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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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回去稍歇的人狭路相逢,正是那几位皇子。

“顾郎将今日真是大出风头,本殿下钦佩不已。”一道慵懒清润的嗓音响起。

顾思远抬头看向谢宣,漠然道:“可末将却未见六殿下全程有什么好脸色,想必此刻说得并非真心话。”

闻言,其他三位皇子都绷不住笑了一声。

饶是他这奸诈狡猾的六弟,平日再怎么得意,在顾询此人处,却也半分讨不了好。

“……”谢宣。

虽然是装得,但他不要面子的吗?

谢宣咬牙对着顾思远道:“顾郎将想必对本殿下有所误会,不如一起去本殿下帐中坐下喝杯茶解开误会。”

顾思远摇头:“不必了,末将如今十分疲惫,陛下也已允末将回去休息。”

“……”谢宣水润的眸子瞪着顾思远。

你不要后悔。

他只是今日见了一天顾思远的英武身姿,实在控制不住地想要被亲亲抱抱了。

其他三位皇子见状,却是立刻假模假样地劝起谢宣来:“六弟,虽然知道你一向和顾郎将不和,但顾郎将今日着实劳苦功高,就算要找茬也换个日子……”

顾思远冷漠点头。

谢宣却不理这些,只故作气焰道:“顾询,本殿下想见你,你还敢拒绝,待会戌时一到,本殿下便要去参加晚宴,你最好在这之前来本殿下的大帐一趟。”

说完你,他便袍袖一摆,嚣张地转身离开了。

谢寰看着谢宣的背影,感慨一声:“六弟这脾性真是……顾郎将你只怕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了,明明是有功之人。”

顾思远冷冽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淡声道:“末将告退。”

“……”谢寰。

这家伙是真不会做人,应付一句都不会,自己可是皇子,难怪谢宣看不惯他。

哼,便是自己来日登基之后,也决然不会用这种目无尊上之人。

顾思远自然不知道离开后,谢寰脑子里想了些什么鬼东西。

他此刻只想着自己先前动武之时,谢宣流连在自己身上格外明显火热的视线,还有刚才直接让自己去他大帐中的行为。

他暗道:两个月之期早到了,不能再等了,把人都憋坏了。

光天化日之下,都已经完全不遮掩了。

谢宣回到帐篷之后,立刻将身上的软甲脱了下来。

虽然白日对付那些人,其实并没有怎么多花心思,但是尘土汗渍却是沾上不少。

他快速地洗漱一番,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服,便起身往外走去。

隔壁帐的一位郎将刚好回来,见状好奇道:“思远,你今夜不是不用执勤吗?”

顾思远随口道:“去赏月。”

那位郎将愣住,眨了眨眼。

真看不出来,你这冰块脸,还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人啊?

又良久。

等人走远了,他停下掀开账帘的动作,抬头看着暗蓝色天际那如钩般若隐若现的残月,嘟囔道:“不对啊,今日不是八月初二吗,哪来的月赏啊?离中秋还有十几天呢?”

单身狗怎么会懂。

赏月自然不只是天上的月亮,而是心间的那个月亮。

凭顾思远的身手,再加上今日新学会的轻功,躲过层层禁军守卫进入谢宣的帐篷,比起往日甚至还更轻松些许。

谢宣拿着把扇子,盘腿坐在榻上,鼓着脸颊瞪他:“都说本殿下很想见你了,怎么还这么久才过来?”

顾思远没理会他惯常的作妖,走近几步,才捏了捏他的脸颊,淡声道:“你猜为什么?”

谢宣猛地往他身上一扑,直接挂在那宽阔的胸膛间,终于抱到了。

白天就想好久了。

小脑袋也深深埋在他的肩颈处,鼻间传来极为清新的水气味,谢宣抬头笑嘻嘻道:“原来顾郎将是回去洗澡换衣服咯,是不是……想要本殿下今晚就临幸你?”

闻言,顾思远抬眸,轻轻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无声处,却起无数波澜。

“……”谢宣。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本殿下?

想着,谢宣气呼呼地直接朝着那薄唇,凶狠地吻了上去。

顾思远没料到小殿下这般心急,不过人此刻本就在怀中,也早已做好准备,自然无需推拒。

他反客为主,瞬间占据主动权,唇-舌之间便开始了粗-暴的掠-夺,手掌用力掐-紧着怀中人柔韧的细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渐渐换了个方位。

谢宣躺在了榻上,顾思远则一身整齐地站在地面上,俯着身一点一点的亲他,从额头、到鼻尖、再到早已红艳过分的双唇。

大帐外是稀薄的月光,账内摇曳着两盏微黄的灯火。

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侧面帷帐之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震天响的锣鼓喧闹之声。

不过,两人都没有理会。

这时候,便是你天崩地裂了,那又关两只无辜的小野鸳鸯什么事呢?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奸细响亮嗓音在帐外响起,那是属于建昭帝身边的大太监王成英的。

“六殿下,晚宴开始了,就差您没到了,陛下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派老奴来请你!”

两只哼哼吃吃、埋头啃食的小猪,迫不得已抬起了头来。

“……”谢宣。

“……”顾思远。

几息之后。

谢宣以疾速换好一套崭新衣服,重新束好发冠,抬步走出了大帐。

顾思远坐在榻上,低头看向自己还在激动的小兄弟,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啧,天凉了,建昭帝这个皇帝,还是不要当了吧……

酝酿了片刻,他想起刚刚王成英的话,只觉建昭帝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又悄无声息地蹿了出去。

谢宣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的时候,毫不意外迎来了几位皇兄的酸言酸语。

大约就是什么放肆、架子大之类的。

不过,他现在实在欲-求不满的很,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

纤瘦的身体懒洋洋歪在座椅上,捧着杯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

顾思远坐在宴会场旁的巨树冠上,看着那被酒水滋润的红唇,暗想:不知道酒水甜不甜,待会可以尝一尝?

宴会没开一会儿。

北疆王手下人,推着一个黑布盖着的铁笼车走了过来。

建昭帝有些好奇道:“这是何物?”

北疆王哈哈大笑:“去年冬日,山上多雪,此物大约是饿得狠了,一路从深山冲下来,袭击了山脚数个村庄,伤亡近百人,本王亲自带人前往山林将其擒获,如今特意带来大梁,欲献给皇帝陛下,不过一路奔波,此物颇有些萎靡,便又养了几日,今日在山林中转了一圈,倒是完全能恢复了精神。”

说完,他便直接一掀黑布。

待看见那笼中何物时,在场响起数道惊呼。

铁笼中关着的,赫然便是猛兽之王-虎,而且比他们中原地区往日所见大了两倍不止,四肢和躯体自然也更粗-壮,或许是刚刚从山林中归来,嘴角的胡须上还挂着些许血红残肉,金黄色的瞳孔一转,目光凶残可怖至极,只感杀气扑面而来。

不少胆小者,甚至直接瑟瑟发抖起来。

不过,建昭帝却似乎很喜欢,目光灼灼。

如此一来,自然便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喂食欣赏。

谢宣拨弄着手上的酒杯,细白手指被黑瓷衬得如同玉一般清透无暇,漫不经心道:“这皮毛冬日裹在身上一定很暖和吧?”

旁边的谢寰,瞥他一眼。

下一刻,也不知这话是否被那老虎听见了,那笼中虎忽然对着谢宣的方向,张开血红大嘴怒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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