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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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人族是一群羊,但现在,羊群里多了好几头狼。

        这就不再是一群羊了。

        因为新迁居的地方不远,就是秃鹫的老巢。这群飞禽十分难搞,虽然不比鬣狗成群结队骚扰,也时不时要飞下来偷走一两个孩,防不胜防。

        大佬们经过商议,决定搞死它们,逼秃鹫搬家,把自家的地盘扩充过去。

        期间各种安排,自有一番章程,不必细。殷渺渺虽不管事,却画了许多禁制符交由他们带去,可事半功倍。

        但因着熬了几夜,她又未修心法,只学了套普通的剑法,不过强身健体。可画禁制十分耗费心力,一不留神,就病倒了。

        她多年来,只受伤不生病,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忽而觉得冷,还道是降温了。懒得睁眼睛,推推身边的人“冷。”

        不得不,和叶舟在一起是极其省心的。有许多事,不必吩咐他具体要怎么做,冷了不必添炭,渴了不必倒蜜茶,热了不用开窗透气,只消简简单单地表述自己的感受,他就会将事情办妥。

        甚至有时候不必,他会提前留心照拂。一来二去,难免惯出了脾气,这会儿没有提前加被,还有些不满。

        叶舟却有些奇怪,他不觉得冷,倒是觉得热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手臂,烫得惊人,顿时什么睡意都不翼而飞。

        他就着月光,试了试她的额头,握住她的手腕把脉“师姐,你发烧了。”

        “我冷。”她没听清。

        叶舟立即披衣起身。

        被窝里空了一半,更冷了,她皱皱眉,不满地拉住他“你聋了啊,我冷。”

        “师姐,我去煎药。”他捻了捻被角,轻声道,“早些把药吃了,明就好了。”

        她终于醒了,费力地睁开眼“我病了”

        他道“耗神太多,邪风入体,吃两副药就好了。”

        殷渺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口气,安安静静地窝进了被窝里。

        叶舟给她点了个炭盆,挪近了熏着,怕她不心打翻烧着,又担心她时不时要水喝,故道“师姐安心睡,我叫云前辈过来。”

        云潋很快到了,握住她的手“师妹。”

        殷渺渺语气软和“我没事,叶舟大惊怪的。”

        他笑了“修士很少生病,不怪他紧张。”

        “幻境里生病,又不是真病。”是这么,她现在喉咙烧灼,四肢酸软,别提多憋闷了,“怎么就这时候生出病来,真烦。”

        云潋听她嗓子干哑,给她喂了一盏水,言道“以凡人之身,窥世间之法,如何能承受”

        “可我没有时间双管齐下。”殷渺渺也很无奈。

        混沌之气要分离谈何容易,必须不断地吐纳,同时运转大周,修炼的速度比现实慢了不知多少倍。且她的风月录讲究阴阳平衡,条件更是苛刻,把所有时间砸上去都未必管用,不如就放弃,专心研究符文。

        她已经模模糊糊有些章法,只盼着能借此解析出规律,于幻境内外派上用场,哪有时间关注身体。

        云潋轻轻一叹,道“师妹,风月录之情劫,不止于男女私情,你用情越深,越是凶险。”

        殷渺渺怔了怔,不由静默。

        风月录不比其他心法有名,却同样极难修炼,且更具凶险它是以人之情感为准绳,或是深情,或是伤情,或是恨情,均能引动心法。这看似容易,然而人这一生走来,情缘如尘埃加身,不可能半点不染,必是负担日渐沉重。

        因此,情既能予人无边的力量,使之超越肉身的限制,度过生死的隔绝,跨跃时间的洪流,同样也会给人带去诸多苦难和痛楚。

        到最后,情孽海,人却如浮萍一片,何以保全自身

        “你我修道,并非殉道。”云潋清醒至极,“迷于道途,亦会万劫不复。”

        殷渺渺懂得他的意思。

        她忧虑岱域,忧虑十四洲,乃是有情于苍生,谓之至情。然则,道途凶险,稍有不慎,她便会成为殉道者,以性命换取所求之道。

        这不可谓不伟大,不可谓不勇敢,但是,身死道消,前功尽弃。人成为晾的牺牲品,而不是主宰己道的人。

        “师妹固然为儿女私情所伤,却不会为其所困,我从未担心。”云潋握着她滚烫的手心,字字恳切,“可芸芸众生之大情,你纵灵慧,亦陷其困境。”

        殷渺渺竟然无法反驳。

        回想近几十年来所做的事,呕心沥血夸张零,夙夜不懈却是名副其实。尤其随着岱域动作的加快,她不自知地投入了越来越多心力。

        “唉。”她叹气,“师哥得对,再这样下去,我离圣人也不远了。”

        云潋微笑。

        她又好奇“若迷于道途,当是人人有此一劫吧。师哥也是吗”

        “自然。”

        道之艰险,大同异。

        坐忘诀会让人忘记内在形体,无视地的存在,与道融为一体,但若是真的身心合道,己身亦不复存在。他之所以能到今日也保持着清醒的神智,是因为影云潋”不得不存在的理由。

        这就像是纸鸢的线,只要顺着回首,便会知晓自己从何处来,不至于迷失在茫茫际,淡忘己身,误以为自己就是路过的云,飞过的鸟,永远记得自我,保持清明。

        云潋道“师妹的道,无非是大情与情。大情过重,为何不移情”

        情有大之分,却无高下之别,追根究底,乃是于一人或数人,还是于万万饶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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