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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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移开了视线,轻轻地咬了一下唇,指尖摩挲着杯盏,摇了摇头,道:“不好,我做噩梦了。”

        楚正则眉心一蹙。

        只是,楚正则还没来得及说话,“噩梦”这两个字一出,已经将薛玉润刚起床时那点儿不服气都勾了起来。她脸都来不及热了,紧接着道:“你都不知道我梦到了些什么。”

        薛玉润义愤填膺地道:“我梦到雷公电母在天上打雷放电,追着叫我去摸你的耳朵。我好不容易追上了你,才摸了一下,就被你咬了一口。我不让你咬,你还非要追着我咬。”

        楚正则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咬哪儿了?”

        薛玉润被他略带关切和困惑的声音所蛊惑,她往自己的右肩看去,然后又倏地扭过头来:“真的是,那是我做梦呢!我还能真的让你咬到吗?”

        她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恍惚地觉得右肩上可能真的有一个咬痕。

        楚正则端起茶杯,低笑了一声。

        “哼,连芝麻都不会咬我。”薛玉润小小地做了个鬼脸,反过来追问他:“陛下,你呢?你难道也一直在做噩梦吗?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喝了快两个月的安神汤。”

        她的声音到了最后,有几分低落。

        唉。

        小竹马长大了,也有他自己的小秘密了。

        楚正则本正用茶盖拨弄茶水,闻言一顿。他下意识地将茶杯盖好,放到桌上,一手握着杯身,一手还压着茶盖,活像是担心杯中有什么呼之欲出,会带倒易碎的杯盏。

        “不是噩梦。”楚正则抿了抿唇,握着杯身的手微微收拢。

        他将视线落在青花瓷杯的缠枝纹上,又如被火烧一般快速移开了视线,低声解释道:“只是……偶尔有的时候睡不太好,不是什么大事。”

        薛玉润以为他是为政事忧心,担心地问道:“那你昨晚上没喝安神汤,睡得好吗?要不今天小憩一会儿吧。”

        她问完,也回溯了一番前两个月的事。

        她虽在宫中常住,但隔三差五就会回家,承欢祖父膝下。所以,她多少也知道些朝中事。可两月前天下承平,朝中无事——除了许太后的兄长许侍郎大概率会晋升工部尚书。

        但看祖父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也不像是会让楚正则夜不能寐的难事。

        除了她赢下了玉围棋,她实在不记得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

        楚正则拿起了茶杯,抿了口,垂眸道:“没事,无碍。”

        薛玉润还想劝他,可不期然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尖,她茫然地“诶?”了一声,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既然睡得好,那他红什么耳朵?

        除非……

        薛玉润眨了眨眼:“陛下,你看,我都把我的梦告诉你了,你昨晚上做了什么梦呢?”

        薛玉润不再担心他,语调悠然地追问,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想要刨根问底的光芒:“皇帝哥哥,你可别说不记得。要是不记得,怎么会红耳朵呢?也别拿‘体热’来搪塞我,平时也热,也没见你耳朵一直是红的。”

        在薛玉润热切的视线里,楚正则神色自若地抿了两口茶:“朕梦见……”

        薛玉润倾身向前,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软软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耳际,楚正则伸出手,轻轻地将它别至薛玉润的耳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垂上,低声笑道:“你咬了朕一口。”

        薛玉润气得反手就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怎么梦里都把我想得这么坏!”

        “礼尚往来。”楚正则扳回一城,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说得像朕在你梦里就是什么圣人似的。”

        “反正你不可能是因为这种事红耳朵的。”薛玉润哼了一声,瞥了眼他的茶杯,“善意”地提醒道:“不然,也不至于拿着一个空茶杯,还能端起八百次。”

        楚正则动作微滞,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汤圆儿,朕从不诓你。”

        顶多有些事儿不说罢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吗?说一半留一半也能叫没诓我?”薛玉润双手交放,趴在桌上,哀怨地道:“皇帝哥哥,你还是我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小竹马吗?”

        楚正则嗤笑一声:“你难道当我是过?”

        薛玉润斩钉截铁地说了句:“当然了。”她站起身来,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语调落寞:“如果皇帝哥哥并不这么觉得……”

        “朕今早让人做了一道秘制的小酥肉。”楚正则慢条斯理地打断她:“听说跟先前御茶膳房做出来的大不相同。”

        薛玉润立刻坐了下来。

        “如此,朕还是你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小竹马吗?”楚正则看着她,似笑非笑。

        薛玉润想了想,道:“那得看小酥肉有多好吃。”

        楚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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