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录:月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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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重幻的字迹!”他严肃的神色终究微微撕裂开一点缝隙。
  陈流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看来犀存回来所传之言确实不假!小相公果然有高人襄助!”
  张继先没有回应,只是垂眸静静览阅赵重幻的信件,少顷,他将信件递给陈流。
  陈流接过信件迅速扫了一遍,信上内容简单,就是报了平安,且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还在信后附上已经解开的《燕乐谱》。
  “如此短的时间,她竟然解开了《燕乐谱》?”陈流有点惊喜,“那蒋姑娘想要伸冤岂不是有望?”
  他迅速掏出信封里另外一份纸张,摊开一看,果然是用汉文写下的字谱。
  “不过,”陈流浏览一番,喃喃道,“这笔墨字迹不像是小相公的!看起来此人之字倒极有柳公筋骨!”
  张继先已经重新提笔拟方子,听闻陈流之言,不禁笔下微顿,不由留下了一个墨点。
  他厉目沉沉地盯着那个墨点,默了须臾,才继续下笔,“既然可解,那甚好!”
  很快,张继先拟好方子,遣人赶紧去抓药熬药。
  夜越发沉,犀存喂完蒋秋影药后,还是担心,于是便打算留宿在客厢随意打个地铺方便照顾后者。
  陈流见状,便亲自为她搬来一个软榻,还安顿了枕席。
  犀存看着他修长的手一丝不苟地为她铺着锦被,一直泛红的瞳眸中又开始溢出泪来。
  陈流安置妥当,回头就见他的姑娘泪眼婆娑、痛苦懊恨的样子,不由心口一疼。
  他带着她走到客厢的门外,月色凉凉地照在庭院内,斜影瘦枝,积水空明。
  “我知道你在自责没能好好保护蒋姑娘,但是,事以至此,你再自责都于事无补!”陈流敛了袖子轻轻拭去犀存眼角的泪珠。
  “是我不好,我不该留她一个人守灵!若是我——我一直待在她身边,那张天赐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犀存直觉似有一块大石头埂在自己的心口,难受到哽咽。
  陈流凝着她眉眼间难掩的苦涩自恨,不由伸手揽她入怀,一手安抚地轻轻拍着她薄瘦的后背。
  “我,我好想去杀了那个畜生!”
  犀存将脸埋在他怀中,终究可以嚎啕大哭起来,而她纤细的手也握成拳头,无直觉地敲打在他的背上,口中一遍遍反复喃语,“我想去杀那个畜生------”
  陈流用力裹着她,任由她发泄她心中莫可名状的痛苦与自责,心尖不由也跟着抽痛。
  犀存跟赵重幻一样,皆是幼年便上了雁雍山。不过她是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后又遇上饥荒,穷困到无以聊生,不得已才被父母送上山来。
  后来双亲舍不得她,便干脆拖家带口地落户在雁雍山中,以种田纺织为生。所幸后来有了虚门宗的庇护,一家得存。
  她虽被乌有先生选了跟着赵重幻出山历练,但是,这大半年,凭着赵重幻的聪明才智,他知道她们在临安府并未受到太多波折跟委屈,她们所过的生活依旧还是跟雁雍山上一样是安静平稳的。
  她与阿昭都是自小于山林旷野中长大,念的书又不多,自然单纯而质朴,对这样眼花缭乱的残酷人间并没有太多防备。可是,今夜,他知晓,他的姑娘一夜就长大了!
  他任由犀存抒解出她一腔满怀的难过,才缓缓扶正她,替她擦去肆流的泪水。
  他看着她红肿湿漉的眸,低低道:“不要再自责了!为今之计,我们最要做的便保住蒋姑娘的性命!”
  他轻声温柔劝解,“此事一出,她已经有了自绝的念头,你接下来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起码咱们得断了她自裁的念头!”
  犀存抽泣着点头。
  “还有,小相公已经解出了《燕乐谱》,待会儿我就去照着那本账册对照看看,可能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陈流道,“不管是张天赐,还是他背后的人,毋论他们了犯了什么罪孽,我们都不会放任不管!”
  “既然如今这事已经无法推卸,犀存,你要振作起来,我们流门都是男子,阿昭又小,只有你能支持蒋姑娘!所以,现在都非常需要你,你切不可再像昨夜性急孤身去闯了平章府一般,只想一个人去杀了张天赐为蒋姑娘报仇!”
  他认真地看着她,顿了下,出其不意地轻轻执起她的手,“因为,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犀存顿时脑中似被一个火星点着热油般,轰然爆开一团烈焰,炙热滚烫,从脸颊到耳际,从发丝到脚尖,毫不客气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愣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般喃喃地“哦”了一声。
  陈流看着她原本还悲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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