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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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的孩童素来不晓疲倦,语兮不知其他人家的女儿是否也这般浑玩皮闹,可自己女儿的顽劣却是一再的见识到了。

        倒不是说陌嫣有多么不听话难以管束,只是这旺盛的精力,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记忆里的嫣儿要小上许多,所知所感都围绕着自己,哄逗起来也有心得。但此番瑞王府归来,相处时日上的差距到底显现出了陪伴的重要。明澈和杜清自是将陌嫣养得白白胖胖,而除饮食之外,必也花了不少时间陪她玩耍。

        或许有孩子性情的差异,或者也要把新环境和自己考虑在内,总之,照料如今的嫣儿已不是件想当然就能应对的事儿了。

        好在精力虽足,终归也有尽头。孩子嘛,玩累了便会觉得困倦,困了睡去,就是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

        自小就被培养出了良好作息的陌嫣入夜用过晚膳,稍再胡闹一番,也到了不自觉揉眼的时刻。语兮吩咐怜儿燕玲帮着给嫣儿沐浴擦身后不久,还没将她抱回自己的小榻,孩子已然在她肩头沉沉睡去。

        待得收拾停当语兮自己也洗漱完毕,再看更漏,竟也入亥时了。

        体谅怜儿她们也辛苦一日,语兮遣了她们回去休息,自己坐于妆台前拆簪散发。刚晃了晃脑袋任青丝垂下,木梳还没触及发丝,就听外面高声传报,“皇上驾到!”

        主殿之外蓦然有了骚动,今日难得没出现访客的桐鹫宫终是在夜里也没打破这个“惯例”。

        轮到守夜的燕玲转出外殿,望着那跨入宫门的人影,不自觉的朝还无动静的内室瞥了一眼。

        皇帝此行的阵仗不大,许是顾念时辰已晚,一路行来虽目不斜视,但看他身后的钟鸣已在低声交代当值的婢女侍从起身,便知他早有吩咐。

        廊下的灯笼随风微荡,在前提着灯笼引路的品铭却丝毫不受影响。

        直至品铭将皇帝带到了廊前,回神的燕玲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祁轩负在身后的手应声微抬,黑眸一滑,对着敞开的主殿,“你家娘娘呢?”

        若论往日在云冥阁,燕玲自然不担心眼前的男人会因为语兮的一次迎接怠慢就有所责备。可如今这个男人已成了九五之尊,身份不一样,未必就还能容忍。

        此刻的语兮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种种,换句话说,语兮现下是掌握不清与男人相处该把握的度的。一个不慎,惹恼帝王,后果当真不可想象。

        只是论往昔的恩宠,女子的脾性,即便中间透着不熟悉,依礼应对才更为妥当无误。这样的道理,读书不多的燕玲都明白,还不现身的语兮又如何会不懂呢?

        来不及细想语兮的考量,燕玲一面起身,一面垂首回话,“娘娘方才梳洗准备歇息,许是没有听到皇上驾临的消息,还望容奴婢入内通禀。”

        话音方落,一道略急的脚步声靠近。男人剑眉微皱,视线中没有变化的殿门之后便出现一个素白的人影,面色微红,额发有些凌乱,一双眸子触到他的时,立即垂了下去,叠手福礼,“陛下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请陛下责罚。”

        当先的男人眯了眯眸,自上而下的将女子打量了一番,没有立即出声。

        钟鸣见状扫了眼祁轩的侧脸,稍一考虑,已是悄悄用垂在身侧的手示意燕玲和那边的品铭退下,意欲将空间留给两人独处。

        燕玲小心的看了眼皇帝神色,心知这一关语兮总是要过,否则将无法得到皇帝的庇佑在宫中生存下去。毕竟,语兮已无母族撑腰,在宫中存活,只能依靠皇上。便是不记得他,也不能就此让皇帝对她失去爱怜之心。

        眼见燕玲行礼退开,品铭转首去看那侧未得应声仍未站起的语兮,心中微叹,终究是将灯笼留于廊下,转而招呼院中得令起身却还不敢散去的桐鹫宫中人各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钟鸣朝此刻不知能不能看到他的语兮行了一礼,退后几步又朝祁轩一揖,退得远了些,却只是扫了眼恢复寻常的前院,静候那边两人的下一步动向。

        祁轩看着眼前不曾顾自直身的语兮,到底是淡淡“嗯”了一声。抖了抖衣袖,眼梢扫过那边的钟鸣,跨进了语兮甚至还未步出的主殿。

        语兮脸上明显的红润尚未褪去,祁轩回身瞥了一眼她情急行礼而垂到胸前的长发,黑眸微滑,“准备睡了?”

        女子稍稍抿了抿唇,眸光仍未抬起,“是。”

        男人见状不由挑眉,随即侧首吩咐,“钟鸣,准备洗漱。”

        洗漱之后的祁轩一身清爽,入得内室,便越发能嗅出那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妆台前的些许凌乱被女子悄悄收拾,祁轩没去探究,却想象得出她在听闻自己到来时的慌乱。她不记得他了,却清楚自己嫁了人,有了女儿。可尽管如此,要一个女人去接受一个对她来说可谓是陌生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总归不那么容易,何况她要面对的,还是君夫。

        心防的破解总是毫无道理,有时花费数年,有时又只不过一瞬间。

        祁轩不打算逼迫语兮什么,既然她将后来的那些事忘却了,那么再从她这儿追问明霍的下落,也是无用。他是帝王,更是那个一开始就谋夺皇位的人,想巩固帝位不教明霍卷土重来,是他该做而不是语兮该做的。

        即便她真的放走了明霍,她也没有能力去看顾他。要不要回来推翻他,是明霍的意愿,能不能在暗卫的追踪下护住自己,也是明霍的能耐。

        语兮忘了自己不要紧,他们还有得是时间相处。就算她的记忆里还保留着明霍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火葬天牢的“明霍”也终会从她的脑中逐渐淡化,而自己,才是她日后唯一要关注的男人。

        祁轩倚在桌边轻轻叩响了桌面,黑眸微转,看着未添一物,未改变丝毫格局装饰的后殿,心下有些失落。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搬进来前一模一样,尽管他知晓她的喜好提前交代了钟鸣,可如今半分变化也没有,反倒打击了他的信心。

        祁轩有自信这间特意为她准备的宫宇会让她喜欢,但这般未改变分毫,实在感觉不出她对此处的在意。桐鹫宫那块匾额是他亲笔所书,她取名取得那般快,却没察觉他的用心。

        就因为自己眼下不存在于她的记忆里吗?

        放置好男人衣衫的语兮回身,见男人靠在桌边抿唇不语,有些小心的朝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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