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故国神游(8)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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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8

        马车到了宫门口了,  弘昼反应过来了,  摸了摸脸,然后看小路子,“快,甩爷两巴掌。”这话吓的小路子跪在马车上就磕头,“主子,  您饶了奴才吧。要不,您说叫奴才怎么去死奴才这就去都成了”打主子他是真没那个胆子的。今儿本已经被下破胆子了好吗

        弘昼将小路子推开“废物点心。”要你能干啥。

        小路子被掀到一边,弘昼看着对面的马车车壁,一下两下的往前闪一下,还别说,  要自己撞自己还挺不容易的。

        下不了手呀

        外面的车夫在外面已经禀报了,  “宫门口有人来了。”

        弘昼再不犹豫,猛的往前一冲,额头一下子就撞在了马车车壁上,给撞的龇牙咧嘴,这玩意还真挺疼。

        小路子跟着咧嘴“爷,您这是干嘛呢”

        弘昼将灯挑亮放在脑袋边上,  问小路子,  “瞧瞧,  明显不”

        小路子点头“都红了那么大一片。”

        红就对了他低声问说“爷这是怎么受伤的”

        小路子还不算蠢,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之后就道“是是被揍的”

        弘昼朝小路子挑起大拇指,“做梦都得这么说。”

        嗯嗯嗯肯定的呀

        弘昼轻轻踹他“还不赶紧先下去。”

        小路子赶紧下车去交接晚上进宫的事。

        乾隆正说要去慈宁宫,就被禀报说是和亲王来了,  有急事。如今这种时候,任何一件从弘昼嘴里说出来的急事,都是大事。

        他立马传召,在御书房等着弘昼。

        人来了,先是吴书来吓了一跳,进来禀报说和亲王在外面侯见的时候表情就有点怪异。

        乾隆也没在意,弘昼常不常的干点荒唐事,这都不稀奇了。先把人叫进来再说。

        结果人一进来,他手里刚端起来的茶盏就不由的咣当一下直接落地了,“你你”他的手指向弘昼,“你这是你的脸”

        弘昼咧嘴一笑,笑完抬手摸了摸额头,夸张的嘶了一声。

        乾隆这才把注意到他的额头,红了那么大一片,“这又是怎么了”

        弘昼朝吴书来摆手,示意他出去。

        吴书来看他主子,乾隆赶紧叫他出去,“你这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弘昼就点头,眼里满是兴奋,“我见了四哥,我去见阿玛了。”

        饶是有了答案,乾隆也被震的不轻,“真是”

        真是弘昼摸了摸脸,“我也怕是什么邪祟未必是真人。结果不是四哥,您看我这脸,是不是像十年前的样子,我跟你说,这不是邪祟,这是医术。针灸就能将人变年轻是皇额娘亲自给我扎的皇阿玛和皇额娘就是看着年轻,是用这样的法子保持年轻的样子”

        在这事上弘昼不会撒谎,但乾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乾隆拉了弘昼到了灯跟前细看,也瞧不见针眼。他端详了半天,然后想起来了,喊吴书来,“拿酒来”

        啊

        弘昼一愣,这是毛反应不是应该着急去见人吗难道先要庆祝一二

        事实上是他想多了,真想多了的那种。就见吴书来拿了一壶酒来,他四哥嫌弃小气,“拿一坛子好酒来,再拿一方新帕子。”

        要这个干什么

        然后就见他四哥将帕子塞进一坛子浓烈的酒里,拎出来湿哒哒的直接往他脸上呼紧跟着,酒顺着面部密密麻麻的针眼渗入,他被蛰的差点没蹦起来,立马惨叫一声,抬手就拦,“四哥,你干嘛呢”

        乾隆放下帕子,“看来是真的真是针灸过的。”

        刺激后针眼会变红的,反而看的更清楚了点。

        弘昼疼的嘴里嘶嘶嘶的,果然还是亲哥啊,下手的时候那是一点也没心疼。

        乾隆有些讪讪的,又拿起帕子,弘昼就赶紧躲,乾隆就道“额头额头额头怎么了”

        这还差不多。

        弘昼直接拽了帕子,“还是奴才自己来吧。”心说,你可算问到了。他一边自己小心的擦着,一边就道“皇阿玛打的”

        嗯

        挨揍了

        那身份是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弘昼又不是傻的,不是亲爹,那谁想揍他试试看就是朕揍他,他都得去太后宫里撒泼打滚的告状。

