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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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朝露收到银妆送来的回信时,  姬玉落正在院子里练刀,她的刀法不算好,这是楼盼春给的评价,  但胜在身法快,以快制敌是她唯一的优势。

        姬玉落的身形快如虚影,  锃亮的刀尖劈开绿叶,只见庭院中央那棵梧桐叶落纷纷,  与其说是在练刀,更像是在发泄烦闷。

        她一边薅秃梧桐,一边回想盛兰心的话——

        “蛊毒——其实无甚可意外的,  这是东厂的老传统了,  东厂和锦衣卫上下,  这种毒不止用在霍显身上,  都说用人不疑,可朝堂之上,利益关系捆绑,谁又能完全信赖谁?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是催雪楼用人,应当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吧。”

        “这毒每月末发作,  赵庸会遣人送来解药。”

        “锦衣卫与东厂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霍显和赵庸亦是,  如若赵庸死了,  他不仅是没了倚仗,  他还得陪赵庸一起死。”

        “这毒是赵庸亲制,  解药的配方甚至没有文字记录,  全在赵庸脑子里。”

        “是……这些年我们确实想方设法配过解药,  但配方中仍少了一味药,  至今未解。”

        刀锋尽是破空之声,姬玉落手握刀柄,衣袂飞扬。

        正如盛兰心所言,这等下毒制衡之法并不少见,即便是催雪楼也会使用这些手段,这在厂卫里更是司空见惯,但她确实没料想到,人人都说霍显是赵庸的义子,于是认为他理所当然就该有恃无恐……可人们都忽略了,赵庸凭什么信他?

        是故从始至终,霍显根本不能杀了赵庸,也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何一直在阻拦她。

        但是——

        “以赵庸为饵留下你,也并非全是哄骗,一来他看出你报仇心切,莽撞入宫必难全身而退,是为保你;二来……眼见未必为实,这世道颠乱,人心难测,黑与白又怎么说得清楚?”

        “玉落小姐,倘若可以,日后……兰心求你救救他。”

        盛兰心跪在那里,仰头望她时楚楚可怜,那眼神悲戚得仿佛是在看一株救命稻草,却又缄口不言。

        一番话说得似是而非,听的人云里雾里,心中不免积郁,霍府的人个个都有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惯爱故弄玄虚,姬玉落正心烦着,南月就这么撞在刀口上。

        她收了刀,拍去肩上的落叶,问:“你家大人呢?”

        南月记仇地盯着她,口吻生冷道:“小姐有何贵干?”

        起初,南月改不了口,也怕被有心人听去,即便私下也常叫她夫人,现在却是改口改得干脆利索,恨不得划条泾渭分明的线。

        他也很憋屈,身为锦衣卫的人,都是别人对他退避三舍,他何时这样委屈过了?

        南月愈发气闷。

        姬玉落看了他一会儿,倏地柔婉一笑,“南月啊。”

        南月一个激灵,看她笑觉得瘆得慌,许是在霍显那阴晴不定的性子里练出了预知危险的能力,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你……有什么事?”

        姬玉落温和地说:“咱们从武之人,讲究快意恩仇,憋着多没意思,你既对我有恨,发泄出来便是。”

        话音落地,刀影出鞘。

        南月向侧一避,随之也拔出了弯刀。

        姬玉落出手猝不及防,但南月怔愣过后也兴奋了,他心里确实有气,正愁没地撒,对方就先行挑衅,可不怪他逾矩,但同时南月心下也感慨,这人竟主动让他泄愤,也算难得……

        但很快,南月便打消了这份感动,这哪里是让他泄愤,他分明才是被泄愤的对象!!

        南月一会儿觉得手痛,一会儿觉得胳膊疼,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东一下西一下,窜得飞快,最后再出其不意来一招,南月被转得眼花缭乱,正式交手时,他已经要站不稳了。

        最后两刀相抵的那一下,他手腕被震得发麻,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就落入敌手了。

        他正欲追击,就见霍显和篱阳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走来,而姬玉落已稳稳落在梧桐树下,将他那把刀收着。

        南怒而上前,就听霍显说:“好本事,看来我同你说的话你没有记下。”

        冤死了。

        南月忙说:“不是,是她先动的手——我的刀!”

        霍显看了眼姬玉落,见她斜挑着眼,不说话,也没有要还刀的意思,像是只被谁惹到,却又不明着发脾气,他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抱怨的。”

        南月郁闷:“那我的——”

        霍显往姬玉落那儿抬了抬下颔,“有本事自己夺回来。”

        说罢,他就往堂屋走。

        篱阳经过南月时,同情地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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