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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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

        温软的唇蹭过他的指腹,楚正则的眼神蓦地一暗,连声音也喑哑了几分:“汤圆儿……”

        “干、干嘛呀?”薛玉润心如鼓噪,含含糊糊地问道。

        但这一次,她没有逃。

        楚正则移步到了她的身前,缓缓地伸手,轻撩开她的帷幔:“有一件事,我说错了。”

        他的动作轻缓,就像怕惊扰了一枝花苞的盛放。

        “哼,你有好多件都说错了。”薛玉润踮了踮脚尖,低着头,却竖起了耳朵:“你说的是哪一件呀?”

        然而,她竖起耳朵之后听到的,却是哥哥扬高的声音:“咳,陛下,臣万幸!还能来得及送您!”

        薛玉润:“……”

        楚正则:“……”

        薛玉润简直要被大哥哥气死了。

        她气鼓鼓地抱着蜜饯罐子,头也不回地走到薛大少夫人钱宜淑的院子里:“嫂嫂,我要跟你睡!”

        钱宜淑捧着鼓起的小腹,看着跟在薛玉润后头的薛彦扬,乐得花枝乱颤:“好啊,好啊。”

        薛彦扬无奈地扶额:“夫人,你还纵着她。”

        “我们的宝贝汤圆儿,我自是要纵着的。”钱宜淑看着附在她小腹上听胎动的薛玉润,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髻:“汤圆儿,你哥哥又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坏事没有坏事,姨姨很好,你娘亲很好,你爹爹……”薛玉润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胎动,连忙压低了声音哄道:“你爹爹也好吧。”

        最后那半句话,很是勉强。

        钱宜淑笑着看了薛彦扬一眼,薛彦扬黑着脸喝茶,她便低头问薛玉润道:“那你哥哥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让哥哥留下来的时候,哥哥走得比谁都快。”薛玉润气鼓鼓地道,不过顾虑着钱宜淑和腹中的孩子,她压低了声音:“结果,刚刚陛下差点儿就要承认他哪件事做错了,哥哥又来得比谁都快!”

        薛玉润越想越生气。

        刚刚楚正则差点儿就要承认他哪件事做错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世上还能有比听了一半这样的话,更急人的事吗?

        不可能了!

        “我这些日子不进宫,陛下也不去登高宴。”薛玉润沮丧地道:“我或许再也不能知道陛下究竟做错了什么了。”

        这些日子她都要留在家里陪祖父和哥哥嫂嫂,不会进宫。就算下次她进宫,楚正则十有八九也不会再次提及此事了。

        薛彦扬轻咳了一声,板着脸道:“帝王之过,不知为大幸。”

        薛玉润“哼”了一声,转头就贴着钱宜淑,严肃地道:“嫂嫂,要不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

        薛彦扬:“……”

        钱宜淑乐不可支,毫不留情地揭薛彦扬的短:“你哥哥就是嘴硬,先前大言不惭地要放你去送陛下,转头又在我房里来回踱步,怎么都坐不安稳。思来想去,还是赶回去接你。”

        “等你二哥哥回来就好了。”钱宜淑安慰道:“等他回来了,你哥哥就会去盯着他了。”

        “二哥哥具体的回程定了吗?”薛玉润对钱宜淑的话深以为然。

        二哥哥性子跳脱,小时候上房揭瓦,没少被大哥哥拎着戒尺揍,还得她去求情。薛彦扬眉心微蹙:“方才陛下没跟你说?”他顿了顿,狐疑地问道:“那你们耽搁那么久,都在说些什么?”

        薛玉润一回想起刚刚的情形,热气就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瞧见她红红的耳尖,钱宜淑笑着打岔道:“陛下之事,我等不宜知晓。”

        薛玉润忙不迭地点头。

        薛彦扬拗不过夫人也拗不过妹妹,只好叹了口气,道:“陛下今日来,提及了彦歌回程一事。”

        薛彦歌是薛玉润二哥哥的名讳。

        “今天,中山郡王的折子呈到了陛下跟前,他祈求恩典,想携家眷回京过冬祀。彦歌领兵护送。”薛彦扬解释道:“若是陛下准了,那么在登高宴前后,彦歌护着中山郡王和家眷也该入都城了。”

        中山郡王是中山王的嫡长子。中山王身为辅臣,留在都城。而中山郡王一家则留在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薛玉润想了想,道:“那二哥哥多半能在登高宴前后回来。”

        薛彦扬问道:“为何?”

        “明年是姑祖母的六十大寿,为了庆贺圣寿节,中山郡王肯定会上表,请求回宫。”薛玉润笃定地道:“到那时候,陛下为了交好宗亲,也要应允中山郡王回京。那还不如趁现在直接准奏,以显圣宠恩隆。”

        薛玉润掰着指头数了数,道:“中山王和中山郡王父子孙三代八年未曾团聚,这次出了乞巧节陛下趁夜出宫一事,中山王素来懒怠动弹,还特意赶来行宫劝诫。为表彰中山王的耿耿忠心,陛下恩准中山郡王一家提前回宫,恰是时候嘛。”

        薛彦扬欣慰地点头:“确然如此。”

        他话锋一转,道:“所以,陛下也未必不会去登高宴。中山郡王世子和长乐县主,可能会留在都城嫁娶,定会参加登高宴。陛下与中山郡王世子同辈相交,重九登高节又是休沐日。”

        “喔。”薛玉润低着头,哼哼道:“我才不在乎呢。”

        薛彦扬一噎,方才究竟是谁沮丧着没机会追问皇上的?

        只是,他和钱宜淑对视一眼,便看到自家夫人含着笑,悄悄地摇了摇头。

        薛彦扬沉沉地叹了口气。

        唉。

        他家这独一无二的小白菜啊。

        怎么就想开了呢?

        薛玉润口上说着不在乎,但等到登高宴当天,她还是站在衣箱前精挑细选。

        上着窄袖的蜜合色穿蝶刻丝小袄,搭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的比甲,下穿一条十二幅的月华裙,系上二公主做的扣合如意堆绣荷包。

        再披一件云锦累珠披风,与她发髻上沧溟海花珠做成的首饰相呼应。

        早先楚正则来的那一日,也把答应她的沧溟海花珠和繁珠金缕衣送来了。繁珠金缕衣她不好穿,不过她命人把那盒沧溟海花珠做成了首饰,今儿正好戴着去登高宴。

        ——这样,就可以漂漂亮亮地去赴宴啦。

        薛玉润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儿,满意地颔首,启程前往登高宴。

        只是,她才跨进举办登高宴的文园,就被赵滢急急忙忙地拉住了小臂:“汤圆儿你可总算来了!十万火急,就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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