        乾隆绕过去坐在榻上,手握着扇子转来转去速度快的很,可这一点他竟然没有察觉。只顺着弘昼的话,“说了叫你多在差事上用用信,非不听,这回挨打了吧”

        “皇阿玛才不管我办不办差了”弘昼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位四爷是怎么想的,就道,“这回也是我活该,见人家抽福寿膏,好奇抽了一下那天皇额娘去给永璜瞧病,闻见我身上的味儿了,这才一直没走。就算我不找去,估计也得

        躲不过这一顿打。”

        乾隆眼睛一眯,“什么叫一直没走他们要走”

        弘昼这才一副差点误了大事的表情,“看我这脑子,我进宫就是跟您说一声的,皇阿玛和皇额娘估计得走。”

        走

        那就是说没打算留下。

        乾隆看弘昼“走去哪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他们又到底在哪皇阿玛跟你说了”

        弘昼摇头,“没有不过这些事隐秘,许是只有皇兄您能知道,臣弟是没资格知道的吧。”

        乾隆心里一震,这倒是说不准的。

        弘昼低声道“这地方一定非同一般。四哥,您说,皇祖父是不是也跟皇阿玛一样,现在到处溜达呢”

        胡说八道

        乾隆被弘昼这小子说的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不可臆测。”

        “皇阿玛跟我一句解释也没有。”弘昼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我本来还想问问保养之法的。谁人不老呢谁愿意老了颤颤巍巍的”

        乾隆点了点弘昼,这才问“皇阿玛没说见朕”

        “说了。”弘昼就道,“他们说要走,我一着急,就说还没见皇兄呢,这要是走了,父子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可怎么办”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很是忐忑的样子,“皇兄,臣弟这么说,没关系吧”

        乾隆攥紧手里的扇子,“你说的对。做儿子的,当然得去见见阿玛你先等着,朕换身衣裳就来。”

        弘昼应着,站在原地没动。

        乾隆从御书房转出去,喊吴书来伺候。

        吴书来拿了便服跟进去,乾隆拿了一方印出来,“找个不打眼的太监出宫,将他交给傅恒。他知道该怎么办”

        吴书来接了,快步疾走。

        乾隆自己换了衣服,不是非要如何。怕的就是有个万一,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什么时候都不能将自己放在被动一方。

        弘昼看见吴书来进去,又出来,复又进去。等自家四哥出来,两人来之外,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此人一直低着头,也没见过。但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出去之后马车不用弘昼的了,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配了一个车夫,但蹲下来供人踩着上马车的这位只怕也是要跟车的吧。弘昼踩在此人的背上,只觉得他的脊背硬邦邦的,这是个练家子。

        戒备成这般,弘昼心里叹气,他真不觉得皇阿玛是想把四哥怎么样的。

        可这么做好像也没错。作为帝王,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所以,他只能是王爷,而对方是皇上。

        小路子在外面给指路,七绕八绕的,总算还是给找对地方。

        这就是一户普通的民宅,下了马车乾隆左右看看,看了吴书来来去叩门。

        门被叩响,紧跟着从里面就被打开了。院子里逐次亮起等来。

        乾隆站在门口,一时真不想踏进去。其实,他们不该来京城的,在哪里都好,只要自己不知道就行。可你们非来京城何必呢

        这一脚踏进去,也许一句话说不对,就没有所谓的父慈子孝了。他不想这样。

        可既然来了,就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他一步一步的朝里走,进了院子了。

        院子里灯亮着,散落着几个伺候的人,如今都在低声跪着恭迎圣驾呢,他的心里松了一分。他左右看看,房间好几间,但只一间亮着灯。灯光下的窗棂上,有个剪影,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像是在下棋。

        钱盛跪在门口,朝里面回禀“主子,皇上来了。”

        里面就传来叫乾隆激灵一下的声音“来了就进来吧。”

        乾隆看了弘昼一眼,弘昼贴着他站,见他看过来,还朝他挪了挪,大有我跟您作伴的意思。

        乾隆复又看了一眼钱盛,钱盛微微点头,他才一步一步的朝里面去,很有几分肃杀的意思。

        可门一推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带着哭腔,张口就道“皇阿玛,您把这么重的担子给儿臣,您知道儿臣这些年有多惶恐吗皇阿玛儿子快扛不动了皇额娘,儿子想您了”

