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旧闻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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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冰冷的死牢内,有的只是还欲苟活之人的呻吟。他们之中或许有人还期望能在行刑前等来一次大赦天下的旨意,但往往都在这虚无缥缈的幻想里耗尽心力。

        关入死牢的人,无一不是身负重罪之身,即便是被冤枉陷害,也难有翻案那日。

        蹲下身的祁轩看着眼前抱膝靠坐在墙边的柴衡,二月末的牢房依旧寒气森森,让他手上那些可见的冻伤尤为明显。

        那声“岳丈”入耳,让垂首的柴衡缓缓抬起了头。下狱后越显苍老的脸也如他此刻身上的衣衫般脏污,有些微擦伤的血口结了痂,混在花白的散乱的发丝后,让人回想不出他往日精神十足的模样。

        柴衡的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祁轩,毫不意外他的出现,甚至慢慢的扬起了唇角,“你还是来了。”佝偻的脊背缓缓沿着墙面拉直,柴衡并未过多调整,继续说着他顾自的话,“老夫还真当不起王爷叫的这声‘岳丈’。”

        “总归是你将她养大,教她做人。也是你把她交到了我手上。”祁轩垂眸应声,语气淡淡的叙述着事实。

        柴衡听罢自嘲一笑,“我本想护她们一世,可终究是能力不济。好在她现在有了王爷这棵大树,总归比我这枯木残枝能遮阴避雨许多。”

        话音方落,不知是肺部受了伤还是一时被潮冷的空气呛住,柴衡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的发丝囚衣甚至是整个身子都随之颤抖,可祁轩指节微动的手到底没有给予他一份绵长舒缓的内力用以恢复。

        等到柴衡自己平复下来,原先离开墙壁的身子又靠了回去,神色添上一抹颓累之感,似感慨又似自言自语道,“她已经走了,我能做的也已经做完。与其让她被我所拖累,不如亲自帮她把顾虑全部打消。”

        柴衡话里的满足和无悔让祁轩微微侧目,他还不曾体会过到如此地步的情感,他想要质疑,他觉得这不合理,但到最后,他的思绪乱了,只能在沉默之后轻轻抛出三个字,“值得吗?”

        柴衡似乎因这一提问微微怔一怔,随即笑道,“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只是刚好这样的一个我,遇到了那样的一个她罢了。”

        “她是个执拗的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柴衡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眸,好似不想让祁轩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明明可以离开,偏偏要选择留下。明知道他已经不会再回来,却还是想守在卫京,守着他们最后的约定。真是傻死了。”

        “会说这话的岳丈,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明知道对方傻,还一意孤行的陪她傻了这么多年。饶是祁轩想象不出他们的过往,也无法不为这样的柴衡所感动。

        想起白日里那个倔强执着却还是因为家人而哭成泪人的女子,祁轩心中一痛,看着眼前的柴衡,往日的误解和愤恨也都在这一瞬消失。

        “没想到还能从你口中听到一句这样的评价。”柴衡抹了把脸,将并不存在的泪水随他伤感的情绪一并抹去,“为了她一个人就这么抛弃整个柴家,王爷不觉得柴某太过残忍吗?”

        祁轩看着柴衡没有表态,末了,却是垂眸一笑,“我又何尝不是呢?”

        此话出口,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柴衡没有接话,祁轩也没再开口。

        许久之后,祁轩重新打破沉默,“抱歉,因为我的原因,柴家的事儿,没有瞒住。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她送去了别院,暂时远离卫京,或许能好过些。”

        柴衡心里早就知道,柴家叛国一事迟早会被语兮知晓。他不指望能无休止的瞒下去,所以即使如今曝光在了语兮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责备祁轩的。

        只是方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脑中走马灯般的想起了语兮懵懂长大的所以。分明是没多少感情的父女,他竟生出了一丝眷恋和不舍,带着遗憾,因为没能和她道个别。而原本,他才是那个最开始就不想有道别的一方。

        柴衡轻轻叹了口气,眼眸闭起,缓缓出声,“你做得对,她确实应该尽早避开。”

        祁轩闻言抿唇不语,他凝着柴衡微阖的眼眸,终究还是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她有个愿望,她希望我能替你们柴家留个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静止。无论是才刚说完话的祁轩还是沉默放弃的柴衡,都没有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牢房里开始溢出一些细碎的笑声。

        起初很小,然后慢慢放大放大再放大,最终却演变成了仰天长啸。

        柴衡猛地直起身子,转身对着原本处于他身后那面墙上的牢房唯一的小小窗口拜下,“公主,公主!柴衡替莠儿谢谢您的恩赐,替整个柴家感谢您啊!您总说亏欠了臣下,可如今,这就是您实实在在的恩赐啊!”

        面对眼前的一切,祁轩侧了首没有去看。他想说的话已然说完,至于柴家最后的结局,轮不到他插手,他也不被希望去插手。

        思绪回到当前,让祁轩即便拥着怀里女子柔软的娇躯,也颇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睡得还熟的语兮无意识的动了动,偎靠的模样,仿佛男人就是她一生所要依靠受之庇护的大树。

        祁轩凝着她的黑眸有些深沉,心底自嘲一笑,应该被视作大树的自己,这一次,还能保住她吗?怀里的人因柴衡的选择再一次和皇宫有了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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