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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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夏天家里时,舒晚风开口说:“我下午两点的飞机飞海城,就不陪你们吃午饭了,郑姨、夏叔,有空再来看您二位。”

        郑香抱歉极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要知道你今天出差,我们昨晚上就回来多好,现在都十二点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绕外环过去不会堵车。”

        舒晚风将车停在胡同口,手脚利索地拎出后备箱里的蔬菜和土特产,递给夏天,又嘱咐他:“报告不着急,别太赶,如果实习太累,拖几天也没关系,以你的事为主。”

        夏天笑得眼睛弯弯的,“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他要走不走的,一双眼睛黏在他晚风哥身上,没话找话,“出门一定记得查天气,南方潮湿,你爱起湿疹,难受了就买药膏涂一涂,千万别抠,会留疤的。还有记得带胃药……”

        舒晚风耐心听他唠叨,感觉自己像被妻子百般叮咛的丈夫,一时没忍不住,当着人家爹妈的面儿,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夏天,过来!”

        夏一般杵在不远处,厉声打断他们,脸色别提多难看。

        夏天不懂这是怎么了,朝舒晚风使了个眼色,小跑着赶了上去。

        郑香在车上就憋着火,到家后先发制人,骂夏一般为老不尊,对待晚辈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从前郑香怎么骂,夏一般基本都不还口,这回却直跺脚,横眉立眼地怼回去:“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夏天你进来,我有话嘱咐你!”

        老实人一旦发飙,郑香的暴脾气也就熄火了,她怕夏天挨骂,要跟进去听听,谁知夏一般又不让,直接给她轰去了门洞子里,还扬言:“敢进来,今天我就打你儿子!”

        夏天立在西屋里,不知怎么就被如此针对,听了亲爹这般混账的叫骂,登时也被惹出一身恶寒。

        夏一般关上门,背着手,老气横秋地行使父亲的威严,连个过渡都没有,开口就是:“从今儿起,你给我离舒晚风远远儿的!”

        夏天就知道和舒晚风有关,刚才车上的气氛那么诡异,傻子都能看出不对。

        但他不明白,非常不明白,耐着性子问:“晚风哥招您了?就算他哪儿做得不对,您是长辈,不至于跟他计较吧。”

        夏一般听他还是向着舒晚风,火冒三丈,语气更加豪横:“我是你老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夏天你记住了,舒晚风他不是个好东西,你敢跟他学坏,老子打断你的腿!”

        “可当初是你们叫我去关心他的!”夏天梗着脖子,腰板儿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瞪着自己亲爹,“晚风哥他哪里做得不好您倒是说啊,不明不白地叫我疏远他,人家可是一心把咱们当亲人,到时候不得伤心难过吗?他家里都那样了!”

        夏一般叫他气得一阵耳鸣,无计可施地在原地打转。

        夏天以为他听进去了,想再说两句软话给自己老子顺顺气,谁知夏一般扬手就将他一推,“他家里那样是他命不好!我老夏家就这一个儿子,被他祸害了我找谁说理去!”

        “爸……”夏天不敢置信,“你刚才那话太无情了吧,什么叫他命不好,兰姨是我半个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他家里!”提起这茬儿,夏一般更来气,“你知不知道,伊兰她之所以从娘家逃出来,是因为她妈是个疯子!你嘴里的兰姨也遗传了疯病,成天病病歪歪、疯疯癫癫,祸害了舒深半辈子!反正你给我离舒晚风远点儿,保不齐他跟他妈一个样儿!”

        夏天还是头一回听说伊兰娘家的事,脑子一下就炸了。小时候的画面一股脑涌进脑海,他记得伊兰确实很温柔,但她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自己一个人哭,或者亢奋得大半夜要出去逛街,有时候还被舒深强制带去医院做检查……

        他不明白疯子究竟能疯到什么程度,也不懂伊兰究竟是不是因为疯了才寻短见,反正现在,就这一分这一秒,他就是听不惯夏一般用鄙夷的语气指责他们!

        父子俩的声音都不小,在门外偷听的郑香终究闯了进来,唯恐他们动手。

        郑香向来厉害,此刻却也面色晦暗不明,心虚地和稀泥:“你爸的话是难听,但也不是丁点儿道理没有,咱们先别吵吵,你去问问你晚风哥,要真有病,也不是掏不起药费的家庭……”

        夏天强势地示意她别说了,“我不问,我没那个脸。”

        他迅速背上背包,气冲冲地往外闯。

        闯到一半又猛地回头,喉结滚动,似乎在掂量该不该继续跟他们掰扯,他明白有些话不该说。

        但是他今天忍不住了,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乖儿子,今天半点儿都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你们当年把我寄养在舒家,没管过我的死活,后来把我带到南方,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说实话,我本来不怨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形势所迫,但是有些事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心里把你们当父母,也把兰姨当亲人,没她,没舒晚风,我当年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留守儿童!我今儿也表个态,你们要是非得拦着我跟我哥来往,我今后就少登这个家门!”

        他狠狠抹一把脸,冲着夏一般露出个十分失望的表情,“爸,你不总教我做人该如何如何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忘了呢?”他僵硬地扯动嘴角,掷地有声,“我可没忘。我夏天活了二十三年,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大字儿怎么写。”

        说完就摔门走了,没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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