        弘昼“”整个人都绷着,只喉结不安的跟着滚动了,这戏做的,也是服了。再一次感叹,皇阿玛选弘历真不是没道理啊。

        乾隆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往里面去,正厅里没人,转过脸,东间的炕上盘腿坐的人不是皇阿玛又能是何人。

        皇阿玛的样子那么年轻。一瞬间他想起小时候,他只有仰望才能看见的脸此刻就在眼前。那时候的皇阿玛是冷厉的,是严肃的。这种严肃在对他们兄弟几个的时候,尤甚。

        可此刻的皇阿玛褪去了冷厉和严肃,整个人都很平和。这种平和,这种内敛到极致的样子叫他的哭声一顿,因为他发现他压根就看不出皇阿玛的深浅。

        他此刻愣愣的看着,然后慢慢的跪下去,“儿臣见过皇阿玛。”

        上面久久

        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起,他的手慢慢的攥成拳,从弘昼挨打的事上,他就知道,今晚的日子不会好过。如果弘昼有一分叫皇阿玛不满的,那他就得有十分百分的叫皇阿玛不满。他是儿子,这个怒火他接着。但他是帝王,这个王朝是他的,得他来做主,谁要干涉都不行。

        因着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上面冷哼那一声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踏实了,该来的总算来了。

        就听那久远的熟悉的声音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话里夹杂着的怒气,乾隆如何听不出来。但这话由眼前的人说出来,他就带着几分不服,几分委屈。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后悔将皇位给了自己还是如何。

        因此,他抬起头来,“皇阿玛,儿子骤然登基,手忙脚乱。看似平顺,可下面暗潮何等汹涌。儿子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给八叔、九叔平反,那也是儿子的无奈之举”那天晚上,他被小太监扶着坐上龙椅,下的第一道诏令就是为八、九两位叔叔的后人平反。

        弘昼眼观鼻鼻观心,他至今记得那道诏令,自家这位四哥是这么说的允禩、允禟死有余辜,但其子孙仍是天胄支派,若俱摒弃于宗室之外,无异于庶民。当初办理此事诸王大臣再三因请,实非我皇考本意。着诸王满汉文武大臣,翰詹科道各抒己见,确议是奏。

        自家八叔九叔在雍正朝祸乱了好几年时间,遗毒半片江山。甚至造谣皇阿玛的皇位来历不正,可想而知,那时候的皇阿玛心里有多恨。他们的罪当时是铁证如山,翻不过来的。自家四哥也不好一下子就给翻过来,因此人家说了,这两位叔叔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后人总还是皇室成员。他还瞒天过海,说当年给那么重的罪,不是皇阿玛的本意。都是当时处理案件的大臣,他们给定的罪,然后议定了之后才上奏给皇阿玛的。皇阿玛也是迫于无奈。

        反正就是打皇阿玛那一巴掌,打的很婉转就是了。顺便也送了那些大臣一破嘛,谁不要命了掺和这事去没人言语的结果就是,在自家这四哥眼里,只怕还觉得他是为了皇阿玛的。

        你看,这个说辞多好的如此不仅免了朕不孝忤逆的罪名,还给皇考找了一个优点虚心纳谏。

        乾隆还真是这般想的,他心里一片委屈,如此的用心良苦,却不被理解。其实,若是皇阿玛不活过来,他这个说辞是完美的。

        弘昼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见林雨桐看过去的时候他迅速的收敛了。但心里却不免幸灾乐祸,心想,皇阿玛这回会拿什么揍自家四哥呢。

        却没想到自己阿玛张口就道“你皇祖父宽仁,朕就得严苛,如此才能整肃朝堂风气。而朕严苛,你就得施政以仁和,因而,你并无错处。只有经历过严寒,才知道春风拂面的好。登基之初,以此法安定人心,这一点做的很好。”

        弘昼不可意思的抬头,以为自己皇阿玛老糊涂了。这可不仅是皇亲宗室如沫春风,这股风吹下来之后,好些犯事的官宦子弟,都得到了从轻处罚。这个春风送暖的范围大到后来小老百姓拿钱都能减免责罚的程度了。这还好呢

        皇阿玛,您没事吧。

        乾隆比弘昼还愕然,但心里又涌动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但随即收敛了,他在想,如果不是这个事,还有何事惹的皇阿玛这般生气他从皇阿玛驾崩开始想起,终于想起一事来,于是越发的心虚,甚至不自觉的往后躲一躲,就怕皇阿玛顺手拿棋盘给扔过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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