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风露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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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话,有时候听听就可以,万不可以尽数当真的。晗君饮了安胎药后便睡了过去,昏昏沉沉醒来时,天色还未大亮,然而身边已是衾枕寂寥,烛息香冷了。她料定窦慎在她睡着后就离开了,根本是一夜未归。让他从繁忙的庶务中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当真是奢侈至极。他们之间不会如寻常夫妻一般,令她提心吊胆的,向来都是他的霸道和心机。

        有野心,有城府,有实力,治世为能臣,乱世成枭雄。

        晗君于黎明的幽凉空气中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小腹上,那里有了他的骨血,如此牵绊愈深,再无任何还转的余地。她和长安,竟是相离越来越远了。

        心思越纷乱,便越难以成眠。干脆披衣而起,前去书房找他,若是稍迟,依他的性格,说不定许多人头就落了地,再难挽回。

        廊上悬着许多灯笼,皆彻夜不息,睡眼惺忪的小婢执灯跟在后面,步履都有些摇晃,颇有几分可怜。于是晗君便打发了她离开,独自一人前去。记忆中,也曾有过这样一个黎明,启明星高悬在天际,周遭空寂幽宁,可她的心里却很焦灼。

        木履有些笨重,踩在廊上钝钝地响,绕过一处花树掩映的拐角,却看到一个身影负手立在空寂的院中,抬首望着幽深如墨的天空。此时的天边已经如浆洗久了的衣衫般微微褪了些色,沉淀着一抹苍蓝,清风拂过,那个人的衣袂轻轻摇曳,束腰的深衣却将他的身形修饰的越发高大挺拔。

        在确定那就是窦慎时,晗君呆了半晌,却见他微微转身过来,明亮灼灼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并无分毫诧异。

        晗君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木履,有些懊恼。

        窦慎便走过来,轻握住了她的柔荑。雾气打湿了他的额发,他凝眉相望的那一眼,便有了几分寂寥脆弱的美感。他的相貌实属一等一的好,多一些棱角则张扬凌厉太过,敛一丝弧度就又显温和迟钝太多。就这样利落清致的组合,让他如东君般灼灼耀眼,却又不失内敛持重。晗君恍惚的想,若是孩儿像了阿父,倒也赏心悦目的紧。

        “敦煌往年太过干燥,今夏却多雨起来。”窦慎扶她走过积水的路面,晗君才恍然发现,昨夜听到的,果然是雨声。

        她拿出帕子,为窦慎拭了拭额角的湿意,柔声道:“湿气这么重,何苦要站在外面。还说要陪我,谁知起来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揉了揉眉心后,将晗君拿帕子的手也握住了:“阿罗,牵扯其中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我如何能睡得着。”

        他不能成眠的原因与她想得一样,此番将计就计,看上去大获全胜,可牵扯太多还是让人投鼠忌器。杀戮过多,则凉州人心惶惶,不做处理却难免留有后患。

        “临冰。”晗君反握住窦慎的手,低头思忖了片刻后,轻声唤他,“记得文帝朝有个大儒叫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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