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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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远看算不上俊若神祗,背脊却挺得很直,只不过在目光触及到卫邱身上时,突然变得有了些许脆弱,而这脆弱在看到楚钰的手时又被完全收敛。

        若是给他时机,卫邱相信他一定会迅猛出击,一口咬断楚钰的喉颈。

        这样急躁而心绪不宁,苦口婆心劝诫他的楚钰是卫邱第一次见到,他知道楚钰的本意是为了自己。

        可这样的郁信忧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变故之所以称之为变故,是因为它出现的不稳定性和不可预测性。

        有些是人可以承受的,有些是人不能承受的。

        卫邱曾在现实中与禅师探讨。

        禅师问他,“你能接受多少变故?”

        卫邱平淡地说,“很多,因为我还算了无牵挂。”

        他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也曾与死神并肩,总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什么能让他动摇了,从此形单影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在他心里,有了驻足的牵挂之后,一切都变了样,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始终无法平静的内心。

        他甚至不敢去看郁信忧的眼睛。

        时间像是静止了,楚钰没有松开箍紧他肩膀的手,卫邱也没有躲开。

        郁信忧早已忍无可忍,按他往日作风与脾气性格,早就冲上来带走卫邱了,但他却有些畏缩,终于试探着向前走出一步时,就看到卫邱向后退了一步。

        “你怕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卫邱退后的那一步,击碎了他最后的倔强。

        卫邱没有回答他,脑海中乱成一团,最多的就是那个画面。

        那个郁信忧暴躁如雷,吼着让他去死的画面。

        破碎的瓷片,猩红的鲜血,碎玻璃,还有带血的刀刃

        以及郁信忧因为疯狂而狰狞的脸,这一切都搅乱了卫邱的思绪,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方向的旅客,濒临死亡的野兽,引以为豪的判断力在这一刻都失灵了。

        就好像血液不会流动了,心跳也要停止跳动了。

        郁信忧一步步向前,卫邱一步步后退,从试探,到跨步飞奔,楚钰想拦住他,却被郁信忧狠狠地捏住手臂,那力气大的惊人,险些将他的手臂生生捏碎,可他连看楚钰一眼都没有,就将楚钰狠狠推开,随后径直奔向了卫邱。

        “卫邱!”郁信忧几乎是立刻就到了眼前,将失了神不断后退的卫邱紧紧抓着。

        在他碰触到卫邱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狠决一扫而空,深邃的眼睛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小兽,没了往日的凶狠狰狞与漠然颓靡,又无助又可怜,苍白的皮肤映的脸颊处的那颗痣异常明显,像是一滴血粘在了他的脸上,洗不掉,也刮不掉,卫邱狼狈又仓皇,只想转身跑掉。

        至少

        至少给他一点时间冷静。

        但这行为,加上卫邱甚至不敢看他,更刺激到了郁信忧,手上不自觉地发了力,捏的卫邱很痛。

        “卫邱!”他尽力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藏不住那种咬牙切齿,“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探知真相?

        不许怕他?

        不许离开?

        他挣扎不得,也摆脱不了,被郁信忧牢牢的抓住手臂,箍得他身体发颤,粗重的喘息就在他的耳边,两个人皆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卫邱苦涩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郁哥还是该叫你越歌?”

        郁信忧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发力的手臂一点点松了下来。

        卫邱终于抬起头看他,心头酸胀,声音委屈,“告诉我,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不是根本不认识越歌?”

        沉默总能击碎所有的信任,就像是此刻的两人。

        卫邱还在颤抖,强忍着痛抚上了他的脸颊,在那处痣边磨砂着,语气带了柔软,“你告诉我,我信你。”

        你信我吗?

        连郁信忧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卫邱来信任自己。

        越歌是玄狱界的罪人,而他又和越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恶魔在他耳边低语,劝诱他跟随自己,他不记得自己是否答应了,也不记得自己当初都做了什么。

        郁信忧不相信任何人,也深刻知道自己是个不好的人,是在孩童起就在别的人口中提到的‘坏人’

        在遇到卫邱之前,他特立独行,在玄狱界,他披荆斩棘又坏事尽做。

        有时候感觉那些契约者完全就是拖累,明明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眼观生死,只在能够回忆起那个模糊笑容时,才会情不自禁地出手相助。

        郁信忧从不完美,也不是什么善人,他也体会不到任何暖意,甚至不知道善为何意,他的存在对于亲人来说是拖累,对于陌生人来说是厌弃。

        不是没有强迫自己感受过,可他怎么都做不到。

        来到玄狱界之后,在殿起零界之前,他能感受到那个笑容越来越模糊,他不记得名字了,但颓靡于千岁殿之内,却让他险些忘却了生命中的唯一一点好。

        后来他再未停歇过,听着那些契约者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这甚至是他感受不到的东西。

        纵然我恶习遍身,我也希望能维持住一点点的好,如若你有缘得闻,是否能在你印象中,我不至于是个罪恶满身的人。

        每个人都是一个容器,郁信忧选择填满的是丧与颓废的情绪,这埋到了他的骨子里,终身难销。

        但是卫邱不一样。

        他们两个就像是一颗夜空最亮的星星和一处被所有人厌弃的尘埃。

        卫邱的容器里装满了一切美好的品德和优秀的品质,是所有人都艳羡的天之骄子,是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了还在说我相信你的话的温柔本身。

        他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这个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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