  “难道他杀我父亲也是受你利用?”

  “没错!我发誓要屠尽凌霄派!”

  “那你的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先后给龙、凤、云三人送信,并让他们互相残杀!”

  “你想让龙行云杀人毁证,再让舅父趁其体力不济将其杀死?”

  “是的!谁料那老东西路上耽搁了,才让龙行云苟活至今。”

  茉莉面露凶光,恨恨地说道。

  “你发出的可是龙行云在楚国豢养大军的消息?”

  久未说话的茶仪卿开口问道。

  “没错!不然龙行云又怎会狗急跳墙?”

  “你就是龙行云那位神秘的下属?”

  “虽然我麾下的人马都归他所有,可惜我却不属于他!”

  “你杀死徐、林两位长老,是因为他们不肯听命于你?”

  “他们不仅不听命于我,也不听命于龙行云,所以必须死!”

  “那你为何要背叛龙行云?”

  “他杀我外祖父,又教会我何为野心,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

  茉莉闻言大笑,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天门山。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九天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茉莉见状笑容愈发灿烂,宛如一朵盛开的昙花!

  “小九,我来告诉你这一切!”

  茶仪卿此刻竟缓缓站起,神色依旧淡雅。

  他轻摇手中折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你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

  茉莉不敢置信的看向茶仪卿,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凤九天此时突然笑了,看向茉莉的神情尽是讽刺。

  “我的剑不过刺入他腋下,他又怎么会死?”

  “刚才那些鲜血,莫非是早就准备好的血浆?”

  “没错,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可你为何不杀他?”

  “你以为假扮舅父,我就真的会相信你?”

  “我自忖易容术独步天下,你怎会看出破绽?”

  “破绽不在你的易容术,而在你作案手段。”

  “手段?我的手段天衣无缝!”

  “可惜你用的次数太多了!”

  凤九天目光缓缓看向茶仪卿,等着他继续补充。

  茶仪卿笑着点了点头,依然轻摇着折扇。

  “没错,廖、凤两位前辈之死,给了我们血的教训!”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早在淹城!”

  “这怎么可能!你们一开始就怀疑到我了?”

  “你以为偶尔假意提示我们,就能洗脱嫌疑了?”

  “不愧是萧俨,果然高明!”

  “唉,可你还是杀了茉莉,并易容成她来接近我。”

  茶仪卿说着眼眶不禁湿润,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魏临渊不禁得意的笑了笑,随即疑惑的开口询问。

  “你说的没错,可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当时也只是有所怀疑,可惜没有证据!”

  “那你找到证据了?”

  “证据不多,也不明显,却足已佐证。”

  “不妨说来听听!”

  “还用说吗?你嫁祸我时,说的够明白了!”

  “是啊!可我以为你最多只会把我当做奸细。”

  “奸细?你若只是奸细,尚清天和破魂就不会死!”

  “他们实在太蠢了,连死都不会挑个时候!”

  “那番话中,只有两点是你故意篡改的。”

  “哪两点?”

  “首先,魏临渊最终目的,绝不仅仅为了报仇!”

  “不只是为了报仇?那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称帝!不然何必煞费苦心,试图用尚清天代替伯玉,从而控制大唐?何必费尽心机,给满朝文武投毒,牟取暴利?又何必为了一处铁矿,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屠尽浮霞村呢?”

  “你说的很对!能看透这点的,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

  “还有一点!我不是魏临渊,也不认识魏溟夜。而且真的魏临渊是被他外祖父魏溟夜养大的!”

  “是的,但你知道谁才是真的魏临渊吗?”

  冷笑再次在茉莉的脸上浮现,甚至比方才更甚。

  她觉得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答案,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茶仪卿却笑了笑,用手径直指向正在冷笑的茉莉!

  “你就是真正的魏临渊!”

  茶仪卿一字一顿说着,语气斩钉截铁。

  凤九天闻言惊呆了,就连茉莉也彻底愣住了。

  半晌,茉莉收起笑意,缓缓撕下人皮面具。

  方才那个清纯的少女,顷刻竟变成一位俊美少年。

  他英俊中带着柔美,嘴角一抹笑意衬得他极是邪魅。他的眼波看似平静如水,与之对视,却如无底的深渊,无论是谁都会被他的目光眩惑,越陷越深。

  茶、凤二人已算是相貌非凡,可比之仍相形见绌。

  魏临渊仰天大笑数声,他挥手间夕阳顷刻便被黑夜笼罩。

  呼啸的北风,呜咽着席卷而来,宛如魂鸣鬼泣。

  凤九天一向不惧生死,不畏鬼神,此刻握剑的手竟也颤抖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茶仪卿,而茶仪卿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戾气已彻底充斥了天地,他们心中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魏临渊似乎根本不是凡人,而是九幽的嗜血的恶魔。

  “凌霄派无故杀我父母,你们既为后人,也同样该死!”

