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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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宁愿没拥抱,共你可到老

        [2015年冬]

        细细碎碎的梦里,都是疼。

        她的脖颈里都是汗水,沾湿了剩下的枕头。已经深冬,北方没有任何一朵花能抵挡的住寒冬的吹拂。

        她半夜翻身起床,突然想看白色的槐花。可窗外只有黑茫茫一片。高处看到的雪花是四散开来的,几分钟之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结婚了。怎么会有人结婚还穿校服呢,她掐着大腿忍着疼痛安慰自己。所以梦肯定是假的。

        梦,当然是假的。

        退学回到辞县的半个月里,殷池絮从梦里被疼醒了五六次。每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外婆再没有其他人。

        年少的时候有人说她像北方的一颗松树,适合长在风雪交加的寒林里。用了整整五年,她这颗松树的根系早就开始松动。她弯腰,去触碰脚下的光和温暖,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完全在光下把自己身上的积雪融化。

        至此这一生,融于山,生于山。

        殷池絮生活在辞县的最后一个冬天温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电话里殷简宇嘱托她出门要注意保暖,她的衣柜里棉衣少得可怜,只能在毛衣和围脖上下功夫,结果绿色羽绒服搭配了一条大红色的围脖。

        出门前弟弟殷昭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靠在门口笑的眉眼弯弯,刚考上大学的男生,一米八几的身高。

        “你现在就像个西瓜。”他仗着身高优势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

        殷池絮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的力度,软绵绵的让她只想睡着。一到冬天就浑身疼的毛病永远改不了,她蹲不下身去穿鞋。

        殷昭已经在她还愣神的时候给她穿鞋并系好鞋带。入冬后她长胖了,有的时候穿的厚重一点低下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门一推开,北方浓烈的带着寒意的大股冷风就吹了进来。

        “怎么去?”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探出头来看她一眼,眉目之间都是疲惫和不耐烦。

        “我坐公交车去。”

        殷池絮没有回头的回答。

        “桌上有一块钱可以坐车,记得带垃圾出去扔掉。”

        她走过去把钱装在衣服口袋里,伸出手把帽子往下揪了一点,确保能遮住耳朵,才出了门。

        殷昭拉着她的手送她到楼下,因为只穿了拖鞋所以没有从单元楼里出来,只是露出个圆圆的黑色脑袋。

        “殷池絮。”他总是不叫她姐姐。

        “路上注意安全。”

        殷池絮没有回头,踩进了很厚的雪里,小区有人清扫积雪,可物业打扫的速度比不上雪落得速度,孩子大人来回的踩出来一条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新的雪覆盖。

        辞县是个很小的县城,总共才有三路公交车,绕城跑完一周连二十分钟都不到。公交车轮胎套了铁链,来的慢,下雪天没什么人在车站,司机开的晃晃悠悠,殷池絮靠窗坐,车窗上挂满了白色的水蒸气,她抬起手下意识的写了个曦字,一下顿在那里,然后又快速的擦掉。

        不,她苦笑着摇头,都多久了,不应该了。

        继而重新用指尖写了四个字,“岁岁平安。”

        车没几分钟就到站,她裹紧衣服下车,冷空气迎面而来,临近过年,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除了病人和家属,还有许多卖春联炮仗和烤红薯的摊贩,漫天的白和几抹刺眼的红堆积在一起,卖对联的摊位前人挤人。

        她按照这几个月以来每一次检查的顺序都做了一遍,在医生门外的长椅上等了近乎一个小时,才拿到所有的报告单。

        张医生是她经常找的医生,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在写前一位病人的病历报告。腰部每一次检查都会疼很久,因为辐射的原因,还会积水和浮肿,她疼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殷池絮走到板凳前站着,一时有些不敢坐下去。

        疼。

        疼的感觉深入到了骨髓里。

        张医生拿着拍好的成片看了好一会儿,将拿药的单字开给她,还嘱咐了些注意事项,要她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万分小心。一切都交代完后她起身要离开,张医生从桌下拿出来一袋东西,闻起来很香,是他老婆置办的年货。

        “好好过个年,来年开春了,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是安慰。

        殷池絮沉寂了好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对着医生说了句谢谢,眼镜下的单眼皮看起来很漂亮。东西很重,她手里使不上劲儿,拎不起来,张大夫派手边的实习生帮她送到公交车上。

        她手里提的那袋药,花了一千五百多块钱。中西药混在一起,药味极其浓烈。

        回去的路上殷池絮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大三上半学年殷池絮休了学,辅导员要她提交原因,她每次的申请理由都被驳回,最后提供了两次二甲医院的证明直到十月中旬的时候才得到批准回家,很多高中同学这个时候放学也都回来了,在群里商量着过年了去哪里聚餐。

        殷池絮偶尔在群里说一两句话,然后就不再言语,看他们热闹的叽叽喳喳讨论,车到站的时候上来了一个男生,穿着高中生的校服。辞县只有四所高中,殷斯时认得,那是三中的校服,她曾经的母校。冬天的校服加了绒,是很鲜艳但也很丑的大红色。

        她盯着那男生的背影看到眼睛都快要发酸,男生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反映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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