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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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里燥热的天。

        平旸王府修葺的上林园中绿荫成林,池塘边蛙鸣阵阵。

        三五个小厮大汗淋漓扛网兜在池子边上捕青蛙,捞蝌蚪。这是为了让主子夜间睡个好觉,因为沿小径向北就是平旸王世子路承业的常翠阁。

        这偌大府邸将来都是他的,没有人不拼命讨好。

        然而常翠阁里路承业四脚着地,殷勤地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学战马。

        柳砚莺翘着二郎腿侧身坐在路承业背上,拿牡丹团扇当马鞭,一下下拍在他的后背,纱裙曳在地上,底下罩着绣鞋,挂在足尖一晃一晃。

        “世子爷,跑得快些!跑得再快些!”

        女人的嬉笑声像极了清脆动听的乐器,哪怕奏出的不是战歌,也叫路承业血脉贲张倍感激动。

        恨不得驮着她招摇过市,向世人展示她的美貌,又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一辈子都只属于他,只给他一个人瞧。

        “世子爷,我们去左边。”

        “好,听砚娘的。”

        路承业只觉又兴奋又荒唐,他堂堂王府世子竟给婢女当马骑,还那么心甘情愿。

        他猜想男人都是贱骨头,要不为何都要在娶了温柔贤良的正妻之后,再往屋里纳那些特别懂得如何折磨人的女子。

        柳砚莺是家生子,她爹是王府管事,父亲因病死后,老夫人念在其父劳苦功高的份上,保留了她的姓氏,还将小小年纪的她提拔为一等女使留在身边,当个陪伴。因此柳砚莺从小没做过脏活累活,说是下人里的小姐也不为过。

        老夫人对她好,她自是投桃报李。

        只要老夫人一句话,她能在大冬天四处透风的亭子里唱一晌午的曲儿。

        脑袋被风灌得生疼,唱得嗓子累了劈了,柳砚莺就回去喝利咽开音的药,第二天再要她唱她还能唱得一样好听。上年纪的老人就爱在入睡时听点响动,太吵了睡不着,这样远处传来的歌声就正好。

        路承业为了听她唱曲,连去荣春苑找老夫人请安的次数都变多了。老夫人也看得出这是柳砚莺的功劳,所以在发觉嫡孙儿看中自己屋中女使时,也没说什么,只叫他分清主次,先奉长辈之命完成和国公府的婚约再想旁的。

        “世子。”

        此时常翠阁来了人,那人敲敲门,柳砚莺知趣地站起来走到一边去,路承业扮演得起劲,颇为不满地起身掸掸裤腿。

        “谁啊?”

        “是我,景延。”

        路承业一怔,大笑:“三弟,快进来快进来。”

        门推开后门口的人背光而站,只看得出来人身形高大颀长,穿窄袖翻领长袍,蹬皂色革靴,做世家公子打扮,但那挺拔的身段一看便是军旅之人。

        柳砚莺转弄着团扇,眼波流转打量他。

        路承业上前拍拍路景延的肩,捏了捏:“你回来了,我们兄弟也一年没见了吧?是不是又高壮了?”

        路景延垂首浅笑,阳光借机勾勒出他侧边轮廓,英俊深邃沉稳内敛,眉目透着些凉薄的疏远之意。

        “我刚从沧州军营回来,已见过父亲和母亲,见世子不在特意来打个招呼,世子近来可好?”他的声线很平稳,温润似玉没什么情绪,竟是个难得的正经人。

        路承业道:“好,我好得很,你也安好?”

        路景延道:“一切安好。”

        柳砚莺心道他站在屋外肯定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却还端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真有意思,是怕他大哥尴尬不成?

        他大哥才不会尴尬,路承业没准还在心里笑话这个三弟,笑话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正人君子”。

        坏男人就爱讥讽那些好男人,柳砚莺在心里嗤了声,自己应付世子一上午早就又累又烦,借这机会正好先行告退。

        她走过去替路承业拽平褶皱的衣领,轻声道:“世子爷,那我先回老夫人那儿去了,老夫人午睡也该起了。”

        “别呀,还没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两个平旸王府的人有什么好互相介绍的,更别说柳砚莺从小长在府里,和几位少主人都算相熟。

        正纳闷,就听路承业道:“三弟,你见见这位,你可认得她?她是勋国公府的嫡孙女,我马上要娶的人就是她。”

        竟是路承业来了捉弄自己三弟的兴致,撺弄他叫柳砚莺嫂嫂。

        柳砚莺被毛刺扎着后背般眼睑一跳,拿薄如蝉翼的团扇去打路承业:“快别胡说了,三爷久在军中一看便是正经人,若当真了可怎么办?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们兄弟说话。”

        路承业哈哈大笑:“你话里说我不正经还想走?”说完就拉柳砚莺的腕子。

        她挣了开去:“我可不敢说世子爷的坏话,谁敢说世子爷的不是,我第一个掌他的嘴。”

        “说我坏话最多的人可不就是你吗?”路承业凑上去笑着说,“何况你不就是这屋里最不正经的一个?刚才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偷偷背着府里人上过战场?怎么骑起马来有模有样的?嗯?”

        柳砚莺嗔他:“那世子爷学得这么像,难道跟马儿学过?”

        路承业笑:“你这伶俐鬼,不然我们叫三弟断一断,他可是真的上过战场。”

        那厢一来一去演着闹剧,路景延终于启唇:“我从沧州带回的马是军马,世子若想博佳人一笑,下回不必如此亲力亲为,随时问我借马。”

        他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路承业听了哈哈大笑,柳砚莺来气:“你看,人家当真了吧?不陪你胡说,我真要走了。”

        “去吧去吧。”

        柳砚莺走到路景延面前,行了个礼示意他让一让。

        路景延挪动长靴,侧过身,柳砚莺便也侧着身面对着他走出去。

        她视线只到他胸口,能闻到甘洌的清爽气味,猜想是他从郊野营地带回府里来的。

        这么一想,柳砚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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