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势力输给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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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回去吧,三天后给你们答复。”

        上访者一个个被李翰林心平气和地送走了,县委大院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李翰林心里却不安静了。他想,你们河西人不是喜欢搅局吗?我也给你们来个搅局,我也可以用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李翰林想,也何尝不可以搅局,他想要把河西这潭死水给搅活了,让每个人都像鱼一样的动起来。他记得前不久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位经济学家提出了一个观点,就是经济学上的鲶鱼效应,他就是要当这个大鲶鱼头,带头搅掉惰性,搅掉安逸,搅碎陋习,撕掉他们这些人喜欢瞎折腾的遮羞布,让这些一直被惰性打垮了的乡镇长为他们过去的债台高筑付出后半辈子的代价。

        接下来,李翰林就开始折腾他们了。他把赵宇叫到面前,吩咐道:“明天继续把你的人组织好跟我挨个下乡检查工作。”赵宇自是欣然从命。

        到了次日的早晨,李翰林开始一个一个乡镇的调查走访。把这些乡镇长们都叫到镇里开会,当着镇里众干部的面,问他们,能不能在三天之内把任期内的债务全部还清?乡镇长们立刻龇牙咧嘴,抓耳扰腮,满脸无奈,满脸都是放在油锅里煎炸的表情。

        在河西县,大家都很明白,谁也不愿意触及的一个字:“钱”,也就是说在河西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谈哥们儿,谈义气,谈女人,谈投机钻营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谈钱,谈钱就是要命。

        这些乡镇长们个个都是滑的跟泥鳅一样,以种种的理由推卸掉自己的责任,好像这些债务与他们没有关系。李翰林冷眼观看着他们的表演,一个比一个精彩。尽管李翰林听了很生气,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坚决地逼着他们回答,能或者不能。

        这些乡镇长就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每个人的回答都是统一答案:不能。能的代价就是代表着钱,这钱可是个硬头货。有人在任上欠了上百万,少的也有几十万。他们谁能够与李翰林比,迅速在几天之内就可以从别处周转几千万过来摆平河西县的教师们。

        李翰林几天时间里与这些乡镇长的谈话经常出现这样的局面,乡镇长个个都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经常出现统一的镜头,谈话会陷入僵局。李翰林在下面的乡镇调查走访了整整三天,也不逼他们,而是把打印好的辞职信装好信封,通知他们一个一个到他的办公室来拿,让这些乡镇长在上面签字画押,让他们自己在全县那么多部门里选择一个去处,当调研员,还是哪个局的一般闲职。这些乡镇长个个都是老油条了,在官场上个个都是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能眼睁睁丢了乌纱帽,一个劲儿的把辞职信往李翰林的手里塞,他们每个人都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口答应着三天之内凑足款项,谁也一秒钟都不想在李翰林的面前呆下去,急着像逃跑似的溜出李翰林的办公室。

        晚上,他们就找出来了一个不能让章老爷子回避的理由,都纷纷跑到了章勋仁的塌下诉苦,说李翰林这个家伙心狠手辣,根本不拿县委任命的领导干部当回事儿,说免就免,说辞就辞,这样下去河西县不就成了他姓李的天下。章勋仁看着这些昔日里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才培养起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微闭上眼闭,躺在病床上佯装小憩。他满脑子都是这些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直骂李翰林。

        章勋仁躺在那儿虽然是一言不发,闭目养神,他能够让他们坐在自己的病床边,听听他们诉苦,就已经表明在情感上是与他们相通的。只是自己自有苦衷,但不能与他们诉说而已。这些乡镇长都是他在分管组织的时候派下去的,有的人在乡镇都苦奔苦熬几十年了,有的把头发都熬白了,媳妇熬丢了。今天去抓项目,明天去搞引资,就是为了那么点税收,都快累死了,可是那些去乡下投资的不是项目差,就是假投资,也有乡镇长上当受骗赔了钱的,就当是交学费了,那是难免的,这乡镇赚钱真是一步一登天啊,哪能一棍子打死呢,值得吗?可是,这些乡镇长都向章勋仁汇报说:“不凑钱填补亏空不行啊,李翰林这小子已经在县委常委会上叫上板儿了,乡镇的那摊子死债,一定要解决,属于谁的问题谁负责到底,谁不想干可以走人,不怕没人干工作,中国就是人多,十几亿人口有的是人才。

        章勋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闭上他那老眼昏花的眼睛闭目养神。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李翰林这一招儿,也许自己已经老了,这一次是彻底败给了李翰林?不可能,那是因为他李翰林掌握着县委书记这一大权,自己这一次是输给了权力。

        想到这儿,章勋仁就挥挥他那钩成鹰爪的手,示意他们都回去吧,该履行的职责去履行吧,谁叫你们先前不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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