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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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公随口道:“那就交由国公看着办吧,初步安排好后,再将折子呈上来。”

魏正平当即面色一变,上前道:“陛下,国公年老体弱,且已多年未带兵,此事只怕不妥。”

宋国公:“放肆,本公不行,难道你行吗?”

魏正平立刻应声道:“愿为陛下分忧。”

宋国公勃然大怒:“厚颜无耻!”

魏正平却是不疼不痒,立刻又笑眯眯道:“国公莫要生气,气大伤身,本就上了年纪的人……”

“陛下,您看吧,臣妾就说这魏公公就是疯了,您明明都已经说交给宋国公了,他却还在这怀疑您的安排,想做您的主  。”

一道略清甜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谢沉云正对着顾思远理直气壮吹枕头风。

顾思远立刻指着魏正平怒骂道:“魏正平,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朕说了交给宋国公,那就是交给宋国公,你今日还真是想做朕的主不成!”

魏正平面色一沉:“老奴不敢,只是陛下……”

顾思远随手将桌上的杯子砸了下来:“不敢?不敢还在这多说什么,都给朕滚出去,朕累了,要休息了。”

“遵旨。”宋国公立刻退了出去。

魏正平深深看了顾思远一眼,也慢慢退了出去。

一旁的黄州刺史跟在后面离开,暗暗眨了眨眼。

真是君心似海,伴君如伴虎啊!

朝中谁人不知,陛下最是宠信‘九千岁’大人,可如今看着,也不过如此了……

魏正平沉着脸,一路走进某座精致院落里。

“义父,怎么了?”魏峰看着魏正平周遭阴郁到极点的气息,急急问道。

“该死!”魏正平袍袖一挥,那桌上的摆件茶具,便在瞬间粉碎。

“没想到那个蠢东西,居然还真的被宋国公送来的那个狗屁谢美人,给迷得昏头昏脑了,现在是那个妖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倒是将咱家直接排除在外了,他也不想想,他那个皇位当初可是咱家让他坐下的。”

魏峰面色一肃:“义父,你难道想……”

魏正平眯了眯眼:“此地不合适,宋阀之人盯得紧,等回京再说。”

魏峰也颇为不满:“那如今就只看着小皇帝和宋国公如此张狂吗?”

魏正平摇头:“不就是喜欢美人吗,宋国公能送美人,咱家难道不能送吗,这天下两条腿的兔子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遍地都是,我前段时间让你安排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魏峰点点头,下流地笑了一声:“早就在偏院了。嘿嘿,小皇帝遮遮掩掩,便以为别人是瞎子,看不出来那所谓的谢美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吗?哼,就说这小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居然会被迷得昏头昏脑,没想到居然换了口味。”

魏正平神色阴沉:“要是这次小皇帝再执迷不悟,不乖乖听话,那就不要怪咱家了……”

晚间。

顾思远和谢沉云用过晚膳之后,白天一路风尘,便各自去了沐浴。

如今,他们行军在外,住的别院自然不如金陵行宫中处处精致。

不过,顾思远是皇帝,总归不会委屈到他的。

褪去衣衫,刚入浴池,便走上来八名婢女伺候。

顾思远一摆手,冷声道:“朕要清净一下,都退下。”

婢女们的目光,在那完美到仿若神铸的躯体上流连一圈,终究不敢言语,纷纷红着脸垂眸后退。

“诺。”

顾思远解了发冠,阖着眸子靠在浴池壁上,整个人放松到极点。

白雾腾腾。

又有凉风时而吹拂,十分舒适。

水波温柔,顾思远感受着环绕周身的柔润之感,又想起那日泛舟江面时,所见水纹荡漾,心中忽有莫名的感悟浮上心头。

他就地盘膝,运行起《先天乾坤诀》来。

经脉中的内力,如洪水般畅通无阻。

不知过了多久。

顾思远收功,轻轻呼出一口气,此次收获颇大,瓶颈全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朕说了,不必伺候。”顾思远头也不回淡声道。

迷蒙的水雾中,原本冷冽低沉的嗓音,越添了几分性感。

或许也是因此,身后之人才半点不退。

温热的布巾在手臂上轻柔落下,又有纤细手指轻轻按在两边肩膀上。

顾思远猛地睁开了眼,对上两张颇为相似的俊逸面孔。

明明是男儿郎,却穿着件薄薄的宫装纱衣,雪白肌肤欲遮不遮,欲露不露。

而那两人也只知道是要来伺候陛下,陡然对上这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感受着布巾下的矫健身躯,竟然腾地直接红了脸。

顾思远眉头蹙起:“你们是何人,谁让你们来的?”

