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憾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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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当头,彼岸之上,枯荷飞速前行,风声在耳边呼啸,发丝胡乱飘扬,拍得脸颊发疼,他无暇搭理蓬乱的头发,只是掏出不律,在御剑前行的同时画起了咒阵。

        “她伤势如何?”他朝领在前头的踏早青吼了一句。

        “不大妙!”踏早青扭头,回道:“你要能赶上,都算奇迹。”

        “当时什么情况?”枯荷持笔龙飞凤舞,又道:“可有瞧见袭击者的脸?”

        踏早青道:“脸被挡住了,个子不高,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无法断言。”

        枯荷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责怪道:“如此可疑之人,在他接近夫人之前,你就该出手阻拦了。”

        ”说得轻巧,我是小偷,又不是护卫!”踏早青连连喊冤,解释道:“当时我可是有警觉的,倒是那妇人,眼前忽然杀出一黑衣人,竟也不惊慌失措,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她便跟着对方走到了暗巷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约好要碰头!”

        这听着实是叫人费解,毕竟这位妇人才刚逃出溺水阁,在明知自己已被鬼市阁主盯上的情况下,她又怎会毫无防备地跟着陌生人走进无人的暗巷?

        或许,对方并非是陌生人,又或许,对方给了妇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使她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虎穴。

        “然后呢?”枯荷又道。

        踏早青道:“他们前脚进了暗巷,后脚就争执了起来,巷子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可那穿黑袍的下手很快,妇人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直接往地上倒了。当时我好不容易壮足了胆,飘上前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妇人的脖子上,被利落地割了一刀。”

        脖子无疑是要害,这一刀砍下去,除了灭口别无他意,而今日与妇人发生正面冲突的有两位阁主,由此推测,动手的很有可能是极乐阁和溺水阁。只不过,不论灭口之举出自哪位阁主之手,他们的所作所为多少都代表着夷陵城主的旨意。

        想到此处,枯荷咬了咬唇,侧头瞄了松文一眼,扬声道:“她要是死了你别算我头上!”

        松文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随着不律在空中落下最后一笔,招鬼符阵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渐渐的,那道光化作了女子的身形,很快,刺目逐渐退去,苏木在空中现了身。

        与以往不同的是,被召来的这一瞬,枯荷正在御剑前行,而苏木是相对静止的状态,没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她便径直往枯荷身上撞了过去。好在枯荷有所准备,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臂,紧紧一揽,便稳稳地把对方接在了怀中。

        “枯”苏木僵滞了,因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花容失色地道:“枯荷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你个浪荡的臭流氓!”

        一边骂,她一边狠狠捶打枯荷胸口。

        “别闹。”枯荷更是用力地搂紧了对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再忍一忍,你飞不了那么快。”

        闻言,苏木又僵滞了,脸上随即浮起了一抹羞色。

        望着美人在怀的枯荷,松文不禁暗自感叹,当年重晚晴那深藏不露的风流性子,不仅深入了骨髓,甚至刻在了灵魂之中。

        他们一路飞奔,终于来到了那处僻巷,找到了那名受伤的妇人。

        此刻她正躺在路边,全身都是血红,粘稠的液体不断向外延展,浸湿了大片的石砖。这一幕,直接把苏木给惊呆了,从枯荷怀里跳下后,她扑在倒地之人的身边,将手按紧紧压在对方颈部刀口处,试图止住那往外狂涌不止的鲜血。

        刀口如此之深的伤患,苏木并不常见到,但身为医者,她努力保持冷静,颤声道:,“枯荷大人,请分我一些”

        “灵力”二字还未说出口,枯荷便已伸出两指,按在苏木肩头,输去了大量的灵力。妇女的脖子已经无法使力了,她只能微微转动眸子,那涣散的视线,似是落在了枯荷身上。

        “又是你”

        枯荷蹲下身子,无能为力地望着她,低声道:“我说了,你四处得罪阁主,就算是夷陵城主都护不了你。”

        “呵”妇女忽然笑了,“没关系我的孩儿还活着。”

        “还活着?”枯荷有些诧异,若她此言不假,那么溺水阁诞下的婴儿,或许并没真的被“溺死”。虽然他很在意溺水阁的秘密,但眼前之人已是奄奄一息,此刻若要发问,定得先挑最重要的问。

        正在枯荷琢磨该如何发问时,身边的松文替他开了口,直截了当道:“谁伤了你?”

        枯荷望了一眼松文,赞许地点了头,用嘴型无声地道:“问得好。”

        可惜,他们等到的不是答案,而是良久的沉默,久到枯荷还以为这妇女已经断了气。于是,他把手放在对方眼前,使劲晃了一晃,试探地唤道:“夫人?”

        妇人垂眸,无神地望着地面,嘴角缓缓抽了两下,接着,她肆意大笑了起来,颈部也随之喷出了更多的鲜血。

        这始料不及的一笑,把众人吓得不轻,而正在处理伤口的苏木,更是被溅一身血,她慌忙紧按对方经脉,连道:“夫人!不能这样动!血会止不住的!”

        妇人猛地抓住了苏木的手腕,瞪直眼睛,冲着她一字字句地道:“我是被逼的当初我根本养不活她,就算活下来,等待她的,也是人间地狱,若是如此,直接送她去阴曹地府,岂非更是痛快?你懂吗?姑娘你能懂我的,对不对?”

        苏木被吓坏住了,她根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却还是缓缓地点了头。见苏木回应了自己,妇人微微弯了嘴角,似是有些欣慰,随后,她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又道:“这是报应,当年决定抛弃她,她便无法原谅我,所以我该死。”

        枯荷一声惋惜,道:“你可有再见到你的孩子?”

        妇人似是用尽了力气,她松开苏木的手,静静地躺了回去,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她那浑浊的瞳孔,变得又圆又大。

        “抛弃她的那天我坏了溺水阁的规矩我偷看了她一眼我看到她的胸前,有个月牙状的胎记”

        “月牙状的胎记”枯荷重复了这句话,脑海里若有似无地闪过了什么。

        “离开溺水阁之后,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他们到底把我孩儿送去了何处我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夫人”苏木已经急哭了,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她无助地低声劝道:“求您了别再说话了,再这样下去”

        “我后悔我放不下每当闭上眼,我就能听到有人在呼唤‘娘亲’”

        枯荷长叹口气,道:“夫人,决定之事,便无法回头,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她为何不愿给我机会我明明终于有了可以好好照顾你的能力”

        妇女眸子的光越来越暗淡,沙哑的声音也变得微不可闻。

        “不一样的”枯荷伤感地垂下头,怅然道:“终究是太迟了。”

        倒在血泊里的人终于没了声息,许久过后,整条暗巷依旧寂静无声,只有苏木那无力回天的啜泣之声,回荡不绝。

        “苏木,早青。”枯荷缓缓起身,肃然道:“今夜之事,莫向任何人提起。”

        踏早青躲在一旁,一直背对着众人,看都不敢看那一地的血腥,听到枯荷朝自己喊话,也还是不肯回头,他低声嘟哝道:“不说不说,还有,这种吓人的差事,以后也别找我。”

        语毕,他便隐去灵体,迫不及待地离开此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可苏木此时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大人”她站起身,愤愤地望着枯荷,哭诉道:“你太过分了,救不回来的人,你让我怎么救?”

        “是我不好勉强你了”

        枯荷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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