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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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忧山藏典阁。

        烛灯昏黄,色调暗沉,阁楼宽敞但书柜繁密,贾尔苯手持窥物镜,踩在流动滑梯上穿行在廊道之间,在寻找一本名叫《四方奇异录》的书。

        按照卿廷殷所说的意思,这本书就可能有他带回来那人的故事。

        三个时辰前。

        他二人退避了众人,贾尔苯听完了卿廷殷的叙述后,握着笔尖敲了敲桌面沉思道:“薛惊云……”

        她也费解至极,“他不要命了?怎么第一次见你,就告诉了你事关自己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

        “……许是傻吧。”卿廷殷眼神飘忽不定。

        他沉吟良久,又感慨叹气道:“我念他助了我两根断指之恩,于是在此次万刃山的祸乱中助了他一臂之力。可惜他还是失手杀了颂天门的人,目前我安排他正在汀忧山住下避风头。”

        贾尔苯一惊:“颂天门的人呐?杀的人身份如何啊?我汀忧山如何保得了他啊?”

        “一个杨姓的掌事,我也不清楚是何身份背景。”卿廷殷语气平平,并未露出过多担忧的神色来,他抬手向贾尔苯行礼道:“所以还请母亲帮忙查查。”

        贾尔苯无奈道:“看你态度,想必不是什么人物。颂天门的掌事那么多,想必差他一个也无所谓。你现在倒是讲情义咯,这些麻烦事倒是全让我干了。”

        “劳烦母亲了。”卿廷殷低头一笑。

        贾尔苯洗了洗笔,又蘸了些颜料,开始在另一张白纸上画符,“不过杀了人嘛,讲究个不挂不理,我查出来了也没用,到时候还得看颂天门他们怎么判。”

        不挂不理,颂天门的规矩,不把罪人挂上悬赏榜,也就没人帮忙报仇,毕竟他们也只是个谋利营生的门派,管不了天下那么多你死我活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替恩人着想罢了。”卿廷殷一本正经道:“杀人伏法,不管怎样都要付出代价,颂天门若是真理睬了这事,我届时亲自送他上黄金台。”

        黄金台,说得好听,其实是断头台,历来是处置罪人的地方,因为黄铜铸造的颜色而得名。

        “不愧是你。”贾尔苯汗颜,她倒是又好奇这恩人是何许人也,随口一提问道:“你那恩人,安置在何处?”

        卿廷殷淡淡道,“不尘宅。”

        贾尔苯一听,吓得手滑,手间的笔正落在纸上,这下留下道极翠的绿印。

        她目光斜视,打量着他,又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住那儿啊?那屋子不是不住人么?”

        “哪有的事,往常没客人而已。”卿廷殷没什么反应,陈述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回答道:“母亲不必多想,屋子就是拿来住人的。”

        不必多想?怎么可能不必多想。

        回忆结束。

        贾尔苯思绪纷飞,对薛惊云那人更是好奇,这下找起他的资料来更加地卖力。

        不尘宅是什么地盘?

        全汀忧山的人都知道,不尘宅是他卿廷殷的亡妻,生前诞子时暂住过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为了她分娩而建造的。

        一千年了,那栋不尘宅就是证明,他卿廷殷一千年了都还记挂着那凡尘女子。

        八百年前,他彼时正两百岁,贾尔苯当时虽不是卿家后母,但是身在汀忧山对这大儿子造下的孽可是有目共睹。

        只一只花妖,伪作了她的模样,惹得他发怒跟疯了似地,屠杀了花妖全族害得它们险些灭绝,后来杀孽太重引得了兽潮攻上汀忧山,除他以外的八个弟弟全部战死……

        当年,当事,时过境迁,也就不怪他了。

        但那个女人。

        在他面前提不得,念不得,甚至是那栋屋子……也拆不得,住不得,旁人靠近不得。

        可那个薛惊云,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

        贾尔苯越想越是不解,越不解就越是没找着书,足足地在藏典阁给耗到了半夜也没能离开……

        不尘宅。

        月明星稀,花前月下。

        清冷的月光撒进室内,桌上的冷羹凉菜一动不动,薛惊云一身黑袍掩在阴影之下,他静坐许久才起身走出明媚之下。

        他晚饭吃不下,倒是听到了个消息,从此地往山下行五里路,有处隐匿低矮的断崖,去哪里对外传信很是方便。

        倒不是薛惊云偷偷摸摸的,只是他有自己的立场与秘密,哪怕卿廷殷再三真诚地待他,他也不可能就忘了万刃山教主的职责。

        夜半。

        一道黑影,气息微弱,琼飞在群山峻岭之中,他动作灵活速度轻快,摆明了并不想让人发现。

        不巧,贾尔苯正从藏典阁出来,她已经找到了有关薛惊云血脉的著作,正要折返回屋却见到了那神秘的黑影。

        她顾不得一惊,收好了书霍地追了上去,远远地跟在那人的身后看着。

        贾尔苯也近八百,她能感觉到前者修为不及自己,但她却也不敢轻易动手。尽管多活两年在修为上有所增长,但法术使用得好坏却跟修为无关,她的警惕使她不敢轻视眼前的黑衣人。

        正是薛惊云,不过他也不知自己已被追踪,倒是只顾着找到那处断崖而后落脚。

        找到了,一片及腰高的草地,两侧茂密而又幽深的竹林,中间一处宽阔之地甚至可以看到明朗的夜空。

        薛惊云落地,捏着手指吹了声口哨,像是一声尖锐又清脆的鸟啼。他的相貌,贾尔苯并不认得,她只躲在竹林暗处,目光阴寒至极,指尖凭空幻化出了五星镖,心说但凡出现什么便置这人于死地。

        等待良久。无事发生。

        薛惊云费解,他又吹了几声口哨,心说即便汀忧山上没有,但山下或是附近总有他万刃山的探子吧,怎么连一只搭理他的传音鸦也没见着来接应呢?

        他又等了许久,干脆直接坐了下来,鸟啼越发吹得像濒死的惨叫声,听得一旁的贾尔苯靠在竹子上都昏昏欲睡。

        等待良久。还是无事发生。

        黑衣的人终于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摆,他霍地召唤出了一柄银月枪,看动作像是要做什么大事的样子……

        贾尔苯眼睛猛睁,神经紧绷,强行驱走了睡意,指尖的五星镖握得越发用力——

        然后……

        就见他就御物飞走了。

        这就飞走了……

        这就飞走了?

        这就飞走了!

        一连串的疑问如放肆的野马,在贾尔苯脑子里奔腾呼啸而过。

        她气得半死,枉费一片忧心,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来受罪,心有不甘于是又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却见那人,最后落脚,在不尘宅院。

        不尘宅院?

        是那个薛惊云!

        见他一脸疲色,推开了房门,竟连衣裳也懒得换了,一头栽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贾尔苯轻脚落地,她冷着脸正想去瞧瞧,方才距得远了没看清,这下正巧想看看他薛惊云究竟是个什么妙人……

        “母亲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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