  “既会万魔蔽天大法,想杀我等轻而易举,又何必再设迷局?”

  凤九天握剑的手渗出冷汗,万分不解的问道。

  魏临渊无比轻蔑的笑了,缓缓说出了十三个字。

  “我要报仇,而不是简单的杀人!”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我不仅要你们死,更要你们生不如死!”

  “我们生不如死,你又有何好处?”

  “哈哈,这其中的快感,想必你永远都不会懂!”

  “丧心病狂!实在是丧心病狂!”

  “心?在亲人们惨死之时,就已彻底不存在了!”

  “难道你仅为报仇,就可以乱杀无辜吗?”

  “我的确乱杀无辜,可你的双手不也沾满无辜者的血吗!”

  “我是被你逼的,不然……”

  “少要聒噪不休!战还是死,选一个!”

  勇者只会舍生卫道,绝不会坐以待毙。

  两人无疑都是勇者,谁都不会任人宰割。

  流云剑嗡嗡低鸣,似要斩尽天下邪魔。

  仁风扇悠悠轻摇,寓杀招于淡雅之中。

  天门山气氛降至冰点,滔天战意席卷天地。

  此刻一丝风吹草动,都足已点燃无形的硝烟。

  光,剑光。

  流云剑疾出,寒芒点燃战火。

  凤九天一声清啸,终于出了手。

  茶仪卿见状折扇陡出,优雅却致命。

  魏临渊全无一丝惧意,冷笑愈甚。

  “尔等就这点本事?那就受死吧!”

  随着他笑声,缓缓抬起了右掌。

  他似乎没用一点力气,流云剑却再难挺进半分。

  凤九天只觉宝剑似刺进深渊,如何用力都只会越陷越深。

  他不由大吃一惊,无比惊诧的看向已近疯狂的魏临渊。

  茶仪卿见状也是一愣,连忙挥扇相助。

  魏临渊斜眼望向茶仪卿,左掌自然而然的迎出。

  他的动作并不迅捷,也似全无力道,偏偏暗潮汹涌。

  魏临渊人如其名,接近他的人真的如临深渊。

  凤九天才出一招,额头便渗出冷汗,

  他的剑向来以快为胜,但此刻却再难迅捷。

  无论刺剑伤敌,还是撤剑护身,都已进退两难。

  茶仪卿的折扇也难以动转,变得无比呆板而可笑。

  凤九天突然想起了惨死的舅父,和往日的危险与屈辱。

  他紧紧咬住了牙关,将全身真气慢慢注于剑锋。

  他明白既然无法以快取胜,就只能用内力硬拼。

  他每招剑气都势如大浪滔天,激荡在八荒六合之间。

  流云剑虽不能随心而动,却也穷尽了天地变化。

  随着三人拼斗,朔风愈发凛冽,仿佛要撕裂峰峦。

  两人围着魏临渊左右夹击,忽战忽走。

  他们不敢立于原处,与之久久酣战。

  谁都怕陷入内力编织的罗网,而彻底受制于人。

  魏临渊似乎仍游刃有余,视两大高手如无物。

  北风吹乱他的青丝,双眼渐渐变得血红。

  这无疑把本就如恶魔的他,衬得更加邪魅。

  但两人宁可血洒天门,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

  “小九,万魔蔽天大法极耗内力,必难长久!”

  茶仪卿手中折扇更疾,口中却对凤九天说道。

  凤九天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流云剑在这一刹渐快,剑上寒芒足耀九州。

  魏临渊却似未看到,神情阴冷中带着得意。

  以一人之力与两大高手相搏,无疑是件让人得意的事。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杀招却如潮水般跌出不穷。

  对于魏临渊而言,似乎任何招数都是天下最致命的。

  若非两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怕早已节节败退。

  十招、百招、千招……

  多少招数也不过是个数字。

          数字对他们无用,只有生死才是关键。

  魏临渊一边打着,一边诧异的看向茶仪卿。

  “茶仪卿!你的毒性居然没有发作?”

  茶仪卿闻言笑了笑,笑容中同样带着得意。

  “魏临渊!你以为我真会中你那些雕虫小技?”

  “难道……难道你根本没中毒?”

  “你听说过参苓龟鹿丸吗?”

  “你竟不惜折寿,也要杀我?”

  “像你这样的邪魔,人人得而诛之!”

  魏临渊冷笑数声,一掌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击而来。

  茶仪卿眉间猛得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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