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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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筝相斗的局面留在了昨日。

        偶有“路过”太清殿,听得懂琴音的宫女,也没再听到什么新鲜的合奏。而薛玉润弹筝曲并不固定于某一首,往往是几首庆贺的曲子混着弹。也不知是没有拿定主意,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乞巧节究竟想弹哪一首。

        过了一天,楚正则也习惯了北殿的筝音。

        薛玉润素来勤勉,晚膳后没过多久,北殿便又响起了《庆四时》。

        楚正则闭着眼睛,和着筝声,素手轻扣桌案。听到夏时青竹泠泠,他索性从剑架上拔出佩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行至中庭。

        《庆四时》其实也很适合练君子剑。

        薛玉润弹完几遍《庆四时》,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她吹开杯盏中的玉衣金莲时,珑缠压低声音笑道:“姑娘,陛下方才和着您的琴声,在中庭练剑呢。”

        “婢子不甚懂,只觉得陛下的剑法清俊优雅,甚是好看……”珑缠方才远远地看了一眼,此时忍不住想跟薛玉润夸上两句。只是她话音未落,便见薛玉润放下茶杯,径直走到正对着中庭的窗户前,一把推开了槛窗。

        天色略暗,天际的云乌压压的。玄衣箭袖、朱缎束髻的少年倚在苍苍柏树下,交臂抱剑,寻声而望。

        推开的槛窗里,少女正看着他。

        乌暗的云压不住这朵俏生生的花。她是枝头最盎然的春意,开至深冬也不会败落。

        他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脊背,握紧了手中的剑。

        松柏苍苍,而他是初升的朝阳,修长俊朗,有最蓬勃的少年气象。

        廊下的宫女宫侍们,都忍不住悄悄地飞快看了一眼。

        “他和着《庆四时》练剑的时候很好看,是吧?”薛玉润忽地转身问道。

        珑缠怔愣一瞬,连忙点头。寻常宫女和宫侍自然不敢直视天颜,但珑缠毕竟是薛玉润身边的掌事宫女,倒没有那么忌讳。

        “把我的筝搬到窗下来。”薛玉润说罢,看向窗外的少年,挑衅地一笑——借着她的琴声扮潇洒少年?行啊,来,她这就让他“畅快淋漓”地扮一扮。

        可他们隔得并不算很近,至少不足以近到让楚正则能一眼看透她的每一个神情。他只看到她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此后桌挪椅动,他还没回过神来,先垂下佩剑,预备与她筝音相合。

        然后,他就听到了《碧血丹心》。

        《碧血丹心》极难的一面,在于它筝音很急,像奔腾的万马,要合上这样的筝音……

        珑缠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柏树下,少年身形极快。他手中的剑,就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珑缠甚至都快要看不清剑的轮廓,只能捕捉到残影。他剑如游龙,挥霍潇洒。抽、提、格、点……竟无一不合这激越的筝音!

        一剑可当百万师,概莫如是。

        一曲毕,弹筝的人指尖发颤得厉害,舞剑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方对视一眼,又都咬牙切齿地移开了视线。

        差点儿就要大声喝采的珑缠闭紧了嘴,默默地拿花露给薛玉润揉手腕和手指。

        同样欣慰于金童玉女的德忠也收了笑,默默地低着头给楚正则递了一个水囊。

        拔开囊塞,楚正则大口大口地灌水。

        水流顺着他刀削似的下巴,一路流至他的喉结,滑入玄衣下包裹的劲瘦身躯。

        福春领来的四个司寝宫女远远瞧见,都不由得红了脸,慌忙低下头来,羞怯地恭声道:“陛下万福金安。”

        楚正则凛眉扫来。

        在他身后,薛玉润“啪”地关上了槛窗。

        “陛下,您年岁渐长,身边只有些不知冷暖的宫侍,到底不够仔细。”等楚正则沐浴更衣,福春让四个宫女跪在他的面前,柔声道:“这是太后特意替您挑的司寝宫女。”

        楚正则漠然地扫了眼下首跪着的人。

        当真是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太后先问过了御医,您一直谨从御医之令修身养性,如今正是散下雨露的好时候。”福春年迈,又是许太后跟前的第一人,自然也有资历稍作提醒,她恭恭敬敬地道:“陛下枝繁叶茂,是国之大幸。”

        “朕知道了,劳母后费心。”楚正则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示意德忠亲自送福春出门。

        天色不知何时全然暗了下来,不是夜色,更像是乌云遮蔽了碧染长空。

        “陛下……”跪得久了,有宫女仗着自己美艳娇怯、声若黄鹂,未等楚正则开口,先抬起头来,娇柔地唤了声。

        “拖下去。”楚正则的声音如古井无波。两个宫侍径直上前堵了这宫女的嘴,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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