其中一看起来较为斯文之人立刻回道:“奴才陈夏,这是弟弟陈秋,魏大将军安排奴才兄弟两前来伺候陛下。”

顾思远唯一垂眸,便想明白了魏正平的意思。

难为还找了一对双胞胎来。

他轻轻嗤笑一声,抬头看向两人道:“退下吧,朕没兴趣!”

此言一出,那两人却是扑通一声直接进了水中:“陛下,魏大将军说,如果不能伺候陛下欢心,奴才们和家人便没命了!”

“陛下,奴才不敢祈求什么,只要能留在陛下身旁便好。”

两人边说着,边往顾思远身上依偎而去。

顾思远正要伸手去挡。

“陛下!”

这时,又一道悠游闲适的嗓音传来,浴池旁的纱帘被猛地掀开。

顾思远听出是谢沉云的声音,也懒得再管那两人,直接转过头,剑眉微挑道:“沉云,你怎么也过来了?朕这浴池,今日倒是颇为热闹!”

谢沉云站在帘外,看着池中情景,眉眼间雷霆皱起,霜雪遍布。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顾思远!你在做什么!”

顾思远蹙了蹙眉,意识到谢沉云的心绪似乎不太对劲。

他从池中站起,水珠顺着线条流畅的身躯往下滚落而去,随手扯过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往前走去:“沉云,你……”

谢沉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握在掌间的纱帘,骤然碎成一片片,在空中飞舞。

接着,又是抬手一掌往那浴池中拍去,因为《涅槃圣典》修炼到一定境界,这一掌也并未留力。

顿时白浪飞溅而起,巨大的动静声势,直接将屋顶掀翻,琉璃瓦裂成数块,纷纷掉落下来。

而池中的那兄弟两人,则是直接被震昏了过去,嘴角渗出鲜血。

谢沉云犹觉不解气,脚尖轻点,就要飞身而出,欲将那两人直接杀之,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

顾思远见此,眉头蹙起,脚步一动。

倏忽之间,他便已伸手将人轻松拦在了半空,押在怀中,冷声道:“你在朕这里是发什么疯?”

可因为他这阻拦,原本就已经怒至极点的谢沉云,更是直接失去理智。

他惨然一笑,抬手便朝着顾思远攻击而去。

顾思远自不是平白挨打之辈,他手腕一动,便已将那攻来的一双手掌直接挡住。

而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往谢沉云肩头一拍,直接将他周身数处大穴截断封住,内力再不能动用一丝。

谢沉云被截穴之力骤然反噬,弯腰猛地吐出一口血,一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

王坛终于带着人冲了进来,看着这狼藉场景,讷讷道:“陛下……陛下,刺客?”

顾思远伸手扶住因为受伤反噬,而变得脚步不稳、虚弱的谢沉云。

想了想,干脆将他打横抱在怀中。

谢沉云如同破布娃娃般,随他摆弄。

顾思远蹙了蹙眉。

任他聪慧无双,对这眼前的一切,依旧无法理解。

他看着王坛道:“给那池子里的两个人叫御医来看看,然后关押起来。”

说完,便抱着人走了出去。

经过漫长的抄手游廊。

一路进了卧房后,顾思远将人放置在椅子上,静静盯着他:“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沉云虽被封住大穴,但行动并不受约束,意识更是清楚。

他眼皮轻抬,看着顾思远似乎真的一无所知的模样,脑中一时充斥进无数想法,最后却只觉得荒诞可笑。

难道身为帝王,确实天生就不懂情吗?

他居然连自己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顾思远看他嘴唇发白模样,起身拿了件长袍为其披上,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谢沉云细白的手捏着杯子,看着面前人终于出声道:“陛下,刚刚那两人……”

顾思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回道:“是魏正平送来伺候朕的,大约是想吹吹枕边风,朕今日给了他很大的没脸。”

谢沉云捏着杯子的手一片青白,低低道:“陛下既然知道他们是有心而来,为何不直接打发走,难道是看他们姿色好,觉得留下伺候也无所谓吗?”

顾思远看他一眼,淡淡道:“自然不是,沉云方才来得倒巧,朕本就是要打发他们走的。”

“真的?”谢沉云猛一抬头,面带喜色。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顾思远轻笑一声:“这种小事何须隐瞒,更何况,魏正平此番送这兄弟二人过来,只怕是因为沉云之故,他以为朕果真转变癖好,从此喜欢上男子了?”

闻言,谢沉云指间瓷盏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抬眸看着顾思远,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干涩:“陛下,陛下,难道其实并不喜欢男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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